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循环反复,倒像是一个陀螺。
随着他身形靠近,李景隆发现了来人,
蹬蹬蹬地跑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云逸啊,我怎么又干了此等差事,逃不过啊”
李景隆将手搭在陆云逸肩膀上,面露哀戚.
陆云逸宽慰道:
“已经有所进步了,去年是招待外臣,现在是招待皇室宗亲。
等你再立些功劳,让他们招待你!”
这么一说,李景隆浮想联翩,发出两声“嘿嘿”。
可随即,远处的呼喊又让李景隆从美梦中抽身而出,顷刻间萎靡下来。
“九江,来点茶水。”
陆云逸看了过去,只见燕王朱棣与晋王朱棡正坐在一起,对着一张地图指来指去。
二人坐在一起,如同两座小山一般,在这乾清宫中尤为扎眼。
而且,在场的诸多皇嗣显然有些畏惧这二人,都离着他们远远的.
朱棣见久久没有回应,抬头看来,眼睛猛地一亮,继续招手:
“陆云逸!快来快来”
李景隆耸了耸肩,摇头晃脑地捏住嗓子:
“快去吧~咱家给各位爷端茶倒水。”
陆云逸笑了笑,朝着燕王所在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很快就看到了二人聚精会神之物是什么。
是一张由简易地图组成的沙盘。
二人正拿着红蓝旗子,捉对厮杀,
看其地形,应当是在北边草原上,大部分为平地,只有几座高山零零散散地坐落四周。
“来看看,这局本王是不是赢了?”
朱棣大马金刀坐在一侧,指着前方沙盘,满脸得意。
只见沙盘上代表朱棣的蓝旗已经占据了几个山口,
并且已经对红旗有了围追堵截之势,俨然已经占尽上风。
晋王朱棡此刻眉头紧皱,眼中闪着懊恼,
还在扶着下巴沉思,久久不语。
陆云逸看清战局后,笑着点了点头:
“燕王殿下的确赢了。”
晋王朱棡有些懊恼地抬起头,问道:
“没有什么翻盘契机了?”
就连朱棣都被陆云逸斩钉截铁的话惊讶了片刻,诧异地看着他,
“如此肯定?”
陆云逸有些诧异地看着二人:
“两位王爷这是何故?赢了便是赢了,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朱棣摇了摇头,脸色古怪:
“本王听闻陆将军用兵向来喜欢兵行险着,总是能出其不意,
难道眼前这战局就没有什么转机?”
陆云逸这才面露恍然,笑了起来:
“转机自然是有的,但既然双方能捉对厮杀到此等局面,
双方定然是谨慎万分的成熟将领,麾下军卒都是精锐。
就算是有机会,也会被发现,制止,甚至会被提前堵截以及将计就计。”
晋王朱棡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
“前日我看过都督府的文书,陆将军曾在礼杜江边五千骑破敌十万营寨。
如今这幅沙盘双方人数差距不过一成,未尝没有取胜之机啊。”
“两位王爷,礼杜江一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纯属侥幸。
若是再来一次,可能没有这般顺利。
而且,礼杜江营寨的战事,并不会影响最后胜利,
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不值一提。”
见他如此谦逊,二人对视一眼,招呼他坐下,听他仔细解释起来。
陆云逸口如悬河,李景隆端茶倒水,
终于快到了开宴之时,燕王与晋王这才作罢。
燕王朱棣面露深思,有些感慨:
“早年我在岳父大人麾下做前军斥候,也在中军做过机要文书。
那时我只感觉,打仗太过无趣。
这些日子在都督府听闻陆将军行军打仗,
总是率领骑兵神出鬼没,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战事。
现在看来,是坐井观天了。”
陆云逸笑了笑:“燕王殿下,船小好调头,
手中若只有五千兵,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想打哪就打哪。
若手下兵马上了十万,绵延的阵线就要几十里,这时候再想调头可就难了。
所以,史书中那些名将打仗甚是无趣,
走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敌我双方像是在打配合。“
晋王朱棡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有这种感觉,像是商量好了。”
“其中千变万化,双方将领早就确定了选择了最优的办法,
而后按部就班地执行,这才看起来无趣。”
燕王朱棣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啊,都督府对于招降乃尔不花之事已经有了定计,
若是猛然看去定然无趣,少了些波澜壮阔。
但这已经是我等在千百种战法中挑选出来的,最好的战法。”
“行了行了,别说都督府的事了,说起来就头大。”
晋王朱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数之不尽的文书军报,眉心狂跳。
朱棣也满脸忌惮,大笑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你那商行做得如何了?
宗人府的银子过两日可就砸进去了,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眼前二人也知道今日弹劾一事。
“修建工坊的诸多材料今日已经入场,若是不出意外,今夜就能动工。
都督府的自行车也已经发放部分,明日就出城下乡。
朝堂上有些人出言阻挠,问题不大,还请两位王爷放心。”
晋王朱棡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
“宗人府刚刚成立,两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可要小心谨慎,若是将银子弄丢了,可不好交待。
至于朝堂上一些人,若是有人再找你麻烦,
可以让宗人府出面,宫中的买卖,还不至于让朝臣指手画脚。”
“多谢晋王殿下,商行诸事定然顺利万分。”
“行了,快回去吧,家宴要开始了。”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陆云逸落座,还指了指门口。
陆云逸回头看去,只见诸多女眷相继而来,为首的正是宁妃娘娘。
“两位王爷,下官先去了。”
“去吧去吧。”
陆云逸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落座,
一旁是熟人徐辉祖、徐增寿两兄弟。
徐辉祖是朱棣的大舅哥,徐增寿是朱棣的小舅子,二人出现在这里理所应当。
徐增寿正在胡吃海塞,脸上顶着浓郁的黑眼圈,
见他前来,连忙拱了拱手:
“大人。”
陆云逸点了点头,看向魏国公徐辉祖,拱手一拜:
“魏国公。”
徐辉祖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子恭是饿了吗?为何这般吃相?”陆云逸坐了下来,满脸古怪地发问。
徐增寿抬起脑袋,嘴里含糊不清:
“大人,的确是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睡,又饿又困,比打仗还累。”
“只是看一些文书,这般德行,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