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029节

  大明百姓亿万,人杰不知多少。

  但他们就是因为少了些运气而被困在家乡,整日在田间刨食、劳作,无法发挥自己的才能。

  就连我也是出了家乡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敬畏之心。”

  关德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很快浮现出赞赏:

  “我从军打仗是靠运气,陆大人从军打仗是靠本事。

  陆大人二十岁就懂得道理,我五十岁才懂,可惜可惜。

  若是我早懂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陆云逸眨眨眼睛,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开口:

  “关大人,若是城门守将的活计做得不开心,

  可以在都督府走动一二,调离此处。

  过些日子,朝廷可能会重启北征。

  若是关大人想要去,我可以在都督府的战事会议上提上一嘴。”

  “别别别。”

  还不等陆云逸说完,关德五就连连摆手:

  “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与你攀关系,

  咱知道你是一个顶好的年轻人,又有本事。

  日后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咱是想告诉你,不要重走咱的老路,要不忘初心,也省得老了后悔。”

  陆云逸脸色由诧异转为凝重,又转为轻松,他轻笑一声,朝着关德五拱了拱手:

  “多谢关大人教诲,小子懂了。”

  关德五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有些埋怨:

  “你这小子,若是让旁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倚老卖老,行了行了,快走吧。”

  “哈哈哈哈。”

  陆云逸发出爽朗大笑,用力挥了挥手,示意亲卫们进城。

  “关大人,走了。”

  “有空来家里吃酒。”

  “好嘞。”

  陆云逸身骑战马,进入应天城,

  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不知多少人将目光投了过来,对此陆云逸早已习惯,甚至眼神都没有挪动。

  关德五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猛然惊觉。

  这些日子好像又有些飘了。

  他仔细思索着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不论是自行车还是招降乃儿不花,这都是必要的历史进程,也算得上是他的本职工作。

  开商行之事倒是有些僭越,但也无妨,

  一些人本就是敌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至于对待曾炎甫以及俞启纶之事,也没有什么问题。

  细细想来,只有那么一件事有些越界,

  那便是让军伍中人读书识字,让孙思安去考举人。

  尽管如今大明朝廷已经为开民智做了许多努力,也有了很多成果。

  但距离朝廷所想看到的结果还有很远。

  只因有一些人在其中阻拦。

  就如宜良县那些乡绅士绅,不仅阻拦鱼鳞黄册的绘制一事,还会阻拦朝廷派去的传学吏员。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知识是这世上最昂贵之物。

  一直以来,都是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能够掌握,是传承以及继承权力的通道。

  作为军伍中人,他做此事,就是会惹人嫉恨。

  陆云逸仔细想着,慢慢地,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露出了一丝讥笑,发出轻哼。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管他呢。

  身旁的亲卫将眸光投向自家主将。

  只见他此刻腰杆挺直,嘴角含笑,目露锐利,

  没有了这些日子富家公子的模样,反而像是回到了军伍战阵之中,充满锋锐!

  城门附近隐藏的一些商贩也将眸子投了过来,

  他们中有江湖老手,有锦衣卫,也有寻常商贾。

  仅仅是看此人身上露出的气息,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兜兜转转,陆云逸没有着急回家,就这么在应天城慢慢转了起来。

  以往走得太快,没有注意沿途的风景,

  今日一见,的确非比寻常。

  应天城,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城。

  转悠了将近半个时辰,

  陆云逸才从城门处回到了西安门三条巷二号。

  此刻他手里提着一些在集市上购买的新奇物件,

  心神也没有先前那般紧绷,走起路来有些飘飘然。

  一行人的身影一出现,

  门口一直焦急等待的谷春竹就急忙冲了过来,嘴里嚷嚷:

  “老爷啊,您可算回来了夫人都等急了。”

  陆云逸笑了笑,将手中提着的一个个包裹递了过去:

  “人在哪呢?”

  谷春竹脸上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当陆云逸的眸子扫过来时,他才终于咬了咬牙,低声开口:

  “老爷,夫人在偏房收拾呢。”

  “偏房?”

  陆云逸一愣,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是啊……”

  谷春竹现在只觉得冷汗直流,

  夫人来时是西平侯与太子亲自过来相送,那阵仗他可从未见过,

  而且,因为府中的特殊情况,

  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两间正房,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

  但现在夫人却要去住偏房,倒是让他无法交代。

  “走,去看看。”

  陆云逸背负双手,迈步走了进去。

  即便已经熟悉,但每一次陆云逸进入宅院,都觉得这宅子极好。

  宅院坐北朝南,气势恢宏,正门开阔,两扇朱红大门在阳光下更显庄重,

  院落极为宽敞,青石铺就的地面在烈日下泛着微光,

  四周环绕着修剪得宜的绿植,

  虽值盛夏,却因树荫的遮挡,带来一丝丝凉意,

  风一吹过,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但陆云逸走到庭院,看到这参天树木后,眉头却是一皱,转头看向冯云方:

  “这怎么回事?”

  冯云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了不妥:

  “大人,是属下疏忽了。”

  陆云逸摇了摇头,面色严峻:

  “虽然不是战时,但该有的警惕一点也不能少。

  临近夏日,树木高大、枝叶繁盛,

  仅仅是这一棵树,里面藏三个人绰绰有余。

  而且,树木还接连屋顶,

  到了晚上,人可以直接顺流而上,根本不用费工夫。”

  冯云方羞的都要挤到地缝中去,谷春竹有些微微发愣,

  这.这是什么说道?

  “大人,卑职立刻命人修!”

  “明日从军中调些人来,仔细检查一遍。

  任何疏忽都不能有,以往就本将一人住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些女眷,不能马虎。”

  冯云方挺直腰杆,低头称是。

  陆云逸背手而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每当有好心情时都会如此,总是要出一些烦心事。

  兜兜转转,陆云逸来到了后院偏房,

  一眼就看到了里里外外忙活的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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