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无法融入其中。
先前她也以为自己既然嫁入贾家,不管自己出身什么家族,那就应该老老实实当好贾家媳妇。
然而现在她却对自己的身世和婚姻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何时才能解开。
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和困惑,期待着有一天能够真相大白。
但嫁进来之后的第一夜,秦可卿便深刻意识到,这一切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她本以为自己嫁入了一个豪门大户,能够过上锦衣玉食、受人尊敬的生活。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尊被供奉起来的菩萨,供人参观和用来对外装点门面。
无论是名义上的公公贾敬,还是丈夫贾蓉,都对她畏如蛇蝎,仿佛她是一个不祥之物,需要敬而远之。
他们不敢与她亲近,更不敢与她交谈,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禁忌。
秦可卿的一颗心,就在这一两年间慢慢冷了下来。她曾经对婚姻和生活抱有美好的憧憬,希望能够与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一生,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
但现在,那些憧憬都已经被现实击碎。
她发现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想法和感受。
冷到了极致,她也就无所谓了,开始以一种冷漠和疏离的态度面对这一切。
她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也不再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或失望。
她本来很想去那玄真观里质问一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和为何会被嫁入贾家。
但是,她也知道那既不可能,同样就是去了,也一样得不到任何答案。
贾家的人似乎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而她,就像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棋子,无人问津。
她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无奈,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这样的生活,让秦可卿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窒息。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她不愿意就这样被束缚在这个金丝笼里,过着一成不变、毫无意义的生活。
她渴望自由,渴望真正的爱情和关心。
她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与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这一年多来,整个宁国府里,没有人能和她真正说上话。
即便是那位名义上的婆婆,也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说几句客套话。
一旦没人的时候,便是半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秦可卿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她仿佛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孤儿。
在这个家里,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陪伴着她。
也就是那荣国府里的王熙凤算是她婶子了,或许是觉得她这个人太孤寂,偶尔来走动走动,说说话。
但秦可卿也知道这位二婶子也是一个要强的人,这等交好各家,怕也是有些想法企图的。
她并不能完全信任王熙凤,因为在这个贾家里,每个人都似乎有着自己的秘密和算计。
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真正关心她的想法和感受。
秦可卿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孤儿一般。
既没有人关心她想什么要什么,而那个在自己尚未出嫁前还偶尔露一下踪迹的神秘人,现在也更是再没有出现过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价值和意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渴望改变这一切,渴望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和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她希望能够逃离这个金丝笼,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至今日,直到那位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下午的苏大哥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自己。
直觉告诉她,苏大哥的目光中蕴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深意。
那并非仅仅是男人对美貌的仰慕与垂涎,尽管或许有那么一丝半缕这样的情绪混杂其中,但那只是男人在正常情况下的自然反应。
他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种探究、怜悯以及深思的神色,仿佛他知晓一些关于她的秘密,或者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
这种目光是秦可卿之前从未见过的,让她感到既好奇又有些不安。
贾珍、贾蓉的那些狐朋狗友偶尔也会来到府里,闲逛或者聚会,有时也会与她照面,但那些男人的目光都是千篇一律,充满了俗套的恭维和无聊的好奇,从未有过像今日苏大哥这样的深邃和复杂。
直觉告诉她,这个苏大哥或许真的知晓自己的一些秘密,嗯,或者是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
她不禁开始猜测,苏大哥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他又会对自己的身世有何看法呢?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苏哲和贾宝玉刚好回到了荣府。
他们刚踏入府门,就被守在角门上的李十儿拦住了。
苏哲认得这个李十儿,知道他是贾政的一等长随,类似于自己身边的吴磊,负责传达贾政的意旨。
只是这个时候拦住自己,怕是贾政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苏哲,老爷吩咐您一回来,就请您去老爷的内书房。”
李十儿的话让贾宝玉又惊又喜,他急切地问道:“老爷没叫我?”
“老爷没说,只让我来请苏哲。”李十儿淡淡地回答道。
他见宝玉喜笑颜开,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这位宝二爷见到老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每次都被老爷的威严吓得战战兢兢。
可这位苏哲见到老爷,却真的是不卑不亢,从容自若,反倒是老爷对他还有些急切之心,似乎很看重他。
见到自己摆脱了去见自家父亲的“厄运”,贾宝玉兴奋得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感激地看向苏哲,心里暗自庆幸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替自己挡灾。
为了让自己更加安心,他又叮嘱李十儿道:“若是老爷问起来,就说我中午多陪苏大哥喝了几杯,所以这会子回去院子里睡觉去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生怕被老爷逮个正着。
而苏哲则带着一丝疑惑,跟随李十儿前往贾政的内书房,心中暗自揣摩着这次召见的目的。
见贾宝玉如飞一般地溜走,还不忘频频向自己拱手示意,那急切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显然是希望自己在贾政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嘴下留情。
苏哲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笑宝玉的狡猾,只好跟着李十儿前往内书房。
贾政的内书房位于贾赦居住的院子背后,隐藏在一个挂着“体仁沐德”牌匾的小院里。
书房被雅称为梦坡斋,这个名字充满了文人雅士的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书卷气浓厚的宁静之地。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贾政选择在内书房见自己,这让苏哲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否意味着贾政对自己的态度越发亲近,甚至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人?
苏哲心中不禁有些猜测。
他知道,贾政见客一般有两个地方,特别重要或者显示正式的场合,就在荣禧堂。
而绝大部分客人都是在外书房接待,包括和门生、清客们闲谈。
而内书房一般说来,是包括家眷都可以出入的地方,也就是说,贾政对自己真的不避嫌了,把自己当作了可以信赖的亲近之人。
苏哲跟随着李十儿走进小院,发现这里布置得十分雅致,居然还有耳房和正房。
进去院子之后,还要向东一拐,进一道内门,才是真正的内书房。
看着内书房的格局,完全就是一个独处的小院,苏哲就知道这恐怕其实就是贾政自己独享的小天地。
这里远离了荣国府的喧嚣和纷扰,是贾政可以放松心情、沉思冥想的地方。
“苏哲来了。”贾政背负双手站在门口,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似乎是在欣赏小院内的几株丹桂,那几株丹桂开得正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贾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到苏哲进来,他才展颜一笑,显得十分高兴。
那笑容中充满了亲切和温暖,让苏哲感到十分舒心。
“见过世叔。”苏哲见状,也索性把“政”字省了,直接称呼贾政为世叔。
他知道,这样的称呼更加亲近,也更加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贾政脸上的喜色更甚,对苏哲的态度也更加亲近了。
他拉着苏哲的手,亲切地询问他的近况和学业,让苏哲感到十分温暖和感动。
苏哲心中暗自琢磨,这荣国府地儿大就是能为所欲为,这内书房都建造得这般雅致,放在贾政这等人身上的确有些可惜了。
不过,他也明白,这恐怕就是贾政的生活方式,一个独享的小天地,一个可以远离喧嚣的宁静之所。
在这里,贾政可以放下所有的烦恼和束缚,尽情地享受生活的美好和宁静。
“来,进来坐。”贾政热情地招呼苏哲进入书房,那李十儿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自然有丫鬟随后送茶进来。
苏哲打量了一下这间内书房,墙上白壁略显古旧,但却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仿佛岁月的痕迹在这里被温柔地保留了下来。
一洞月窗让室内光线柔和,使得整个书房都充满了一种宁静而雅致的氛围。
角落里居然还有一盆盆栽,那翠绿的叶片和精致的花盆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年头也有北派盆景了?他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荣国府的内书房里,还能看到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的摆设。
墙上挂着一幅字,“澹薄以明德,宁静以致远”,苏哲知道这是《淮南子》里的句子,和现在很多官员们喜欢挂在办公室里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略有不同。
他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意和智慧。
他心中暗自琢磨,不知道这贾政是真心觉得自己德行不够,所以只能澹薄欲望,还是本身就有那份心思,只是没有谁给他机会展现?
“这是愚叔平素起居所在。”贾政倒也没有那么矫情,还要卖弄一番。
“你也知道愚叔在工部就是一个闲职,平日里并无多少事务,处理完事务之后,愚叔回府多在这里看书,有时候看得倦了,便在这里休息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闲适和自在,仿佛对世俗的纷扰并不在意,只愿在这宁静的书房中沉浸于书卷之中。
“世叔好心境。”苏哲夸赞了一句。他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一晃就是一年,自己的名声越发大了,连贾政的内兄外任回来都还是对自己赞不绝口。
贾政沉吟了一下才道:“苏哲,你也不是外人,愚叔有一事相求,我知道儒道书院风纪严格,学子自爱上进。
嗯,但毕竟每年考中举人进士者名额有限,若是秋闱中书院里有未能考中者,且又暂时无法继续学业者,你帮愚叔打听一下,看看有无愿意来我府里暂代族学。
或者就是专门教授宝玉、环儿、兰哥儿他们几个,……”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啊,苏哲也觉得有意思。
看来贾政也是知道这族学是读不出书来的,不过人家这一番殷切心情他也能理解。
而且这儒道书院东园甲乙两舍中七八十人大部分人还是要秋闱落榜的,便是相当大一部分人还会继续就读下科再试,仍然会有一部分人要么回乡另寻他途。
第153章 闹别扭的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