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顶着一头又重又晃眼的发饰，随着流程而走。
好在上香祷福是由景龙帝与皇后来做，他们只需要原地盘腿而坐，认真念诵‘如藏经’。
九月半倚在轮椅上，“阿夜，你说，景龙帝向这些神象祷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心里有愧？”
“嗯？”
“毕竟这大殿之上，有数不清的孩童经由他手，成了命师手中的冤魂。”
君夜凉只抿了下唇，没有搭话。
“年关过后，四皇子要去川北游历。”
“听他说过。”
“在我家乡，结婚之后也是会去度蜜月的。”
“你想去哪？”
九月仰头对视上君夜凉的视线，浅浅一笑，“有你的地方。”
她的话音才落，只觉得手腕一紧，她的手便被他不露痕迹的握住。
九月憋住想笑的冲动，脸皮忍得直抽抽。
只是，谁都看不出，她眸底浮着股挥之不散的阴霾。
过完年，再过五日，便是药力失效的半月之期。
君夜凉紧了紧握着九月的手，“你在的地方，也是我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风雨无阻。”
“嗯。”九月压下心底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胡思乱想。
无论好坏，她把剩下来的几天，当做几个世纪来过。
监天殿的上香祷福结束后，一行人出了监天殿，女性留下，先行去午宴的地方，男子去朝堂，与众臣一同，对景龙帝进行跪拜行礼。
九月将君夜凉交给朱影推，分开后，她便跟凤妃聚在了一起。
宴请全臣的午宴还是设在芳华殿，由皇后领头，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芳华殿而去。
芳华殿中，早已经有从大臣的女眷到了。
皇后入坐后，那些个女眷便开始行跪拜大礼。
九月排资而坐，凤妃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无聊的摆玩着茶杯，耳里全是众女眷对皇后所表的拜年华词。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柳青稚与容母也来了。
这样看来，容止的确招景龙帝喜欢，没官职在身，却与别的大臣位份一样。
皇后大手笔的赏下不少东西，所有女眷被宫女们引着入坐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九月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
几名女眷捡了些京中好玩的事说了后，一个声音忽地凭空而起，话语中，直接带上了九月。
“凉王妃，你们金淄国民风还真是开放，女子也能御夫。”
开口挑衅的人是容芷瑶，以前被九月虐过几次。
今日却依然不收收敛，还妄图在众人面前让九月难堪。
九月笑了笑，她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在她之前附和道。
“容姐姐，何为御夫啊？”
九月挑了下眉，出声的还是老朋友，正是与容芷瑶走得极近的曾初柔。
容芷瑶用手帕捂了嘴，轻笑出声道，“初柔，你早及笄了，府中嬷嬷未曾教导过么？”
曾初柔像想起什么似的，也同样用手帕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女这一唱一和的生笑后，纵使是没有明说什么是‘御夫’，在场众人也都了然的明白，不少官家女子跟着笑了起来。
与皇后交情深的丞相夫人开口道。
“皇后娘娘恕罪，小女放肆了。”
“都是女儿家在场，无妨，想必凉王妃也不会计较，芷瑶不过是好奇罢了。”皇后轻描淡写几句，制住了九月想算帐的心思。
柳青稚似笑非笑的盯着九月，“是啊，凉王妃，我也很好奇，你金淄国的女人会开放到何种程度。”
九月淡定的压了口茶，没有开口。
柳青稚继续逼迫道，“凉王殿下日后总会纳娶，凉王妃将法门说道说道，也好让在场待嫁的众位妹妹心中有数。”
九月将茶盏落下，昂头扫了一眼还有捂唇讥笑的众女。
“很简单，能赢过我，自然会比我强，能入得了阿夜的眼。”
在场众人一怔，讥笑静静停了下来。
她们虽然都听说过九月的事迹，却一次都未亲眼见到，总觉得百姓口中所传的不实，这会听九月这样说，一个个的，心中对凉王殿下那点不死心的心思，顿时死而复生般在心中蔓延肆虐。
第357章 讹药材不手软
第357章 讹药材不手软
“呵！”九月不屑的挑起半边唇，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官家女子，不由觉得好笑。
“好，凉王妃既然如此说，我倒想试一试，能不能赢过凉王妃。”曾初柔性子急一些，在众女未下决意之前，率先站起了身。
“你想比什么？文？武？艺？”九月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惬意的半眯了眼睛，盯着曾初柔，“不过，我如今毕竟是凉王妃，在外，代表着凉王府，你们想与我比试，我不怕，但我也不能轻易的便抛下身段与你们比，所以，咱们便来下个赌注好了。”
“赌什么？”
“你们若是输了，自己剃了头发，出家为尼，我若是输了，你们有本事便去讨好阿夜，只要他喜欢的，想迎入府便迎入府。”
“这不公平。”不止是曾初柔，别的官家女子也都在叫嚷。
“哪不公平了？”
“凉王殿下性子冷，我们若能讨好得来，哪还轮得到你？”
“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能怪得了谁？”九月冷哼一声，“到底还比不比了？痛快点，想上就上，不想上的，自己乖乖把惦记阿夜的心思收好，否则，惹怒了我，你们不愿剃度，我会亲自帮你们剃度。”
“你......”看着九月如此嚣张的言行，众女皆被激得混身发抖。
“我来。”容芷瑶这回先飞身出列，落在大殿中央，“前几日正好进入内力六段，我来会会凉王妃。”
“喔！”九月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起身，走向大殿中央。
没办法，她虽然比以前厉害万倍，但还是不能飞。
“既然是比试，刀枪无眼，手下无情，你二人掂量着来。”皇后坐于高位，意味深长的开口叮嘱。
“是，臣女明白。”容芷瑶朝皇后施了一礼，这才挺直站好，面对着九月，浑身内力疯涌而出，在她一双素手中萦绕。“凉王妃，来吧。”
九月挑了下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容芷瑶飞身而起，一套燕子飞的轻功功夫，被她使得炫目好看。
她的周边形成无数个幻影，用来迷惑敌方，若敌方无法识破她的真身所在，一击之下，敌方肯定能被她拍飞出去。
她的唇角，不自觉挑起了抹得意至极的阴笑。
九月放出些许精神力，在精神力的笼罩下，外人看来真假难辨的幻影，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惊叹着容芷瑶的燕子飞时，忽然‘噗通’一声闷响，在整个大殿中回荡。
只见容芷瑶的幻影一散，容芷瑶倒落在地的样子，立即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凉王妃都还未动？容小姐怎么就输了？”
“你们知道什么？容姐姐这是在让凉王妃一招。”曾初柔厉声开口，替自己也替容芷瑶找了个完美说词。
只是，曾初柔的话音才落，倒在地上的容芷瑶忽然像只提线木偶似的，面色麻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九月让智脑送了把剪刀出来，顺手便扔向容芷瑶。
容芷瑶接过剪刀，站在原处，似乎在等着某种命令。
九月没有犹豫，直接在脑子里下了道剪发的命令。
容芷瑶被精神力所控，又未危及性命，所以天道雷罚不会惩罚九月。
而听了九月的命令之后，容芷瑶还真的就抓住自己头发，咔嚓一声说剪就剪。
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众人。
咔嚓声还在持续，没一会，容芷瑶的母亲终于缓过神来，踉跄着起身奔向自己女儿，“住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不得，剪不得......”
在丞相夫人凄厉的话音下，容芷瑶的动作依然不停。
一直到丞相夫人奔到了她近前，将她手中的剪子夺了下来，这场闹剧才停下。
九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收回笼住容芷瑶的精神力，像个没事人似的重新踱回自己位置。
坐下，喝茶，看戏！
清醒过来的容芷瑶，还不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母亲拿着剪子在哭，眼角余光中，地上全是头发。
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发，当她摸到已被自己剪成几寸长的头发后，顿时浑身一凉，哆嗦着伸手指向九月，“是你？是你剪了我的头发？”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你自己剪了自己的头发。”九月装无辜。
“我......”容芷瑶不信，她看向自己母亲，在看到母亲含泪点头之后，她整个人像疯了似的，夺过母亲手中的剪刀，朝着九月所在的方向就扑了过去，“凉王妃，你害我失了头发，我要你死。”
“住手！”皇后此时也回过了神，叫住手的同时，朝着护卫在芳华殿中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几名侍卫了然，立即飞身向前，在容芷瑶刺向九月之前，险险的将她拦了下来。
丞相夫人吓坏了，伸手抓住被侍卫压回来的女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饶命，凉王妃娘娘饶命，小女近日精神不稳，又受了头发被剪的刺激，难免会做出些不受控制的蠢事，还望皇后娘娘与凉王妃娘娘手下留情，留小女一命，臣妇将她带回去，必定好生看管，再不敢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凉王妃，此事因你而起，你怎么看？”皇后不甘不愿的将视线落到九月身上，方才容芷瑶的失常，也着实将她惊住，此时看九月的目光，除了依然仇恨，不知不觉中也多了丝畏惧。
“愿赌服输，头发虽然还没剪干净，回去后自己麻溜着剪，至于刚才的行刺，按照律法，行刺王妃，该当何罪？”
皇后沉呤了一瞬，“不过是闹着玩的比试，哪能真的就当真了？”
“皇后娘娘方才明明说了，刀剑无眼，手下无情，这也是玩笑话？”
皇后脸色一僵，如果她说过的话是玩笑话，那她的皇后威严，谁还会当真？
“凉王妃，容丞相为国为民，如此相逼，倒显得我皇家不善待臣子。”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就此算了？”九月挑了下眉，斜视着坐立不安的皇后。
皇后那个悔啊，容丞相是站在太子一边的老臣，如果她今日护不住容芷瑶，容丞相定当会有不满，自家哥哥还未归京，太子身后的靠山，容不得再出半点差池。
“凉王妃想如何？”
九月抿了下唇，真要让容芷瑶剃度为尼，也实在有些狠了，她眼珠子一转，朝皇后笑了笑，“皇后娘娘一向知道，我喜欢的东西只有一样。”
“百年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