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马秀英一个脑瓜崩弹在了朱橘的脑门上,没好气的道,
“这要是给了你,你不得天天出去野啊?况且你是男娃,持着后宫的令牌要惹人非议的,这令牌只传女,不传男!”
朱橘揉了揉脑门,呲牙咧嘴。
“妙云,有了它啊,你不光可以来我这,若是想找这臭小子探讨学问,也可以直接到他的吴王所去找他!”
马秀英收回手指,朝着徐妙云继续笑眯眯的道,
“听说你家里几个弟弟,你都管的很好,若是有空,也帮我管管这臭小子!”
“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若是能像你这样举止得体,我不知道能省却多少烦恼!”
朱橘:“啊?”
“啊什么啊?你就是欠管教,我这个当娘的太溺爱,就该有个严厉的姐姐来管你!”
马秀英昂首道,
“妙云就很不错,我以后喊她督促你!”
朱橘:“@#¥%……¥”
霎时间,他跟蔫了的黄瓜似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噗嗤。
徐妙云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连声道:
“殿下放心,妙云得您传授心学妙理,便等同于您的弟子,从来只有师傅管教弟子,岂有弟子管教师傅的?”
“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呢!”
原本她还想再推辞一番,毕竟这令牌确实太过于贵重,约等于是皇后印信了。
可一听皇后娘娘说能找朱橘探讨心学……这个特权,她可太想要了!
对于一个痴迷读书的‘女诸生’来说,心学这种新学问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好好好,这还差不多。”
朱橘眉头舒展,笑道,
“还是我哥们儿上道,说的太对了,我管教你们还差不多!”
啪!
马秀英一巴掌拍在朱橘脑袋上,笑骂道:
“你还管教上人了,你能先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
“别废话了,送你妙云姐姐出去,她娘该等急了。”
朱橘又挨了一下,不禁翻了个白眼。
“娘,你对我越来越不友好了……有些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
忽然间,他瞥到了马秀英的脸色有晴转多云的趋势,赶忙扯起徐妙云的手,叫道:
“妙云姐姐,我们走!”
话音未落,他已是把徐妙云给拽了出去!
“臭小子!算你跑得快!”
马秀英揉了揉手腕,啐道,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早揍死你了!”
身旁的翠竹闻言,不由得笑着劝说道:
“娘娘,您别生气了,殿下这样活活泼泼,古灵精怪的不是挺好的嘛?”
“都说望子成龙,如今殿下开创了心学,被那么多人追捧,就连徐家小姐都如此痴迷,可见殿下的确是天纵奇才!”
“我听民间现在有一种传言,说殿下以前痴傻,是老天爷故意压着,怕他太过早慧容易夭折,如今不压了,自然就一飞冲天了!”
马秀英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是吗?他那个学问,这么快都传到民间了?”
她讶然道,
“这种传言都冒出来啦?”
翠竹连连点头。
“心学现在……可以说是风靡应天府,而且还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大明。”
她低声道,
“宋濂先生、刘基先生他们,都给了心学极高的评价,甚至两位先生昨天还摆了一场宴席,请了许多儒生专门研讨心学,反响极为不错!”
“而且,我还听到一些传言,说心学是皇子所创,为陛下所喜,将来科举考试或许要以心学为题,或许也是因此,广大学子们才会趋之若鹜吧!”
马秀英闻言,这才恍然。
“宋濂、刘伯温他们都是举国闻名的大儒,有他们站台,这声势就小不了,更别说后面那条传言了。”
她笑道,
“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若心学能与做官挂钩,那学子们肯定会疯狂的去揣摩,哪怕是一块泥巴,他们都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研究,更何况,这不是一块泥巴,而是真金!”
“看来……我们家小橘子是真的出息了啊。”
一时间,马秀英竟是百感交集。
曾经,朱橘呱呱落地的时候,她是有过‘望子成龙’的期许的,甚至希望他将来能够超越父亲,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随着朱橘病情的加重,她的期望不断降低,到最后,甚至变得有些卑微——
什么都不求了,我不求了,我只求他能好好活下去……
神前叩首十万,只求我儿命存!
想起当初的卑微,再看看如今朱橘闯出来的风头,对马秀英而言,这岂止是‘苦尽甘来’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这大起大落的感觉,比大明建立更让她心潮汹涌啊!
“殿下何止是出息了?他将来必能比肩圣贤的!”
翠竹朝着马秀英拱手,笑嘻嘻的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将来殿下名声耀世,您的贤名也必将万古流芳!”
马秀英闻言,摇头失笑。
“我不图那些虚名的,其实太过耀眼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她凝视着宫门,沉声道,
“还是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最好。”
“不过,只要小橘子想闯,那我这个当娘的一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为他遮风挡雨!”
失而复得的她,绝不允许朱橘再有半点闪失!
……
宫门外。
两人跑了出来,皆是有些气喘吁吁。
“好险,差点又要被老娘打了。”
“她最近越来越暴躁了,该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朱橘嘴里嘀咕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还攥着徐妙云的手。
到底还是女孩子知羞一些,徐妙云手臂扯了扯,把小手从朱橘的爪子里抽了出来,面色微微泛红。
“妙云姐姐,你的手绘水平我是认的,色彩搭配也是极妙!”
朱橘倒是丝毫不尴尬,捏了捏手,笑嘻嘻的道,
“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徐妙云抿嘴一笑,欣然道:
“当然可以啊,只是一些小画技,当不得殿下这般夸奖。”
“殿下若想学,妙云绝不敢藏私,一定倾囊相授。”
“不过……上回殿下为皇后娘娘作画,那种极致写实的技法,我也很感兴趣,想要尝试尝试……”
啪!
“好说好说,咱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互为师徒!”
朱橘打了个响指,笑道,
“我也一定倾囊相授!”
“走走,我送你。”
他喜欢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面前的徐妙云虽然年纪不大,但的确称得上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得到了他的认可!
“好,谢殿下。”
徐妙云迈着淑女步,此刻和朱橘熟了,神情便也有些放松,笑着问道,
“对了殿下,妙云还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道殿下可否为我解答?”
朱橘摆了摆手。
“你这话说的,咱现在都哥们,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他大咧咧的道。
徐妙云微微颔首,斟酌了一番,方才开口道:
“我想知道紫霞和至尊宝的故事……尤其是,紫霞横着剑要杀至尊宝的时候,至尊宝到底撒了一个什么样的谎,紫霞才没有杀他的?”
朱橘闻言,不禁一笑。
“原来你是问这个啊……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得慢慢跟你说。”
他笑道,
“不过,后面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把他说的话都背下来了。”
“其实,紫霞后来不但没有杀至尊宝,还因为这番话,彻底爱上了他。”
徐妙云闻言,微微一怔。
“爱上了他?”
她喃喃了一句。
正是情窦要开未开的年纪,她对‘爱’这个字所表达的含义,理解的还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