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54节

  崇祯四年,荷兰人抓获几名从淡水逃出的中国劳工。这些劳工给西班牙人白干了两年,不仅一分钱也没拿到,反而吃不饱饭,受尽虐待。这些充满怨恨的劳工向荷兰人详细介绍西班牙人的军事部署、贸易及其与土著人关系等情况。

  得到诸多情报,荷兰人如获至宝,决定立即动武,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当他们把情况报告雅加达总部时,却没有得到批准。总部认为,与西班牙发生战斗的时机还不成熟,他们当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继续与大同社、日本加强贸易,而不是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以双方虽然没有开战,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

  相对来说,郑芝龙这里发展得是最好的。他们建立村庄,开垦了田地,和附近的土著关系都不差。加上他们有泉州的后勤补给,发展得非常快。村庄里,农田整齐划一,房屋错落有致,一片繁荣的景象,东番岛已经可以反哺郑芝龙了,郑芝龙军队粮食和贸易的蔗糖大部分都是出自东番岛。

  了解完东番岛上的各方势力,刘亚雄皱着眉头道:“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要想办法赶走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要不然我们和明军战斗容易腹背受敌。”

  陈诚也跟着说道:“东番岛土地肥沃,水热适宜,这里的里粮食可以两年五种,适合移民之地,现在中原旱灾连连,这座岛屿最起码能安置几十万中原百姓,还能为中原提供粮草,的确是不能有这些隐患在身。”

  现在大同社上下想要找一块没有旱灾的土地都快要想疯了。当陈诚从郑采这里知道东番岛两年五种,而且气候宜人,从未发生过旱,当即就有把这里发展成为大同社粮仓的想法。

  要知道现在大同社境内单位面积收成最高的扬州,也不过能做到一年两种,更关键的是东番岛地处江南,可以低廉得到鸟粪石,天然时候成为一个粮仓之地。要移民几十万到东番岛,大同社一进一出就可以多收获几百万石粮食。

  赵云飞想了想道:“先礼后兵,这些洋人金钱至上,如果花几个钱就能把他们打发了,能减少我们不少麻烦。去把胡安教官,汉斯教官叫过来。”

  没多久,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就过来了。他们虽然是大同社的教官,但这次也跟着出战了,当然这些人干的都是副职,他们只有建议权,指挥权还是在大同社军官手中。

  赵云飞也不客气道:“东番岛是我天朝自古以来的土地,现在我大同社来岛屿收复失地,看在我们这几年友好关系的份,我想请两位教官,作为使者让你们两国的总督撤出东番岛,我大同社愿意给一定的补偿。”

  胡安道:“我愿意成为将军的使者。”

  但汉斯却几乎跳起来道:“赵将军,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了,我们荷兰人来到岛上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些猎头族和一些土著,这就是个无主的岛屿,按照先占先得,这块土地也是我们荷兰人的,怎么会变成你们天朝自古以来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和不满的神情,认为赵云飞在欺骗他。

  赵云飞笑道:“汉斯教官,你是外国人,不知道我天朝的历史,这岛上的土著也是我炎黄的血脉,这自然就是我天朝的地盘。而且即便是按照你们所说的先占先得,但现在岛屿上有多少荷兰人,又有多少人,而光这里就有十几个村落,几万汉人,你说谁更拥有这片土地的主权?”

  而后赵云飞加重语气道:“如果你们荷兰总督不服气,我们可以用战争决定这片土地的归属。”

  汉斯愕然,他更加了解大同社的海上实力,倒不认为东番岛上荷兰几艘战舰是大同社的对手,但不确定东番岛上总督会不会接受这种屈辱的条件。他无奈道:“我只能帮将军去传达这个口讯,但总督能不能答应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赵云飞道:“两位教官能传达口信即可。”

  而后赵云飞分别派两艘海船,带着胡安和汉斯驶向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和荷兰人的殖民地。

  鸡笼城。

  这说是个城池,其实就是个堡垒,而且还是那种只能容纳几百人驻扎的小型堡垒,堡垒外有几个土著人村落,村落附近则是稀稀拉拉的田地。

  西班牙人对殖民地的管理是极其粗放的,甚至可以说是基本上不管,建设也是放任自流,他们被白银黄金的抬高了眼界,根本不屑于辛苦种地的赚几个钱。

  在城堡不远处有一座港口城镇,港口主要服务大明的海上走私客为主。这些年南北都开海,倒是增加了一些南北的海商变得繁华了一些。

  胡安凭借着在当地的人脉和关系,很快见到了当地的总督阿尔卡拉索。

  阿尔卡拉索听到胡安传达的消息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道:“大同社人要购买我们的殖民地?”

  胡安严肃地点点头道:“他们的海军将军态度极其强硬,如果总督你不卖给他们的话,他们估计会马上派领大军直接攻占鸡笼。以现在鸡笼的情况,我们是不可能守住鸡笼的。”

  他亲自训练出大同社的海军,他们其他的海上技能还不熟练。但他们火炮射击的精度却超越了西班牙最好的火炮手,加上大同社海军庞大的规模,他不认为鸡笼这里有任何胜算。

  阿尔卡拉索皱起眉头问道:“大同社有多少战舰,多少大炮?”

  胡安详细地介绍道:“他们的主力战舰十二艘,每艘上有70门到80门火炮,次一等的2级战列舰,3级战列舰加起来有上百艘,全部的火炮加起来有3000门左右。”

  “我的上帝,塞里斯人的海军发展的这么快吗?”总督有点不敢置信,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塞里斯一直是一个陆权国度,他们的海军只是近海海军,大同社更是连战舰都没有,教官都要请他们的。

  但没想到他们的海军力量在短短时间内有了如此巨大的发展,这简直不可思议,即便是强大的西班牙帝国制造这么多的火炮战舰也要花费十几年时间。

  胡安羡慕道:“这里是丝绸之国,遍地都是黄金,大同社人非常有钱,他们的主力战列舰,我们一年也造不了一艘,但大同社同时建造6艘,双方真要交手,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我建议总督你交换一些利益。”

  此刻他充满对东方之国富饶的羡慕,西班牙已经是整个欧洲最富裕的国家,但马德里和扬州比起来就是一个充满了屎尿的乡下地方。在扬州即便在普通的百姓生活的也比西班牙的绅士要好。

  他现在内心有所动摇,是继续留在赛里斯当教官,还是回到西班牙去购买庄园,他现在仔细想想,回到家乡购买庄园,每天只能跟庄家家禽,还有那些见识短薄的农户打交道,能去的只有那几万人的小城镇。

  而扬州的人口却有百万,城池当中遍布的戏院,书院,酒馆,杂技团,这座城市当中市民百姓享受的生活,是西班牙贵族都难以享受了,他真要退休,扬州城才是真正的天堂。

  阿尔卡拉索道:“能让赛里斯人给我们交易一些紫色丝绸吗?”听到可以用鸡笼做交易,这位总督也打算答应。

  没办法,西班牙虽然是全球第一个号称日不落的帝国,但现在的西班牙,不说太阳快落下了,那也是下午三四点的太阳。

  他全球的航道和殖民地都在遭受荷兰人的竞争和打压,葡萄牙人也在反抗他们的统治,英格兰人更像强盗一般打劫他们的白银舰队,现在西班牙人在全球的压力都很大。

  加上他们的贵族国王骄奢淫欲,西班牙的国力开始衰落,全球各地开始收缩殖民地。东番岛这样无关紧要之地,他们本就有打算要撤退的想法,现在居然有人想要购买,那当然要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卖出去,不然就砸在手里了。

  所以面对大同社,这位总督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守住鸡笼,而是如何利益最大化,把鸡笼卖个好价钱。

  胡安点头道:“应该可以。”

  丝绸一直是西方社会上千年来的奢侈品,而徐晨弄出煤焦油之后,搞出紫色染料,能染出颜色鲜艳的紫色丝绸。这些丝绸卖到西方之后,受到整个西方国王和贵族的追捧。

  毕竟从罗马时代开始,他们的元老就为有一件紫色的丝绸袍子而感到光荣,更不要说徐晨弄出来的紫色丝绸,印染的色彩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各种矿石染料可比的。

  现在来大同社的西方商人即便是紫色丝绸价比黄金,他们也要疯狂购买,运到西方之后价格就能翻10倍。

  胡安想了想道:“总督,您如果想多赚一点钱,完全可以提让大同社雇佣我们的舰队和士兵,这样这些士兵也能赚到一笔不菲的钱财,您也可以赚一笔养老钱,而且还可以教训荷兰人一顿。”

  总督眼前一亮,不但可以教训可恶的荷兰人,还能赚一笔不菲的佣金,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

  通过胡安的联络,双方进行了10来天的谈判。谈判桌上,双方代表你来我往,各执一词。大同社的代表坚持以合理的价格购买鸡笼城,而西班牙方面则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虽然谈判激烈,但双方都有达成谈判的意愿,最终大同社以1000匹紫色丝绸的价格,买下了鸡笼城。

  而后西班牙人提出一个让大同社惊愕的条件,如果大同社能再加300匹紫色丝绸,鸡笼的5艘战舰,300名海军士兵可以为大同社出战对付荷兰人。

  赵云飞在知道这一条信息之后,想一想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们和荷兰人的谈判则进行得极其不顺利。

  荷兰总督普特曼斯听完汉斯传达的交易提议后,直接就否决了这场交易。

  此时的荷兰正处于帝国的上升期,号称海上马车夫,在全球到处建设殖民地、开辟商道。他们野心勃勃,与西班牙人竞争,跟英格兰人竞争,跟葡萄牙人竞争,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距离丝绸之国最近的殖民地。

  赵云飞得知荷兰人的态度后内心升起一丝愤怒,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用火炮说话了。

  荷兰人来到东番岛,可绝非是来做善事的。他们一方面用武力血腥屠杀当地土著,那血腥的场景令人触目惊心,土著们的惨叫回荡在山林之间。

  而后他们招揽澎湖和江南其他流民帮助他们开垦东番岛。这些殖民者又用上自己惯用的伎俩,在本身武力不够的情况下,他们招揽同样是外来人的汉人为士兵,帮助他们镇压本土的土著。

  同时,又在土著和汉人之间挑拨离间,把仇恨的目标锁定在汉人身上。本来他们这套分化制衡的统治手段极其高明,能让他们安稳地统治东番岛。

  但新任的总督普特曼斯,却是一个极其贪婪的人。他一上任,就提高了汉人的税收,税收直接提高到一半,这为荷兰人在东番岛统治的终结埋下了隐患。

  这一举措引起了汉人势力的强烈不满。十年后汉人移民开始起义,但不幸失败,被屠杀6000多人。再过九年之后,郑成功才彻底驱逐了荷兰人。

  而大同社势力不但比郑成功更强大,更关键的是,对于造反更是轻车熟路,荷兰人本身实力不强,又得罪了各方势力,还敢如此狂妄自,简直是自寻死路。

  整个3月和4月,赵云飞开始忙碌起来。

  他派遣郑氏兄弟穿梭于东番岛各个部落和汉人聚居地之间,大范围联络本土对荷兰人不满的土著部落,以及对荷兰人不满的汉人势力。

  对于土著部落,赵云飞让人运来大量的粮食和布匹,将这些物资分发给土著首领们,而后表达了想要共同对付荷兰人的想法,土著首领们看着物资,再想起荷兰人的残暴纷纷同意合作。

  对于汉人的势力,赵云飞则承诺承认他们的土地合法,并向他们保证大同社收税只收三成,没有徭役和其他的税收。汉人首领们听了,纷纷表示愿意归顺大同社,愿意成为大同社治下之民。

  就这样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本土的土著和汉人势力皆与大同社结盟。

  大同十一年(公元 1635年)五月十三日。南溪庄。

  赵云飞和岛上 16家部落首领,以及 9个汉人首领齐聚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们神情庄重,举行了歃血为盟的仪式,表达汉人与东番岛部众以后是血脉共存的一家人,大家一起共诛荷兰人。

  歃血为盟结束后,赵云飞一声令下,三千军队浩浩荡荡朝着荷兰人的热兰遮城进发,而在海面上六艘千吨级的战列舰为主的大同社舰队,联合西班牙的舰队驶向荷兰人的殖民地。

  陆地上,大同军所到之处,四周土著部落纷纷加入,他军队的数量开始扩大,很快就突破了万人。

  抵达热兰遮城之时,城堡附近的汉人村庄,捣毁了荷兰人建设的教堂,杀了他们的神父。

  荷兰人对东番岛的殖民统治是全方位的,他们还要求当地土著和汉人百姓,学习荷兰的语言和文字,穿荷兰的服装。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不是处罚金就是罚徭役,汉民的忍耐早就到达极限了。

  有汉民的加入,大军的数量突破了15000人,联军把热兰遮城团团包围。

  城墙上的荷兰士兵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充满了恐惧,荷兰人的统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379章 ,对内妥协的史可法与不划算的炮战

  大同十一年(公元 1635年)五月十五日。

  泉州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市舶司衙门内,气氛也如这天气一般压抑,普通的小吏根本不敢靠近大厅,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在大堂当中。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堵在大堂内,将新任的市舶司总督史可法团团围住。史可法面对这些情绪激动的老者,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宪之啊,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又是左公的高徒,怎么能学郑芝龙那个海盗的做派,弄什么市舶旗呢?朝廷采用盗匪的方式行事,这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看朝廷啊!”蒋老太公痛心疾首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也因为愤怒而更深了几分。

  蒋家在泉州可是响当当的豪门望族。其始祖蒋旺乃是明朝开国功臣,世袭福全所正千户,十一代子孙戍卫海疆,家族既有武勋又有文治传统。这一代蒋家更是人才辈出,家族中最高的官做到了巡抚一级,说是南明最顶级的官宦家族也毫不为过。

  史可法看着蒋老太公,只觉得脑门一阵剧痛。他心里清楚,这些豪门望族在当地势力庞大,在朝廷当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靠着这种背景和势力,他们有胆子违抗朝廷的命令,甚至制定对他们有利的法令。

  “朝廷怎么能学习海盗的举动呢?如此大肆敛财,与民争利,宪之,你对得起左公的教导吗?”这次开口的是陈老太公。陈家也是官宦世家,五代出过进士,家族最兴盛的时候,有 12人中举。

  其他的老人虽然来头比不上蒋、陈两家,但也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家族每代都出过进士、举人。其中黄家更是四代八进士十举人,在泉州城也是声名远扬。

  这些老人围着史可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不要收自家海船的税,最好能废除市舶司。

  当然他们心里也明白,废除市舶司难度太大,如今朝廷穷得叮当响,国库的耗子都要饿死了,侯恂四处搜刮钱财,想让他不收税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他们觉得史可法为人忠厚老实,讲道理或许能说动他,于是便将他围了起来,3000银子简直是想杀人,降到300两他们还能接受。

  史可法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询问道:“各位乡老,郑芝龙的平安旗你们愿意买,朝廷的税旗你们却不愿意,难道你们对郑芝龙的忠心超过了朝廷吗?”

  蒋老太公听了,顿时愤愤不平,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这怎么能一样呢?

  郑芝龙是盗匪,我们是被迫交钱买平安。现在朝廷来了,还要我们交和平安旗一样的钱,那朝廷这不是白来了吗?”

  虽然因为郑芝龙的关系,福建的海商能够把贸易做到南洋。这些年,他们不管是卖货,还是亲自驾船去贸易,因为郑芝龙剿灭了海上的各个海盗群体,海商们的安全性提高了,利润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但他们心里始终对郑芝龙不满,凭什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海盗,赚的钱比他们这些官宦世家还多,一年能赚上千万两银子,还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郑芝龙被消灭后,当地的这些官宦世家可谓是喜出望外,以为终于不用再交那 3000银子一面的平安旗钱了。

  可没想到,侯恂这个老狐狸虽然吞并了郑芝龙的势力,却全面接收了他的策略,在福建建立市舶司,用税旗来取代平安旗,他们还是要交 3000银子。

  “我们世代忠良,朝廷怎么能用海盗的手段来压榨我们呢?这不是寒了忠君之士的心吗?”陈老太公痛心疾首地说道,“宪之,你要是一个真正的东林党人,还认左公当老师,就上书朝廷废除市舶司。”

  这些人话里话外就是拿已经死去的左光斗做牌位,压着史可法为他们张目出声,仿佛不这样干就不配当左光斗的学生。

  史可法听了这些话,心中一阵慌乱。一方面,东林党成立之初,就以轻徭薄赋和减税为核心主张,他也觉得一面旗子收 3000银子,盘剥太重了。

  可另一方面,他知朝廷如今的窘境,国库早已空虚,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朝廷急需这笔市舶司的税金来填补空缺,如果这笔钱收不上来,那税金就要压在普通百姓身上了,这同样不符合他的政治理念。

  他看着这些情绪激动的老人,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盯着史可法,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们不交税朝廷如何养兵,福建又如何养着2万水师,你们的货船被海盗劫了,谁为你们出头?忘了当年十八芝是如何兴起的,没有朝廷镇压东海,你们不要说交这点税金,连货船都回不来。”

  吴三桂身着一袭锃亮的铠甲,铠甲上的鳞片烁着冰冷的光芒,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走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走进府衙,身后跟着同样神情严肃的祖泽洪。

  看到吴三桂进来,蒋老太公率先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一股傲慢与固执道:“哼,你年纪轻轻,乳臭未干,又懂什么?镇压盗匪本就是朝廷的责任,这和朝廷征收我等的税有什么关系,只要朝廷轻徭薄赋,自然万民安心,不会有人想做盗匪,现在天下盗匪横行,就是因为朝廷征税征的太多了,你们还不思悔改,还做出这等与民争利之事,你们是想官兵民反,把福建行省的百姓也给逼反不成。”

  陈老太公也不甘示弱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武将无能,才让朝廷丢了北方,现在你们逃到江南来,朝廷没有处罚尔等,已经是仁至义尽,尔等却不思忠君报国,却在这里肆意盘剥百姓,简直是不忠不孝之辈。”

  吴三桂被气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睁,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刀柄,刀都拔出了一大半,然而,那些士绅们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吴三桂真敢把刀拔出来。他们就敢梗着脖子,一副你敢砍我就敢让你砍的架势。

  这些人虽然害怕郑芝龙这个海盗,却不把吴三桂这个年轻将领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朝廷的将门早已没落,这些武将不过是他们欺压了上百年的对象,没什么可怕的,即便吴三桂真敢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相信吴三桂敢砍下去。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祖泽洪站了出来,他面色冷峻道:“诸位,如今大同军已经打到了东番岛,你们现在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真等大同军打到福泉州,不要说海贸,到时候连家产土地都保不住!”

  “大同军!!”听到这三个字,士绅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愕、惶恐、害怕等表情在他们脸上交织。冷汗从他们的额头渗出,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起来。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他们,此刻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一个个慌张地站起身来,连行礼都顾不上,便匆匆离开了市舶司府衙。

  史可法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直到士绅们离开,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走上前去,对着吴三桂和祖泽洪拱手道:“多谢长伯你们来解围,若不是你们,今日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吴三桂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史总督,末将不是来解围的,而是大同军真的来了。郑芝龙的余孽将他们在东番岛的地盘献给了大同社。大同社海军将领赵云飞带着舰队驻扎在了东番岛上,他们财大气粗,还买下了西班牙人的地盘。荷兰人不愿意接受,双方在东番岛上起了战事。如今荷兰人想要联络我们夹击大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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