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看著自己的儿子,终是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儿子回来了。”朱祁镇跪著。
皇太后蹲下,摸了摸朱祁镇的脸,泪如雨下:“我儿可算回来了,老天可怜见,我们母子还能相见。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他们说你被也先俘虏了啊。”
“娘,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了。”朱祁镇像是隐忍著泪水,“儿子去了战场,才知道,儿子以前是多么……幼稚……愚蠢。儿子应该……听娘的话,就不会……有今日之耻了,儿子是大明的罪人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太后捧著他的脸连连道。
她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天下做母亲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母子相拥,如释重负。
……
武英殿。
朱祁镇沐浴更衣后,换上了舒适的常服,前后及两肩各织有金盘龙一,即四团龙袍。
他从后殿走出,就看到大殿上跪著一女子,素净的脸,五官精致,柔顺的秀发长垂至腰,一袭宫裙勾勒出优雅的身姿,气质平静安宁。
做足了功课的朱祁镇知道,这是钱皇后。
“皇后,快起来。”朱祁镇上前扶起她。
“陛下。”钱皇后仰起脸。
她眼眸泪花浮动,深情的看著朱祁镇,柔弱的令人心醉。那双令人著迷的眸子泛著些许泪花,让人心疼。
朱祁镇一冲动,就要把她抱到榻上去。
但是,他立马抑制住了。
谁知道皇后与正统皇帝他们这对夫妻之间有啥小秘密小嗜好?
夫妻之间隐秘的事多了,最容易穿帮。
“皇后,朕这段时间要自省。”朱祁镇轻搂著钱皇后的纤细腰肢道,“等退了也先,朕再去陪你。”
钱皇后抿了抿红唇,点头。
那神态,真是要命了,朱祁镇差点邪火冲脑。
“那臣妾告退了。”钱皇后欠身一拜,退了出去。
朱祁镇看著她那摇曳的身姿,差点把她叫回来。
次奥,祸乱后宫的好机会啊。
不行,老子得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子现在是皇帝,坐稳了皇位再说。
他环视左右,心神激荡。
这就是皇宫啊,朕的皇宫啊。
虽然朕是个冒牌的,可周围一切都是真的啊。
……
“奴婢参见陛下。”两个太监走到朱祁镇面前跪拜。
朱祁镇目光扫过,他当然不认识这两个人。
可这回来的路上,张辅把宫里的情况跟他详细介绍了,他知道这两人是谁,胖点的叫毛贵,瘦些的叫王长随。
这两人,以前是跟著王振的,是王振的得力下属。
当然,也得到了正统皇帝的赏识。
“陛下,你可算回来了。”毛贵开始告状,“陛下你可不知道,之前有消息说你被俘虏了,朝中人心动荡,甚至有人暗中推郕王登基。”
“是啊,他们要谋逆。”王长随附和。
朱祁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沉声问:“都是哪些大臣要推郕王登基?”
“礼部尚书王直,内阁商辂为首。”毛贵道“还有好多其他大臣。”
“有没有于谦?”朱祁镇问。
“倒是不清楚。”王长随道,“兵部尚书战死,实际上是于谦主持兵部,他忙著从各地调军调粮。不过,陛下啊,于谦这个人之前在朝堂上顶撞陛下,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才不是好鸟!
朱祁镇心中冷笑,他要用这两个人给自己掰回点声誉。
“哎,王先生死了。”他轻叹一声,“朕身边就剩下你们了。”
“奴婢为陛下效死。”两人齐拜。
“很好!”朱祁镇拍拍他们肩膀,“把王振的同……的伙伴,你们列个名单给朕,朕要提拔。你们也知道,朕现在处境危险,需要自己人。”
毛贵和王长随狂喜,连连点头。
他们都希望能像王振那样,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
夜幕降临。
坤宁宫,太后单手撑著脑袋,身子靠著软垫。
宫女双喜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温柔的捶著背,一边道:“陛下这回是真决心改过了,皇后去武英殿,都被劝了回去呢。之前,陛下和皇后总是腻在一块儿。”
太后那张冷艳的瓜子脸微变,眼底深处有著冷意浮动:“皇后被拒绝了?本宫这儿子痛改前非了?”
自从她与皇帝相见后,回到宫里,心中高兴,因为儿子回来了,吃了教训,明白了很多事理。
可又似乎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
“太后,陛下还有好多关要过啊。”双喜轻叹,“不说那一路南下的也先大军,就是明日朝堂,估计都很麻烦。太后啊,你不去帮帮陛下?”
这些天,关于如何面对也先的大军,朝臣们意见不一。
现在皇帝回来了,肯定是需要皇帝最后来定夺的。
“他爹把大明江山托付给了本宫。”太后坐直了,眼中寒芒闪过,“本宫要对得起他爹啊。如果,他要做对不起祖宗和大明江山的事,那本宫只能按照祖宗家法行事了。”
双喜手猛地一颤!
太后是想要干嘛?
“不过,今日他在城门口那一番话,说的不错。”太后若有所思,“肯定事英国公教他的,不愧是四朝老臣,办事很妥帖。”
她眼中的冷意尽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双喜不敢打扰,默默的站在一边。
此刻,武英殿。
朱祁镇看著手中王振同党名单,冷冷一笑:“不好意思了,诸位,要用你们的命,为朕立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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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敢言南迁者,犹如此案!
翌日,奉天殿,早朝。
这是朱祁镇假冒皇帝后的第一次早朝,他做足了准备。
朝参之后,他傻眼了。
文武百官没有人站出来奏事,而是嚎啕大哭,嗷嗷哭,有的甚至还相互抱头痛哭,整个朝堂哭成了一团。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朱祁镇瞠目结舌。
他目光缓缓扫过,看到也有不哭的,有英国公张辅,于谦等。
于谦甚至面露鄙视,他很明白这帮大哭的大臣们心思。
也先的几十万大军要杀过来了,可大明精锐却在土木堡全军覆没,拿什么抵挡也先?
在他们心中,京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他们主张南迁!
对于这些人来说,到了南边,最起码还能保住半边江山,继续当官。
危难时刻,贪生怕死之辈,终究是多数。
国家大难算什么?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启奏陛下。”翰林院徐珵站了出来,“臣夜观星象,现荧星流火,参详历数,觉今日天命已逝,唯南迁方能解此厄难。”
南迁?跑路?
朱祁镇瞬间明白过来了。
搞半天,朝廷还没有决定如何应对也先啊。
是了,因为我被张辅抓来冒充了皇帝,所以这剧情的发展已经偏航了。群臣都在等著皇帝回来做决定。
“言南迁者,可斩也!”一声厉呵传来。
于谦大步向前,气得脸都在抖。
徐珵伸手指了指天,冷哼:“天象示警,若不南迁,大明就要亡了。”
于谦冷冷的盯著徐珵,吼声道:“天下大事靠天象,那太祖高皇帝就不用起兵了。等著天象示警,等著敌人自己完蛋得了。”
他声音如雷,振聋发聩:“京师乃是天下之本,一动则大事去矣!诸位,难道忘了宋朝南渡的教训吗?”
徐珵欲言又止,他想说那不还有半边天下吗?
许多大臣心中所想,跟他一个意思,都是没脸站出来说。
……
“于谦,是和是守,你们兵部是什么意见?”朱祁镇沉声问。
“启奏陛下,兵部的眼里没有和,也没有守,唯有战!”于谦高声道。
他的话,激起了部分大臣的斗志。
吏部尚书王直,他现在是朝臣中资历最老的了,首先站出来赞同于谦。
接著,礼部尚书胡濙、户部尚书陈循等重臣均附和于谦。
徐珵万万没想到,这些大佬竟然不想著逃命,如果皇帝不下令南迁,他们这些怕死的大臣也是不敢逃的。
逃了,荣华富贵就没了,搞不好还没逃出京城,就被抓起来杀头。
“陛下,上天示警了啊。”他不死心。
原本用天象示警这样的说法,给皇帝给天下人都找好了最好的说辞。
附和他的大臣,也不算少数。
这时,朱祁镇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