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责怪任何人了。
苏哲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直接迎上前去。
他提起拳头,与猛虎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他的动作迅速而准确,每一次出拳都击打在猛虎的要害之处。
三五下之间,他竟然凭借着自己的勇猛,将那头猛虎制服在地,让它再也无法挣扎。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投来审视和惊叹的目光。他们被苏哲的英勇表现所震撼,纷纷议论起来。
而苏哲则是一身是血,衣衫破碎,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告退回去,换上一身衣服,一路上连绵不绝的雨水哗啦的流。
进入七月,京师便被一片连绵不绝的雨雾紧紧包裹,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色幕布遮盖,失去了往日的明亮与清澈。
雨水如同天河倾泻,无休无止地落在屋檐上、街道上、田野间,发出阵阵哗哗啦啦的声响,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水汪汪的朦胧之中。
苏哲站在滴水檐前,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帘,凝视着外面那片白茫茫的水雾。
他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但他却浑然不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隐隐的担忧。
“怕是要出事。”苏哲低声自语,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他清楚这场暴雨来得太过猛烈,太过突然,很可能会给京师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王迅站在一旁,叹了口气,试图宽慰道:“能出什么事?这若是换到我们陕西,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前几年里,咱们那边动辄经月不见半点雨珠,土地干裂,庄稼枯萎,百姓们苦不堪言。
现在这场雨,对咱们来说可是难得的甘霖啊,可以滋润土地,挽救庄稼,让百姓们看到一丝希望。”
不过陈耀却从对面走过来,叉着腰,神色凝重地说道:“王迅,不能那么说。
雨水虽然重要,但也要讲求季节和适度。这紧锣密鼓地集中在一起下下来,沟渠根本承受不起。
你看外边,水都已经积到脚脖子边儿上了,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儿。
这京师城里人口密集,房屋众多,一旦雨水过多,很容易引发内涝和房屋倒塌等事故。”
忙碌了几个月的学子们,眼见得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秋闱大比了,本就无法放松。
此刻遇上这暴雨连绵,更是忍不住开始感慨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他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担忧家里的庄稼是否会被淹没,有的担心城里的百姓是否安全,还有的则担心这场暴雨会对即将到来的秋闱大比产生什么影响。
孙传庭赤着脚,披着蓑衣从外边走进来,神色匆匆地说道:“方才刘兄去问过周边的老农,说已经多年没见着这样的情形了。
按照那农夫所说,这等如同天漏了一般,怕是一时半刻止不住。
我们这在城外恐怕还好一点儿,但京师城里恐怕就麻烦大了。
那些破旧的房屋和墙壁,在暴雨的冲刷下很容易倒塌,一旦有人被埋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苏哲摇摇头,眉宇间满是忧虑:“虽说咱们也管不到城里边的事情,但是这般雨一直下下去,怕是内涝是免不了。
而那各坊里那些破房烂墙,恐怕就得要防着点儿了。
尤其是夜里边更要防着,一旦土墙垮塌,埋了人,晚间风大雨大又四处抹黑,你便是想要救人都难。
咱们得想办法提醒城里的百姓们注意防范,同时也要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孙传庭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苏哲一眼,心中暗自惊讶:“苏兄,看样子你是有经验啊。
怎么和我差不多年龄,却懂得如此之多?看来你在辽东的那几年,确实经历了不少事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苏哲苦笑一声,解释道:“我在辽东呆了十几年,见过辽东暴雨成灾的惨状。
那城里边一旦内涝,土墙不稳,铁定垮塌。
尤其是那种连绵夜雨,更容易出事儿。大家晚上都睡死了,一下子垮塌下来,便埋了。
所以我对这种天气特别敏感,也深知它的危险性。
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苏哲也不客气,直接继续说道:“我父亲在担任百户的时候便遇上了一遭,那应该是太和三十三年的事情了。
那年暴雨如注,连绵不绝,京师内外一片泽国。
我父亲亲眼目睹了百余间房屋在暴雨中轰然倒塌,连关帝庙那般坚固的建筑也未能幸免。
单是那一个庙,一下子就压死了乞丐流民四十余人,都是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发生的,救都没来得及救,天亮了才发现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所以,我对这种暴雨天气特别警惕,生怕历史重演,再有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说着,苏哲便开始组织起龙禁卫,分工合作,有的去城里通知百姓们注意防范暴雨带来的危险,有的则去准备应急物资和救援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苏哲说得没错!”仇得明同样涉水而来,神色凝重。
“先前也有人已经提到此事,那雨水仿佛无穷无尽,把土墙泡得松软如泥,再来一场大雨,整个城墙都有倒塌的风险。
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提醒城里的百姓们注意防范,特别是那些住在破旧房屋里的贫民,他们是最容易受灾的群体。”
第194章 抗灾就洪
“那这京师城里怕是应该有所准备吧?”王迅也迟疑起来,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不可能大家都不闻不问吧?毕竟这是京师,天子脚下,万一出了事儿,那可怎么向皇上交待?怎么向天下的百姓交代?”
“还真不好说。”苏哲见张绍全和周骞两人联袂而至,后边还跟着许獬、宋统殷、方震儒等一众官员和学士,赶紧拱手一礼,语气急切地说道。
“各位大人,如今这暴雨连绵,京师城里恐怕要出大事儿,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才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受灾受难。”
张绍全和周骞等人闻言,神色更加凝重。
他们深知这场暴雨的严重性,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于是,他们开始紧急商议起应对暴雨的措施来。
有的提议加强排水系统的疏通,确保雨水能够顺畅地排出城外;有的建议加固城墙和房屋,特别是那些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建筑,以防止它们在暴雨中倒塌;还有的则提出要做好救援物资的储备和人员的调配工作,一旦有灾情发生,能够迅速地进行救援和安置工作。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一系列应对暴雨的措施迅速得以实施。
龙禁卫和官员们分工合作,有的去城里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们注意防范暴雨带来的危险,有的则去准备应急物资和救援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他们还组织起了一支由青壮年组成的救援队伍,随时待命,准备在灾情发生时进行紧急救援。
苏哲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稳:“周兄此言,似乎有所保留,何不以诚相待,共探其因?”
周骞这位自踏入官场便与苏哲结下不解之缘的山东同乡,自初遇时起便对苏哲抱有深厚的情感,平日里无论是工作上的协助还是生活上的关怀,都显得尤为周到。
苏哲对周骞这位同乡亦是心怀敬意,他清楚这位出身工科给事中的官员,不仅有着清廉正直的品格,更难得的是他并非那些拘泥于古法、不知变通的顽固分子。
对于时局的把握,尤其是北方边疆的复杂态势,周骞总能以独到的眼光进行剖析,两人常于此类问题上深入探讨不乏朋友间的交流与共鸣。
尽管周骞的阅历已属非凡,但实际上他年仅三十三岁,十七岁便以优异的成绩考中进士,这在大景王朝的历科春闱中,无疑是少有的少年才俊。
他的才华与智慧,早已在朝堂上下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苏哲面对众人的瞩目,神色依旧淡然自若:“掌院大人亦曾任工科给事中,对于京师城内的管辖之复杂,想必有着深刻的体会。
政令多出,往往导致各部门之间相互推诿,最终形成九龙治水,却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
论及京师城内的管理,按理说应由顺天府及宛平县、大兴县共同负责,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即便是宛平、大兴二县,乃至顺天府,也难以全面掌控这座庞大都市的每一个角落。
更有五城兵马司及其上司巡城御史,巡捕营及其上司兵部,乃至各坊的总甲、工部虞衡司,甚至龙禁尉也欲插手其中,企图分一杯羹。
我听说,龙禁尉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街道房的部门,以加强对街道沟渠的管理。
掌院大人以为,龙禁尉既已涉足此等琐碎事务,看似众人共管,理应能够井然有序,然而景和三十二年那场突如其来的内涝,却造成了上百人的溺亡,更引发了严重的疫病,死者数以千计,这又如何解释呢?”
周骞与张绍全闻言,皆露出惊异之色,他们深知苏哲的才华,但未曾料到他对京师城内街道市政管理体制的了解竟然如此深入。
其余人马更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表现的如同莽夫一样的苏哲,竟然对朝廷的政务有着如此深刻的见解。
即便是周骞这位曾任工科给事中、对工部情况了如指掌的能臣,也自觉在苏哲面前仿佛变成了门外汉,对这位同乡的才华与智慧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见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诧异与敬佩,甚至有些人眼中还闪烁着些许不解。
苏哲心中暗自苦笑,知道自己这番话又显得有些过于“博学”了。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毕竟他亲身经历过那些繁琐复杂的官场纠葛,对其中的门道自然是了如指掌。
想起家中胡同那边的情况,苏哲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那条沟渠的堵塞问题,去年那场大雨更是让问题变得愈发严重,渠水泛滥成灾,直接淹没到了自家院子里。
为了彻底弄清其中的原委,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
帮忙打听了一下,得知那边属于西城兵马司的管辖范围。
然而,这仅仅是问题的开始。
像沟渠这类事情,按照朝廷的惯例,修建是归工部虞衡司负责的,具体由一位员外郎掌管。
但疏浚工作却并不归工部管,而是归巡捕营负责。
巡捕营的上司是兵部,但如果沟渠被侵占填塞,导致水流不畅,那就不是简单的疏浚问题了。
按照惯例,这种情况需要先解决被侵占填塞的问题,而这又不归巡捕营管了,而是归五城兵马司管辖。
然而,敢于侵占填塞沟渠的,往往是京中的权贵人物,他们背后有着强大的势力支撑,五城兵马司一般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如果实在推脱不过,就会上报给巡城御史公署(巡城察院),由巡城御史来决定如何处理。
但问题在于,沟渠的侵占填塞往往很难界定。
尤其是涉及到街道规划和房屋拆建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哪些是属于合法占用,哪些是属于非法侵占,往往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因此,很多事情都难以有个明确的定论。
要么就是巡城御史公署和工部之间互相推诿扯皮,要么就是工部和巡捕营之间纠缠不清。
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直接将问题推给本来不怎么管城内事情的宛平和大兴两县县衙去处理。
说起来,这两县县衙的确什么事情都应该管,但实际上却往往什么都管不下来。
他们的人手有限,资源有限,面对如此复杂的问题,往往是力不从心。
苏哲费了一番心思,才算是彻底搞明白了这里边复杂的管辖关系。
他深知,看似谁都可以管的事情,实际上却往往谁都可以推卸责任。这种官场上的“踢皮球”现象,让他深感无奈和愤慨。
想到这里,苏哲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京师的官场,还真是水深得很啊!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卷入了这场纠葛之中,就必须勇敢地面对它,想办法解决它。
毕竟,苦的是那群穷鬼,老爷们可丝毫不损。
“苏哲,照你这么一说,这京师城里若真遇上连日大雨,岂不是真要闹出乱子来?”周骞紧锁眉头,神色凝重。
他曾在都察院担任十三道御史,对于朝廷的政务和京师的情况都颇为了解。
后转任顺天府治中,更是直接参与了城内河渠、土地等事务的管理。
尽管在顺天府治中的时间不长,不足一年,但那段经历足以让他深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场大雨或许不足以引发大乱,但若这雨下得绵绵不断,时停时续,加之沟渠堵塞,河水泛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苏哲也皱起了眉头,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