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丝竹宴即将开场,在下知道凉王殿下不喜人靠近,特将桌面安排在了此处,也叮嘱了别的官家小姐们,不得上前来惊惹殿下。”
“嗯。”
无论容止如何讨巧卖乖,君夜凉均只有淡淡的一个‘嗯’字。
“那在下便去忙了。”
“嗯。”
容止一走,九月刚想拿个点心吃吃,却被君夜凉制止了。
“让无双试试毒。”
“毒?不至于吧?”九月将手缩了回去。
“以防万一。”
无双闻言,从腰带间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拿出当中放着的银针,一盘一盘的试过去。
“主子,可以吃。”
君夜凉这才亲自夹了个桂花糕,放到九月面前的盘子中,“容止不敢,不代表别的人不敢,小九,多个心眼,总比缺心眼要好一些。”
九月点了下头,话虽然别扭,但说得不错。
“三哥可真是疼三嫂。”君夜瑾又开始找存在感。
这回,就连君夜岚也是笑着打趣了句,“瞧着这架势,我们大概快要当皇叔了。”
九月:“......”
“容止将整个京城有些名声的公子小姐们都请了来,这阵仗,比父皇办的宫宴还要大,估摸着,今日结束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妙音坊如今也改姓容了。”君夜瑾道。
九月咽下桂花糕,又喝了口茶水润喉,这才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知道今天容止请了妙音坊中的谁来演戏?”
“这个我知道,今日要献演一出梁山伯送祝英台下山的戏,有夏音姑娘与慕容离歌,千千姑娘与李无华,开场由春舞姑娘唱片头曲,结束由秋雨姑娘唱片尾曲。”君夜瑾卖弄道。
“这出梁祝戏,虽已收尾多时,热度却一直不减,我还真是想要结识写出这出戏的幕后之人,此人,必定是有情的自在人。”君夜岚话语中带了丝期翼道。
九月正经的憋了笑,“想不到你们也是梁祝戏的忠粉。”
“什么是忠粉?”君夜瑾不解道。
“就是梁祝戏的忠实看客。”
“那当然。”君夜瑾有些懂了,继续卖弄道,“这整个商罗王朝,除了我三哥,还真没有人不喜欢这出梁祝戏。”
正说话间,露天台子上的琴师结束了抚琴。
从一个稍偏的角落中,出来一行人,径直朝台子而去。
“是夏音姑娘,真是太美了。”君夜瑾伸手朝前指着,夸张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不止是他,离得远一些的桌面,无论是公子哥还是千金小姐们,都在喊着自己心仪的演员名字。
一时间,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九月闻声望了过去,看着这种似乎相识的追星画面,不由得想到了现代,想到了她最初的superstar计划。
只可惜,这个由她而起的计划,她不能陪着到最后了。
好在,杜若还是有些能力的,能将她说过的明星效应做出这种成绩,实属不易。
忽然,走在最末的一名妇人回了头,直直地朝九月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织,那妇人扬唇笑了一笑,九月的心,却瞬间往下沉了几沉。
“是杜若。”她也来了!
“小九,无妨。”像是感应到了九月的心思,君夜凉紧了紧握住她手腕的五指。
“万一,她......”
“无妨,想想她的来历。”
九月恍然大悟,这才松了口气,笑意重新回到了脸上。
妙音坊的人到了台子上,由杜若做了开场白,又感谢了一番,说了一长串与容家的合作事宜,然后宣布正式开场。
这场梁山伯送祝英台下山的戏,是九月第一次看,夏音与慕容离歌演得很投入,中间的琴音插曲恰到好处,不自觉的,就能将人带入戏中。
半个时辰过后,当片尾曲响起来时,九月才惊觉,啊,结束了!
所有演员与唱曲者,都下了台,与在场的公子哥及小姐们面对面接触。
“这种表演形式,煞是不错。”君夜凉淡淡道。
“三哥,难得你看得上眼,改天我们一起去妙音坊看。”君夜瑾接话道。
“本王指的是,想出这种表演形式的人,煞是不错。”
九月看了眼面瘫王,撇撇嘴,正要说句话打趣一下,眼角余光却瞥见容止跟杜若站在了一起,朝着她指了指,然后,两人便直直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心,又是莫名一个咯噔。
容止与杜若停在了桌面一米开外,杜若先朝君夜凉行了个礼,又朝两位皇子行礼,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九月身上,唇上的笑,精明而自然。
“凉王殿下,杜若是妙音坊的掌事,如今归在下管,带她前来认认人,以后免得冲撞上。”容止道。
“嗯。”
“凉王妃......看着真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杜若的话音方起,九月心里便知道了,杜若不想放过她,无论是死水还是活水,都要拉她下水。
这种缠人的手段,与之前杜若的做事手法,天差地别,竟让她生出了些厌恶来。
“我经常出府瞎逛,你大概是在哪家店里见到过我吧。”
“若是在哪见过凉王妃,倒不至于眼熟到如此地步。”
容止深深的望了眼九月,皱了下眉。
从杜若提出要来与凉王见礼起,他的心中就有了某种预感,依当下这情形看来,杜若不是盏省油的灯,而杜若跟星月公主之间的对话,更是暗藏波涌。
“杜掌事,我三嫂就是张大众脸,能让你感到眼熟,很正常。”君夜瑾不明所以的插科打诨。
“五皇子此言差矣,凉王妃如此国色天香,哪怕是如今夏音成了妙音坊的台柱子,受百姓喜欢,可她与凉王妃站在一起,也是要逊色不少的。”杜若笑意不减,将目光从九月身上抽离,望向容止,“之前一直未答应将妙音坊过到容少主门下,是因为设计这种戏剧的幕后之人不见了。”
容止回了一笑,没有开口,似是等着杜若的后续。
杜若重新将目光落在九月身上,轻言道,“设计梁祝戏与窦娥冤的幕后之人,名唤宁九......”
“巧了,我三哥就爱叫我三嫂小九。”君夜瑾一拍桌面,嚷嚷出声。
九月皱了下眉,她的视线虽在与杜若对视着,眼角余光,却观察着容止的表情变化。
在听到宁九两个字后,容止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眼中有阴鸷一闪而过。
“不知道杜掌事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何意?”
“哪能有什么何意?不过是瞧着眼熟,越看越眼熟,凉王妃与那宁九,除了性别有差,肤色有差,其余的地方,还真像是一个模子当中印出来的。”杜若笑语道。
“听了杜掌事的话,我对那宁九,越发好奇了,要知道,我与陇月是亲姐妹,长得却没有半分相似,而如今却冒出来个,与我如同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宁九,真想见见他。”九月顺着杜若的话,四两拨千斤。
“凉王妃可真会开玩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相似的人?宁九与凉王妃,莫不是同一人罢?”
“你可别捧我,我脑瓜子笨,想不出这么厉害的戏剧,哪能跟想出这种戏剧的宁九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就算再给我三嫂两个脑袋,她也想不出这种戏剧。”君夜瑾又插嘴了。
九月白了君夜瑾一眼,没好气道,“你倒真敢说,我脖子上要真长了三个脑袋,吃亏的可是你三哥。”
“那可不见得,三嫂若真是三头怪,我三哥便瞧不上你了。”
第175章 撒网捞鱼
第175章 撒网捞鱼
九月无语,不得不为君夜瑾这小魔王插科打诨的手段点个赞,这样一来,她倒有些好奇,杜若要如何将话题重新捡起来。
“若真是杜若认错了人,杜若便跟凉王妃诚心诚意的道个歉。”杜若也不尴尬,自然的笑笑,“凉王殿下曾来过妙音坊,将宁九招回了凉王府,还请凉王殿下替杜若传个话给宁九,若他不便现身妙音坊,杜若愿出高价买他新写的戏剧。”
“三哥,宁九是三哥府中的人?”这回,君夜岚与君夜瑾同时反问。
“宁九的确是本王府中的侍卫,但他私自出府与妙音坊有来往,本王便将他赶了出去。”君夜凉冰冷开口。
“早知道妙音坊跟凉王府有旧,在下便不用费这么大功夫与杜若周旋了。”容止极有深意的笑语道。
“凉王府与妙音坊无旧,宁九已不是凉王府中的侍卫,容止,本王性子冷,不喜沾染这些俗事,你若硬要将凉王府牵扯到妙音坊中,本王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容止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是在下冒犯了。”
“是杜若不好,净说些有的没的,惹凉王殿下发怒了。”杜若陪笑道,“不过,也无妨,宁九出现时,身旁总是陪着个白发少年,红衣耀眼,极为好认,杜若会派人四处寻找那少年。”
“白发?红衣?少年?”君夜瑾一个词一个词的重复,待三个有关于特征的词从他嘴中说完后,他的脑子里,蓦地出现了那个让他讨厌的少年,“三嫂,那......”
九月眼急手快,用手捏了个糕点,塞到了君夜瑾嘴里,“那那那,那什么?你话可真多,小心下辈子投身成长舌妇。”
君夜岚此时也有了几分了然,替君夜瑾拍背顺食之余,暗暗地在他背上戳了几下。
容止见场面已到了剑拔弩张之际,看了眼杜若,说道,“我再带你去与太子殿下见礼。”
“好。”
“凉王妃,等在下将杜若介绍给众来客结识后,就我们的烧烤店合作的事宜,会来邀你去别处探讨一番。”容止看着九月说道。
九月点了下头,“好。”
容止笑笑,与杜若一同离开。
两人一走,君夜瑾总算是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三嫂,难不成,你真是杜若嘴里提到的宁九?”
“方才还在说,想要结识一番设计出这种戏剧之人,不曾想,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我眼拙了。”君夜岚潇洒一笑,捏起杯盏,便抿了口酒。
“既然三嫂是宁九,为何不敢认?”君夜瑾还是不懂。
“抛头露面之事,本王不许,小九便收了心,此事,你二人不得对外提起半句。”君夜凉冷声道,像是解释,又像是下令。
君夜瑾吐吐舌头,“三哥的吩咐,我自然是要听的,只是,三嫂不与妙音坊有来往了,以后,怕是再难看到新的戏剧了,这妙音坊迟迟不出新戏,迟早会关门大吉。”
“也难怪杜掌事会如此急着要证明三嫂的身份。”君夜岚点了下头,“关门了也好,妙音坊如今成了容家的,照三哥的性子,怕是更不愿三嫂与容家有来往。”
容止带着杜若四处结识了一番京中贵人,特意去柳青稚所在的桌面,请了她,与她一同登上露天台。
“今日在下办了这丝竹宴,是要庆祝与妙音坊从此合成一家,有幸请到青稚,为大家跳一曲长袖舞开场,其后,有想上来抚琴献舞唱曲的,在下皆送出一对妙钗坊的耳环做为赠礼。”
这样一来,台下的小姐们都来了兴致。
曲响,长袖舞起。
柳青稚在台上如同蝴蝶,摇曳生姿。
容止就站在台子一侧,爱慕的目光随着柳青稚的舞步移动。
这样一幅君子求美的画面,不需用别的话说明,台下众人都明白,容止爱慕柳青稚,如痴如狂。
容止要的也正是这种效果,话不经他嘴,却能让事情发酵到景龙帝处,早晚有一日,景龙帝会顾忌到柳青稚的名声,而将她赐给他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