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再来一人,用抬的,将太子殿下抬出天香楼。”
“是。”
随着方统领的发话,又出来一名下属,一齐抬了太子殿下便往外走。
方统领随后跟上,在经过容止身侧时,不知有意还是故意,用极为讥诮的语气开口道,“这天香楼,卖的到底是吃食?还是女人?”
容止挑了下眉,“方统领不如去问问皇上,这天香楼到底在卖什么。”
方统领被怼得无言以对。
容止又道,“方统领难道看不出来?太子殿下似乎是被喂了什么毒,若是得不到宣泄或消停,怕是,皇家的根就要断了。”
方统领停下脚步,怔了两秒后,几乎是用吼的在朝身侧的下属发话,“你,赶快去通知太医院,将太医院的太医,全召到养心殿去。”
“是,属下领命。”
方统领将太子带去了养心殿,容止未得传召,没有跟着入宫,却故意派人去通知了太子妃,一副不嫌将事闹大的看戏模样。
景龙帝看着床榻上的太子,他不由得怒从心起,“这是怎么一回事?朕命你去办的事,如何会跟太子扯上了关系?”
“皇上息怒,属下也是一无所知,知道当时情况的,唯有太子殿下。”
“太医呢?”
“太医候在殿外了。”苏公公连声答道。
“让太医院的人都进来,提醒他们,把自己的嘴管好了,若是敢把今日的事宣扬出去,朕要了他们的脑袋。”
“是,老奴明白。”
苏公公去将太医请入了养心殿,以陈院判为首,开始为太子的病情进行诊治。
末了,陈院判冷汗淋淋的小声禀道,“太子殿下服用了过烈的情药,再加上药性已随着太子殿下的纵欲而溶入骨血之中,无药可解,唯有......唯有女人可解。”
“女人可解?这混账东西,成日里在女人堆里爬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服用此等药物来折腾自己,废物......他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他么?”
“皇上......”皇后与太子妃,匆匆而来,正巧听到了景龙帝的最后一句话。
心思一紧,皇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子妃原本是带着怨气而来的,想着要在景龙帝面前好好诉诉苦,听了景龙帝要废太子的话,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那些苦,跟着皇后便一同跪下,伏倒在地。
“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周,才让太子如此不思进取。”皇后的声音中夹了丝颤意,“此事过后,臣妾一定好生管教太子,还望皇上饶过太子这一回。”
“父皇,太子闹成这样,全是儿臣的错。”花月容也带了哭腔,微抬了抬头,让景龙帝看见自己流下了两行清泪的脸后,再垂下头,伏在地面禀道,“昨日,是儿臣与太子起了争执,令太子不爽了,今日太子才会如此放肆,在天香楼里折腾自己,父皇,太子如此不爱惜自己,定是因为昨晚儿臣的话太重了,若父皇要怪罪,那便怪罪儿臣罢,是儿臣不贤德,才会让太子如此......”
“你若不贤德,此时便不是替他求情,而是诉苦。”景龙帝叹了口气,朝跪在地上的皇后与太子妃挥了挥手,“你们都起来,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太子如此这番,该当如何?”
皇后与太子妃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珠钗吊坠叮当作响。
两人都朝床榻上的太子望了一眼,然后,也都瞧见了太子腹下。
太子妃暗自攥紧了拳头,恨不能去太子身上挠几下出出怨气。
但景龙帝尚在,一干太医尚在,皇后也在,她只能识大体的忍着,为了太子妃之位,更为了自己的贤德之名。
“皇上,不如让人将太子送去承欢殿,那处还空着,又经常有宫人打扫,让太子妃过去伺候着,待太子情况好转后,再行问话。”皇后心思流转间,小心提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皇后的话,太子妃脸色微红,将头垂下了几分。
“皇上,下官方才还有一话未说完。”陈院判额上的冷汗又盛了几分。
“说。”
“太子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不好,此番消停后,怕是......怕是再也不能行......房了。”
“什么?”皇后踉跄几步,差点就要瘫倒在地。
不能行房代表着什么,皇后懂,太子妃懂,景龙帝也懂。
“自己造的孽,他自己吞了这苦果。”景龙帝气得脸皮直颤。
“陈院判,可还有何回转的余地?太子膝下尚无子嗣,这万万是不可以的。”皇后的眸中,带了丝期翼。
“是下官无能,此事,经下官与众太医商议过,无回转的余地。”陈院判忧心的跪倒在地,一干太医也跟着跪了一地。
“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何用?连太子这点小伤都救不好,留你们何用?”皇后伸出手,颤抖着手指,指过一个个太医。
“下官失职,还请皇后娘娘饶命。”
“饶命?太子的根若是救不回来,你们都得死,本宫灭了你们九族,让你们的根也都断了。”
众太医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跪在地上,浑身直发颤。
“你们倒说话啊......说话啊......”
“好了,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怪罪太医有何用?”景龙帝打断皇后的话,凝神沉思了半晌,才道,“将太子送去承欢殿,太子妃也过去,苏公公,你再去找几名干净的宫女送过去,若是有人能怀上太子的子嗣,那太子的根便断不了。”
“是,老奴这便去办。”
“父皇,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太子妃再也隐忍不住,惊呼出声,“父皇难道要儿臣,与那些下贱的宫女一同伺候太子?儿臣做不到,儿臣办不到。”
皇后听了景龙帝一袭话,心思也活络了过来,她眼下急于留下太子的种,哪还管得了太子妃的怨气,“太子妃,这种时候你胡闹些什么?你若不想去承欢殿侍候太子,有的是人想去,你要想清楚了,去承欢殿,尚有留下子嗣的可能,不去,那便是连可能都没有了。”
“我......”太子妃紧咬了下唇,两行清泪,滑过倍感侮辱的一张高贵优雅的脸庞。
皇后的话,字字诛心。
皇上的决定,像把刀子般,插在她的胸口。
这便是皇家,她是太子妃,却过着这种没有尊严可言的生活。
她恨!
但她还是要忍,若是没有子嗣,太子之位必倒,她这个太子妃,皇后梦还未开始,便要碎了。
“好,我去......”
第163章 猜忌
第163章 猜忌
太子被送到了承欢殿,一直到两个时辰后,太子与太子妃,以及一众宫女的闹剧才收了场。
消停了的太子,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愣愣的躺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太子妃被送回了太子府,而一众被临幸了的宫女,则由皇后亲自带回了凤仪殿养着。
太医取了能令人恢复精气神的灵药,让太子服下。
药劲上来后,太子这才一点点清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承欢殿的方统领,见太子恢复了气力,开口禀道,“太子殿下,皇上在养心殿等着,还请太子殿下随属下走一趟。”
“本宫这是怎么了?”太子疑惑的扫了眼周围摆设,“本宫不是在天香楼?本宫何时入的宫?”
“这......”
“本宫问你话呢,本宫何时入的宫?”
“入宫有些时辰了,难道太子殿下都不记得了?”
“本宫需要记得什么?”
方统领皱了下眉,“太子殿下有疑虑,皇上也有疑虑,还是请太子殿下先随属下去养心殿。”
“好端端的,父皇为何要见我?”太子浑身一颤,但还是抬脚下榻,才刚站起身,腿便虚得直打抖,一屁股又坐回了床榻,“本宫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趁着本宫睡着,偷袭了本宫?”
方统领没再答话,只招了一名侍卫过来,背了君夜诺便走。
一路上,他简单跟太子说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听得太子张目结舌,关于太子不能再人道的事,方统领未提。
到了养心殿,太子被侍卫放了下来。
景龙帝朝方统领挥了下袖袍,“你们都出去。”
“是,皇上。”
待所有人都离开养心殿后,景龙帝一巴掌便朝着君夜诺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君夜诺脸颊吃痛,整个人都懵住了。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嗯?没用的东西,成日里只会在女人堆里打滚。”
“父皇饶命啊。”君夜诺扑通一声跪伏至地,一双手紧紧地揪着景龙帝的裤腿,颤声道,“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景龙帝嗤笑了一声,抬脚想踹君夜诺,但想到他刚回了点生机,又生生止住了,“方之航未跟你提过?”
“方统领只提了,儿臣被人喂了情药,与数名美人......合欢了。”
“他倒是会躲事。”景龙帝抽了抽唇角,“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担了这后果,你的根,以后怕是再也没办法在女人身上找乐子了。”
“再也没办法......找乐子了?”君夜诺品着景龙帝的话,蓦地张大了嘴,久久都没合拢,“父皇的意思是,儿臣今后不能人道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天香楼中,谁给你喂了毒?”
“一定是星月公主那贱人,一定是她。”君夜诺一拍地面,将头抬了起来,对上景龙帝的视线,因为愤怒与不甘,他的脸,扭曲得有几分吓人,“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拿了星月公主,打入天牢。”
“想要拿了凉王妃,证据呢?”
“儿臣......”
“若是没证据,老三大可倒打一耙。”景龙帝恨铁不成钢般狠瞪了眼君夜诺,“将你在天香楼中看到的,听到的,都禀上来,若敢隐瞒半个字,朕废了你。”
“父皇......”君夜诺显然还未从打击中醒来,一张嘴,便带了哭腔,“儿臣尚未有子嗣,儿臣若是不能人道,今后如何将父皇搏下来的广阔疆土传承下去?儿臣不能失了做男人的本能,儿臣不能......父皇要想办法救救儿臣,宫中御医若是不行,便下圣旨寻访民间圣医,若还是不行,宫中住着有通天本事的命师大人......”
“你也就这点出息。”景龙帝看着君夜诺的挫样,实在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朕劝了你多少回?让你少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如今变成这样,全是你自己作的。”
君夜诺被踹翻在地,爬了起来,几步就跪伏到了景龙帝脚下,“父皇要救救儿臣,儿臣若是不能人道,还怎么活?万千百姓如何看待儿臣?众位大臣又如何想儿臣?”
“没出息的东西,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景龙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还有心思去想别人如何看待你?有这心思,还不赶紧将在天香楼发生的一切禀上来?”
君夜诺全身一紧,嚅嚅的看了眼景龙帝,揣测着自己父皇为何如此想知道天香楼发生的事,莫不是,父皇还是在乎他的?想要听了事情的经过,替他出口恶气?
有了这心思,君夜诺憋下了满身满心的怨毒,开口道,“儿臣在天香楼用膳,有天香楼新出的美人思思作陪,儿臣不过是想在美人面前长长威风,便扬言能征用天字号包间。”
“说下去。”
“是。”君夜诺见景龙帝听到他要在美人面前长威风,便未生气后,心中郁结一舒缓,继续道,“儿臣喝了不少酒,带着思思上了天字号包间,包间内有星月公主,陇月公主,老四与老五,他们不仅没让出包间,还与儿臣起了争执,后来,儿臣气不过,离开后,便去召了人......”
景龙帝不语,沉静得令人可怕。
君夜诺咽了口唾沫,再次开口道,“儿臣领着人,闯入了天字号包间,却不料,星月公主早就命人去召了人马过来,就等着儿臣自投罗网了。父皇,星月公主与老三,藏着如此多的高手,不是想反又是想做什么?儿臣带去的人,三下两下便被他们的人刺死,儿臣......若是哪日他们想刺死儿臣,儿臣可怎么办才好?”
“说下去。”
“儿臣被吓得瘫倒在地,酒劲上来了,后面的事,儿臣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混账东西。”景龙帝一声怒吼,躬身抓了君夜诺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想要污蔑是星月公主下了毒给你?嗯?”
“父皇......”君夜诺浑身打着哆嗦,“这不是明......明......明摆着的么?星月公主知道儿臣会找人去寻麻烦,早早的就召了老三的人在包间等着,儿臣昏睡过去后,除了她,还能有谁会喂那种毒给儿臣?”
景龙帝只觉得身上的血气全涌了上来,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太子扔出去好几丈远。
君夜诺本来身子就虚,被这样一扔,整个人几乎就要摔成了烂泥。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君夜诺连滚带爬,极其不甘心的又到了景龙帝近前,“在儿臣前去征用包间时,说了些要将陇月公主收入太子府的混账话,星月公主定是恼怒了,才会喂儿臣那种毒,害儿臣从此不能人道,害我君家的传承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