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郭宝坤在这些在场官员当中,那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官了。
身为户部侍郎,正三品的高位,再进一步便是六部之一的主官,手握国家财政大权,外放地方更是可为封疆大吏,地位显赫,权势滔天。
此时,郭宝坤冲着谢子儒躬身一礼,态度恭敬而诚恳地说道:“学生见过恩师,此番诸位同僚前来,不为其他,只为那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龙禁卫一等侍卫,苏哲!
他仗着天子宠爱,横行霸道,无视法纪,我等实在忍无可忍,特来请恩师主持公道!”
其实在看到这么多的官员聚集在自己府门之前的时候,谢子儒便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
他目光扫过一众人,暗暗地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些官员就算是不来见他,他稍后也会派人将之请来府中相商。
要知道,今日在天子那里吃了闭门羹,这可是他谢子儒为官以来,近十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和不甘,想当年太和朝的时候,那个时候太祖皇帝在位,他们文臣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动不动就会被天子训斥,至于说吃闭门羹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也就是到了景和帝继位,他们才算是真正享受到了身为内阁阁臣的权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士大夫与天子共天下。
想当年景和帝对他们这些文臣越是优待,那么这一次被隆泰帝拒之宫门之外带给谢子儒的刺激就有多大。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危机感,这一次被拒宫门之外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万一当今天子又是一位太祖那样的暴君的话……只是一想,谢子儒便忍不住摇了摇头,面色难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当年太祖朝的旧事重演。
他必须想办法挽回自己的颜面,维护文臣的尊严和权益。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和立场,谢子儒冲着四周一众官员拱手拜了拜。
这举动自是将一众官员给吓了一跳,他们一个个的连忙闪避开来,不敢去生受谢子儒的拜礼。
毕竟,谢子儒身为内阁阁臣,地位尊崇,他们怎敢轻易接受他的拜礼呢?
更何况,他们此次前来是请求谢子儒主持公道的,而不是来受他的礼的。
因此,他们纷纷侧身闪避,不敢与谢子儒的拜礼相接。
“老大人何至于此!”一名工部官员自诩乃是谢子儒一系,惶恐一礼拜下道。
其他官员反应过来,也是有样学样回以大礼。
谢子儒无限欣慰的看着一众官员,轻咳一声道:“本官拜大家乃是代天下万民,拜诸位对我大景朝廷尚且还有一颗赤胆忠诚之心。
谢子儒在这里代天下万民谢过了!”
第170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
一众官员围聚在谢子儒周围,个个神色凝重,却又难掩内心的激动。
谢子儒的话语,如同春风吹进了他们干涸的心田,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他们明白为了天下万民,为了大景的江山社稷,他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讨伐那祸国殃民的苏哲。
户部侍郎郭宝坤,作为谢子儒的得意门生,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他望着恩师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敬仰和感激。
他深深地向谢子儒行了一礼,声音梗咽地说道:“恩师,您才是真正为天下苍生操碎了心。
自太上皇修仙之后,您日日殚精竭虑,辅助陛下,以至于容颜苍老了许多。
请您务必保重身体,以自身为重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他们深知谢子儒的辛劳和付出,更明白他肩上的重担。
他们看着谢子儒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这时,一位礼部郎中眼含泪光,动情地说道:“老大人,您肩挑天下重任,是我们所有人的楷模。
我们恳请您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景的江山社稷,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谢子儒听着官员们的肺腑之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颤,眉头紧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轻咳一声,朝着紫禁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老夫不过是承蒙陛下厚爱,方得此重任。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乃是我等为人臣子的本分。
诸位大人,我们共同肩负着天下的重任,必须齐心协力,共同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信念。
然后,他朗声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等候老夫,想必诸位都还未曾用饭吧?若是不嫌弃老夫府上的饭菜简陋,就请诸位大人移步府中,共进晚餐。”
一众官员闻言,纷纷表示感激和荣幸。他们簇拥着谢子儒进入谢府,管家迎了上来。
谢子儒当即吩咐道:“我与诸位大人有要事相商,你速派人去准备晚饭,要丰盛一些,不可怠慢了诸位大人。
同时,命人封锁议事堂,不许任何人接近,确保我们的商议能够顺利进行。”
管家闻言,连忙点头应允,然后匆匆离去。
一众官员则随着谢子儒进入府中,准备开始他们的商议。
他们知道,今晚将是一个重要的夜晚,他们将共同为天下苍生谋划未来。
管家领命匆匆离去,而谢子儒等人则步入宽敞庄严、装饰古朴的议事堂。
堂内高悬着几幅太上皇御赐的字画,显得格外庄重。
近二十名官员分列左右,各自找位置坐下,他们的衣着华贵,但神色却都显得有些凝重。
谢子儒端坐于上首,身着官服,头戴乌纱,不怒自威。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在座的官员中,单单是三品大员就有三四人之多,其余的也大多是四品、五品的重要官员。
他们在朝堂之上大多依附于谢子儒,算是谢子儒在朝堂中的坚定支持者和党羽。
此刻,他们齐聚一堂,共同商讨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境。
一众官员落座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谢子儒。
谢子儒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茶水,那是他最爱的龙井茶,清香扑鼻,仿佛能洗去他心中的烦躁。
放下茶杯后,他神色凝重地开口:“诸位大人,今日之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郭宝坤当先开口,关切地问道:“老师,学生听闻今日您同几位阁老一同求见陛下,竟被陛下拒之宫门之外?此事可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忿。
提及此事,谢子儒面色阴沉,冷哼一声道:“确有此事。陛下也不知听了何人蛊惑,竟然将老夫等人拒之宫门之外。
真是岂有此理!我等身为臣子,忠心耿耿,竟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先前只是得到消息,不敢确定,这会儿听谢子儒亲口证实,顿时一个个面色大变,议论纷纷。
他们之中有人愤怒,有人担忧,更多的人则是感到迷茫和无助。
郭宝坤皱眉道:“陛下怎能如此慢待老臣?此举岂不是寒了朝中诸多老臣之心?我等该如何自处?”
谢子儒捋着胡须,摇头冲着郭宝坤道:“正心此言差矣。
老夫得太上皇看重,委以重任,自当全心辅助陛下。
我等身为臣子,又怎么能怪陛下呢?况且陛下年幼,定是为身边的奸佞之辈所惑,才有此事。
我等应该齐心协力,共同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郭宝坤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忙点头道:“是学生莽撞了,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定当谨记在心,为老师分忧。”
这时,督察院的一名御史捋着胡须,冲着谢子儒拱手道:“老大人,罗贤弟几人遭此大辱,更被投入诏狱之中。
苏哲小儿竟如此羞辱我等,还请老大人为我等做主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无奈。
谢子儒连忙虚抬手道:“马御史莫要如此多礼。
苏哲这贼子羞辱百官,真乃人神共愤!便是你们不提,老夫还有内阁诸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等定要齐心协力,共同对付这个奸佞之徒!”
一众官员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他们这半天被苏哲的疯狂之举给吓坏了,如今听到谢子儒的表态,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他们知道,只要有谢子儒在,他们就不会孤单无助。
于是,他们纷纷表态,愿意追随谢子儒,共同对付苏哲这个奸佞之徒。
一想到苏哲,众人的心情便如同被乌云笼罩,沉重得难以呼吸。
罗志辉几人的悲惨下场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不寒而栗。
他们明白若是这样的厄运落在自己身上,那将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百倍的折磨。
苏哲的权势和狠辣,让他们感到无力和恐惧。
然而,单靠他们自己的力量,确实难以撼动苏哲的地位。
苏哲在朝堂之上权势熏天,又有天子宠信,仿佛无人能敌。
但是,如果他们能够得到谢子儒和内阁的支持,那么迫使天子下令拿下苏哲,或许并非不可能。
郭宝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气氛。
他看向谢子儒,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有老师还有内阁诸位大人在,陛下只要想清楚了,肯定会拿下那苏哲的。”
然而,谢子儒的神色却愈发凝重。
他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仿佛要看透他们的内心:“诸位若是如此想的话,只怕祸事不远矣!”
这话一出,一众官员不由地呆住了。
他们满脸不解地看向谢子儒,心中充满了不安。
只听得谢子儒缓缓说道:“今日我等被陛下据之宫门之外,这等将内阁阁臣据之宫门之外的事情,也只有太祖皇帝在位之时发生过,你们就没有联想到什么吗?”
除了两三名上了年岁的官员曾经经历过太祖、景和时代,听了谢子儒的话面色大变之外,其余官员则是一脸的茫然。
他们差不多都是景和皇帝时代走进朝堂的官员,自然不清楚太祖朝堂之上曾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的敏感。
工部营缮郎秦邦业逾六旬,是经历过太祖时代的老臣,也是秦可卿的父亲。
他一听谢子儒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秦邦业的神色大变,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色。
他看向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他极有可能会像太祖皇帝宠信戴权一般宠信苏哲,打压我等百官。
戴权当年的权势和狠辣,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若是陛下真的宠信苏哲到了那种地步,我们只怕都难以善终啊!”
其余官员一听,戴权的事迹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戴权曾是太祖皇帝宠信的太监,一度权倾朝野,打压百官,甚至敢于插手朝政大事。
他的权势和狠辣,让当时的百官都闻风丧胆。
这会儿听秦邦业一说,他们一下便反应了过来,齐刷刷的看向谢子儒,眼中充满了惊恐。
谢子儒捋着胡须,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正是老夫所担忧的。
苏哲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若是真的得到了陛下的宠信,只怕会比戴权更加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