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厚的家底也承受不住!”
嬴轩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可最后却因为穷兵黩武将百姓祸害成这個样子。
他一路上所有的兴奋,所有为大秦做出的贡献成就,都好似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可接着,王丞忽然就说了一句。
“殿下,绝不可能。”
“就算再难,朝廷也不可能收十成的税,这不是收税,这是在逼反啊!”
嬴轩也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就算因为接连征战,国内粮食紧缺。
也不可能收十成税啊!
况且若真如此艰难,巴清商行也会跟自己汇报。
南方长沙、庐江等郡,可没一点粮食不足的消息传来。
嬴轩十分笃定,就算谁瞒他,巴清那女子也不敢瞒他。
嬴轩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里可是北地郡。
是大秦旧土,是大秦最早占据的领地。
到底是谁如此乱来。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嬴轩冷喝一声。
“往前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打着我的名义如此作践百姓!”
接下来的一路上,看的众人目眦欲裂。
那道路两边,田地里各种作物充足。
可一见到村子散户,就发现劳作之人无不消瘦胆小。
嬴轩排王丞去村子里打探,他们交了多少税。
竟是无人敢说。
百姓看他们就好似看见山侔憧志濉�
嬴轩一言不发,直直向朝那县城赶去。
可人们刚离开村子,一个略显苍老的老者便偷偷摸摸的追了上来。
他那浑浊狡黠的眼神再仔细扫视了所有将士之后,才放到嬴轩身上。
随后试探的说出一句。
“尔等何人?为何要问赋税?”
王丞上前一步,想要告知。
嬴轩却率先出言。
“太子麾下御史,乃回朝复命,却见路途饿民良多。”
“自是要问上一问。”
“否则若是出了大事,我等路过却不知,岂不被殿下责罚!”
老者闻言目光瞬间亮了一息。
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若告知你们,你们作何打算?”
嬴轩眼睛一眯。
“以大秦律令论处,绝不姑息。”
“殿下最恶贪粮者,陛下更是为此诛杀儒学一脉数百大臣。”
“何人还敢如此,找死不成?”
老者听闻似是还有犹豫。
“若是,若是那人背景滔天呢?”
王丞这是已经知道了嬴轩的用意,冷哼一声。
“这天下,就没有殿下不敢杀的人!”
“尔若知实情,自可如实说出。”
“谁也动你不得!”
老者闻言,顿时沉默了两息。
随后一咬牙,仿佛怀抱死意。
“我知道是何缘由。”
“朝廷赋税根本没这么多。”
“附近百里的百姓们,现在完全活不下去,全都是因为朝那县令与那苏家里应外合。”
“苏家为了买下更多土地,无所不用其极。”
“抬高粮价,让乡亲们吃不起粮,不得不向他借钱。”
“只要一借,他们就以还不起为由,强占良田。”
“剩下还不卖的,他便伙同县令。”
“每次接到殿下征战捷报,便趁此理由向下强征一次。”
“就是想逼着百姓们卖出手中田地。”
“事后还将缘由全都推到殿下身上,致使朝那县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可我去过南侧的乌氏县,那里根本就没那么多赋税。”
“战报也只是单纯的喜报。”
“诸位将士,还请为我朝那百姓做主啊!”
话语落下,老者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不住的向众人磕头。
嬴轩面色难看至极。
他在前线领着将士们拼死征战。
这些人却在后方,毫不留情的剥削着百姓。
甚至打着自己的名号。
嬴轩之觉得一股火气顶的头脑发胀。
“走!”
“随我去亲眼看看,这朝那县的天到底是什么颜色!”
……
此刻,那朝那城苏家。
苏家家主正与县令交谈。
“此次朝廷可是下狠手了。”
“每家每户,每个人的田地有多少,都要记录清楚。”
“每次交易不仅要记录在案,更要刨根问底。”
“但凡田地交易,皆要上报郡守登记在册。”
“日后若是再有买田之举,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律法责罚。”
县令挑了下眉,看向苏家家主。
“这消息你们即是提前得知,此刻收了多少亩了?”
听到这里,苏家家主便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
“不多不多,县令若是能再拖拖,我苏家也就快买下大半个县了!”
苏家家住的话语,让县令都是一惊。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狠,短短时间内家产便翻了两番。
不过县令并不担心,苏家背靠大树在朝中有人。
要比自己小小的县令权利大得多。
自己如此相助,也是为了攀上那层关系。
帮自己向上提上一提。
县令略微一笑。
“如此,当可停手了。”
“本官毕竟是冒着风险相助尔等。”
“太过分了惹出事来,只怕上面会不高兴。”
“若是最后落得个两边不是人,那可就是害苦了我自己!”
县令的话,让苏家家主咧开明白了什么意思。
莞尔一笑。
“县令放心!”
“此事,我已经传信给那位。”
“而且,我们又怎么会让县令白忙活呢?”
苏家家主说着,就掏出了一大叠地契。
轻轻一推,推倒了县令面前。
朝那县令这才面色好多了。
忍不住哈哈一笑。
“我就知苏兄做事周全。”
“只是,这向上之事?”
苏家家主看着县令那指向上方的手指。
十分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