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不想。”
“可那匈奴越发势大,向西向北极速膨胀。”
“不知收拢了多少北方部族,实力已经是不可小觑。”
他看着副将严肃提醒。
“这空旷草原之上,骑兵才是真正主力。”
“哪怕我们关中精锐,被截断补给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除非我大秦也能凑出十万精锐铁骑。”
“能在这空旷草原之上守住补给线,才能有守住河南地的资本!”
副将眉头皱起。
“那岂不是要将全国马匹召集大半?”
白仲却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马都行吗?”
“没有足够的良驹,速度、耐力无法与匈奴马匹比拼的话,你凭什么守住补给线?”
“我大秦也只有陇西那关西马场的马勉强能胜任。”
“可一个马场能产出多少马匹?”
“更何况刚刚才被羌人袭击,不知剩下多少良种。”
副将听到这里面色凝重。
“如此看来想要凑齐十万骑兵几乎不可能了啊!”
白仲也是叹气。
“长公子能凑齐四万骑兵,奇袭呼衍氏已经是奇迹。”
“现在回头看,能做出如此决断,长公子当是算尽天下局势!”
“趁着王庭无法南下之际,以四万骑兵为诱饵吸引呼衍氏十数万铁骑深入。”
“再令我们绕后围杀,将这支匈奴四大贵族之一废掉。”
“匈奴还未与我大秦交锋就先被断去一臂。”
白仲目光露出欣赏的神色。
“长公子料敌先机,当真有陛下横扫六国之风采!”
副将听着主帅对长公子的夸奖,也是轻声一笑。
“我麾下一名千将就对长公子推崇备至,一直说长公子才是我大秦之未来。”
“原本我还总是纳闷他何来这种想法,现在听您一言看来还真是如此!”
白仲摇了摇头,停下了这次的闲聊。
“莫要多说了,长公子仅有四万骑兵,面对十数万呼衍铁骑,不知坚守的有多艰难。”
“我等不可耽误丝毫。”
“传令,大军兵分三路,沿着德水南侧向东快速推进。”
话语落下,整个军阵开始向东推移。
可就算抛弃了重型攻城器械只保留弩车。
步兵行军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白仲忧心忡忡。
“照这个速度,赶到九原城就要两三日。”
“不知长公子能否坚持住啊!”
身侧的副将也是开口道。
“不如属下率领两万轻装锐士先行出击!”
“从后方震慑一下呼衍氏,好缓解长公子正面对敌的压力!”
白仲略有思虑,认为确实应该如此。
实在是长公子的四万骑兵不知战力几何。
若是被匈奴人追击而上,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伱去吧!”
“但不能只带锐士,要带上长矛兵,不然如何面对匈奴铁骑!”
副将听令,行了一礼就要前去清点将士。
就在这时。
东方忽然一斥候来报。
“报!”
“东侧有一万骑兵来袭!”
白仲面色一顿。
“呼衍氏已经得到消息了?”
“这是想要回援啊。”
他眼神略有低沉。
“如此也好,长公子当可减小压力。”
“众将!随我迎敌!”
“我倒要看看,这一万人就敢冲来,对方是想干什么?”
身侧的将领们猛然拔出长剑。
白仲却只清点了三万步兵,于东侧山丘顶部接敌。
面对灵活的骑兵,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杀光对方。
最多也就是将其击溃。
可还未等他到预定地点。
又有斥候赶来。
“报!”
“那万人似乎很是着急,前方连探路斥候都没有!”
“距此仅剩十数里!”
此话倒是让白仲再次停在原地。
他略微一想。
猛然回身看向副将。
“传令,全军向前!”
“于山丘背部埋伏!”
话语落下,顿时十万大军开始逼近山丘。
将其四周数里范围,围困的严严实实。
仅有白仲等几位将领站于丘陵之巅。
皱眉看向那东侧逐渐临近的黑点。
……
越过河阴驻地,已经赶了半数路程的呼衍灼原,目光已经再次清醒了一些。
他仿佛回到了数日前,那英姿勃发的状态。
竟是驾马冲在最前。
回身看了一眼被远远甩在身后的秦军。
呼衍灼原脸上露出了冰冷的恨意。
“我承认,这次败的很彻底。”
“但这一路上,这么多次能追上来的机会,你都不抓住。”
“大秦长公子!你太自大了。”
呼衍灼原看向前方。
只要越过这座山丘,后方便是渠搜城了。
“失去了刚才的机会,你再也不会有杀我的可能。”
“我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梦魇。”
“会想尽一切手段一切方法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
呼衍灼原狠狠的立誓。
“等着吧!”
“我的报复,定会让你悔恨终生!”
话语落下,呼衍灼原再次拍打马匹。
已经近乎脱力的马匹奔跑不起来了。
可还是比人行走的快些。
他大声呵道。
“回归渠搜城。”
“等待我胡人大军到来,如此血仇必以秦人鲜血才能洗净!”
身侧的将士们看着又重新找回气势的族长,也是激动。
前方就是渠搜城。
后方的秦军已经没有追上他们的机会了。
“我们活了下来了!”
将士们劫后余生,看着露出半个晚霞的天空都大松了一口气。
呼衍灼原也伸手摸了摸马背上的口袋,里面是呼衍浩然的人头。
“浩儿,我一点会为你报仇。”
在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无比宁静,就好似天上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