朱橘心里胡思乱想着,屁股已然是随意坐在了龙椅之上。
“参见监国!”
群臣朝拜。
“平身吧。”
朱橘摆了摆手,而后掏了掏耳朵,随口道,
“按照老规矩来。”
话音刚落,便有巡查御史上前,拱手道:
“启奏监国,微臣要弹劾解开、吴为、李九思等二十余位新科进士!”
“根据御史上报,昨夜此二十余人流连青楼,在青楼之中寻欢作乐,与舞女歌姬为伍!”
“那青楼的老鸨,更是以他们为卖点,大肆宣扬,吸引客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解开等人如此行径,简直是轻浮无比,辱没斯文!”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义愤填膺!
解开等人被这一顿弹劾,皆是有些不知所措,在众官员的目光之下,皆是低下了头。
“这事儿啊……”
朱橘哈哈一笑道,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
“解开,本王让你们可以放纵一回,你们倒还真挺放纵啊!青楼那种地方都去了。”
“别告诉本王,你们昨天夜里全都在那留宿的……来啊,闻闻他们身上,有没有脂粉味道,哈哈哈……”
这一顿玩笑,顿时让解开等人脸色涨红。
“流连青楼,这的确不是新科进士该有的行为。”
胡惟庸发话道,
“殿下让你等放松,不是到那种地方去的!堂堂状元郎,结果成了老鸨接客的招牌!真是有辱斯文!”
旋即,他看向朱橘,拱手道:
“殿下,新科进士们过于轻浮,微臣认为,还是需要沉淀一番。”
“年轻人,不能太过于得意,殿下给他们授予了高官,或许就起不到磨砺的效果了。”
“以臣愚见,还是摘去他们侍读学士的职衔,从编修做起,较为妥当。”
一番话语,倒也颇有道理,令不少官员点头。
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带着两重含义。
一是冲着解开等人去的,要趁此机会把这帮新人给打压下去!
二则是冲着朱橘——你也有问题,给他们的官位太高了,不妥!
“殿下!”
李九思跪伏在地,连声解释道,
“微臣等人的确去了青楼,却并未寻欢作乐,更没有和舞女歌姬厮混!”
“我们只是借用场地吟诗作对,探讨学问而已!昨夜我们一同探讨了殿下的心学,全都记录了下来,虽然粗鄙浅陋,但或许也有一些可取之处,请殿下鉴纳。”
说着,他便从怀中将一份书卷给取了出来。
老实说,这东西属于是草稿,他们是想献给朱橘,但不是现在,起码也得再雕琢雕琢。
但眼下的情况,他们必须澄清自己,否则便有祸端了!
不光是他们自己有祸,作为钦点他们的吴王殿下,脸上也会无光!
“哦?”
朱橘有些讶异,抬手道,
“呈上来我瞧瞧。”
这帮家伙,昨天飞花令之后,还探讨了心学啊!
这他倒是不知道了。
传话太监迅速上前,将书卷递到了朱橘的手中。
哗啦。
翻开一瞧,朱橘随意的扫视了几眼。
“呵呵……是口语化了一点,但里头的内容是不错的。”
他点了点头,点评道,
“也算你们有心了,我那心学,其实也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后续它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全靠后人研讨。”
“看来,你们虽然身在青楼,心思却都在做学问上,这也称得上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
李九思闻言,神情一松。
一众进士也都松了一口气。
“殿下,我等也未曾在青楼留宿。”
吴为出列,沉声道,
“当夜亥时,我们便散席了,虽然有宾客挽留我们,但没有一人选择留宿。”
“在楼上,我们都是相对而坐,并没有所谓的和舞女歌姬搂搂抱抱在一起,对于所说的话,微臣敢发誓!”
“天地可鉴!”
众进士也都掐指发誓,齐声:
“我等清白,天地可鉴!”
没干就是没干,底气要足!
不要这脏水往身上一泼,就洗脱不清了!
朱橘微微一笑。
看来,这帮人还算克制,没有过火。
到这里,他本不欲再追究,想要说两句把这事儿给揭过去,可底下李善长却是忽的发话道:
“纵然进士们清白,但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已经存在,无论动机如何,都不该去那种地方!”
“尤其是青楼老鸨以状元为招牌,招揽客人,这实在是令人不齿!坊间议论起来,也必将沦为笑柄!”
“殿下,老臣以为,还是应该处罚解开等人,以维护朝廷的威严和体面。”
此言一出,解开等人脸色皆是一沉。
元老重臣李善长都发话了!
这事儿……恐怕没法轻飘飘的盖过去了啊!
此时此刻,一些人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不去那地儿了!这新官上任第二天,就遭受了御史的弹劾和朝中元老的打压!
这……有可能影响将来的仕途啊!
“呵呵……”
朱橘笑了起来,神色却是稍稍有些发冷。
他岂会不知道李善长、胡惟庸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跟老子杠上了是吧?
行,那就玩玩儿!
“那么按照李相国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置这些失足的新科进士呢?”
朱橘笑着反问道。
李善长面色不改,拱手道:
“回殿下,老臣认为胡惟庸方才所言较为允当。”
“将解开、吴为、李九思三人侍读学士的职衔摘去,降为翰林院编修。”
“其它参与者,待吏部查看各部所缺,补入主事一职,如此较为妥当。”
这一番话,听得新科进士们脸色皆是一变!
直接把他们的品级打压下去了不止一级啊!
所谓的各部主事,那都是京官里最底层的存在,就跟个小吏区别不大!
主要是上升渠道也会窄上许多!
“呵呵。”
朱橘盯着李善长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淡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挺严重的,光是降职还不够,这都丢了朝廷的脸面了,这点惩罚哪里够啊?”
“不如这样,直接削去所有参与者的职衔与功名,驱逐出应天,永不录用。”
“这样,李相国可满意?”
你要搞事是吧?
老子直接把桌子掀了!
“这……殿下言重了。”
李善长躬身拱手,解释道,
“惩处诸位进士,并非是目的,而是手段。老臣只是希望他们能沉淀一番,将来能更好的为国效力。同时,也可为后人敲响警钟,不可肆意妄为。”
“老臣仅有此心,并无他意。”
听到这话,众大臣皆是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李老相国,老成谋国啊!”
“是啊……这心意是好的,年少太轻狂也不是好事,是应该稍稍磨砺磨砺。”
“对,对……”
这一下,都觉得李善长有道理了。
一众进士此刻也是被他的话语说服,纷纷自认有罪,跪了下来。
朱橘见此状,倒也不慌不忙,只是颔首道:
“重棒一扫,扫倒一大片,能有什么威力?大家都只是皮外伤而已。”
“真要惩处,也该主次。”
“此次去青楼聚会,是谁提起的?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