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高座上的景龙帝,‘嗵嗵’几声,头磕在地面,磕得鲜血直流。
“父皇饶命,是儿臣错了,儿臣认错伏罪,儿臣再也不敢了,望父皇看在以往的份上,留儿臣一命,儿臣来世做牛做母,定当报答父皇大恩。”
景龙帝未语,只扫了一眼周如风。
周如风拍下惊木堂,出声道,“太子既已认罪,那接下来的审问便不用继续了,由于滋事体大,需文武百官与皇上商议过后,才能宣判,接下来,请静默等候。”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皇上与皇后率先步入内堂,接下来所有文武百官紧随其后而去。
由于君夜凉与君夜枫与太子有手足之情,所以并不参与判罪探讨。
九月本想去跟老汉等人通通气,看他们想要个什么样的公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子大概会留下一命,不会被判以命偿命。
但她还未离开君凉身侧,君夜枫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星月公主。”
“我如今是凉王妃。”九月客气的纠正他的称呼。
“听闻你要离京。”
九月蹙了下眉,自从她与景龙帝约好两年之约后,景龙帝便找了个理由召告百姓,说她要回国省亲。
虽未说具体期限,但人人皆知,她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嗯。”
“老二对本王的王妃很感兴趣?”君夜凉清冷开口,音调中不带一丝温度。
“是,原本她就应该属于本王,若不是因为你......”
“等等。”九月伸手打断君夜枫的话,“其实有一件事我很早就该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你总说比阿夜先遇见我,我想问你,你是在哪遇到我的?”自从上次在川北,知道君夜枫不是神仙哥后,她可以举双手双脚发誓,她第一次见君夜枫,绝对是在太子府。
君夜枫一时没能猜透九月的意思,却也还是答了,“京城外十里坡的十里亭,那日雨下得极大,我们......”
“抱歉,那个人不是我。”九月斩钉截铁的开口,“是我误以为你是某个人,所以一直未问你在哪见过我,若你第一次见我是在十里坡,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未去过那个地主。”
君夜枫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僵,那双淡漠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看着九月,却又好像蕴藏着许多东西。
“廉王,你遇见的人虽然长得跟我像,却不是我。”
君夜枫攥紧着拳头,脚步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
“不......不会的......”
“不管你信不信,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九月瞟了眼君夜枫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不是谁先看谁一眼,谁就会是谁的,感情的问题,要讲求心心相印,我跟你没有磁场,不讨厌你已经算不错了,所以,以后麻烦你别拿以前说事了,以前咱们真没见过。”
君夜枫没有说话,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
“老二若还要惦记本王的王妃,本王绝对会让你后悔多看了小九一眼。”
君夜枫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即而来的是一股不愿认输的倔强,“你想让本王如何后悔?”
“如何后悔?”君夜凉看了眼太子所在之处,“不能人道,不会后悔?”
“咳......”九月被这话呛得咳了几声,她家男人,还真是越来越硬气了。
君夜凉的一句话,让君夜枫彻底僵住。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心底的恨意在逐渐被放大。
他唇角缓缓泛出一抹淡漠至极的寒意,“你的东西,我都会一样一样抢来。”
“那便试试,你能从本王身边抢走什么。”君夜凉不紧不慢的开口,丝毫没因为君夜枫的挑衅而生出情绪上的变化。
君夜枫愤然离开,九月叹了口气,“阿夜,他的心机不容小觑。”
“嗯。”
等了没一会,景龙帝便与群臣回到了大堂。
皇后脸色苍白,由嬷嬷扶着才能免于跌倒。
只是看着皇后这表情,九月大概便能猜到,景龙帝舍了太子,恐怕已经有了其它平衡朝堂的法子。
果然。
周如风宣判,“太子施虐杀人一案,人证物证俱在,太子认罪伏法,现将太子封号剥夺,废太子,贬为庶人,流放极北之地,无召令,永不能归京。”
周如风宣判完,又将视线落在一干原告身上,“你们可还有不满之处?”
以老汉为首的众原告,怔了怔,瞬而眼眶通红的泪流满面,能得到这种宣判,对他们而言,虽未以命抵命,却也算是还了死去亲人的一个公道,毕竟对方是太子,总不能逼迫着一国之君,亲口下令轼子吧?
他们都跪倒在地,向景龙帝谢恩,又向在背后默默关注此案的老王爷与九月等人,感激致谢。
随后,由苏公公亲口颁下口喻,“皇上仁心,感念你等痛失至亲,特每户人家发放千两白银,以弥补失去至亲之痛。”
“多谢皇上隆恩。”
太子听完宣判后,整个人已经如瘫烂泥似的软在了地上。
“本宫是太子,商罗王朝独一无二的太子,本宫不要流放,不要被废黜,本宫可是太子啊......”
经由文官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话下去,在外面等候宣判的百姓皆知道了此事,一时间,叫好声不绝,几乎就要将整个大理寺哄抬起来。
景龙帝的脸色却不是太好,幽深的眸底,藏着深不见底的寒凉。
他的目光掠过九月与君夜凉,最后落在泪流满面、毫无气力的皇后身上,“哭?有何好哭?你若早早将太子教导得如同老二老三那般,太子今日就不会落到这么个下惨。”
“臣妾知道臣妾失职,未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皇上再给诺儿一个机会,臣妾定当好好教导于他,让他洗心革面做人,哪怕不是太子,只是庶人,只要能在京中过活,臣妾也愿意。”
“你瞧瞧外面的百姓,哪一个不在欢呼太子被废黜流放?你要朕如此徇私,朕如何对得起下面的他们?”
皇后哭得肝肠寸断,知道不能再挽回景龙帝的心意,不由强撑着一口气力,起身欲朝太子方向奔去,在他被收押流放前,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哪知,她才起身,袖子便被景龙帝紧紧拽住一扯,随后,她整个人坐倒在凤椅上,若不是有嬷嬷扶着,恐怕要从后仰翻过去。
“你这皇后,是不是也做腻了?”
皇后的哭腔几乎刹时而止,她紧紧咬着唇,憋忍得十分痛苦。
太子被押走了,隔日流放上路。
万民散去,景龙帝与皇后起驾回宫后,文武百官才开始离场。
那些原告,涌到九月与君夜凉身前,作势要跪下磕头,却被九月挡下。
“这些都是我们应当做的,若真要感激,便去感激贤王,若不是有他撑着,状告太子一案,不会顺利撑到如今终审结束。”
“是是是。”众人又朝老王爷处涌去。
老王爷无奈的看了眼九月,连忙伸手冲着众人直摆,“使不得,这也是本王应当做的,若真要感激,本王只要凉王妃赠的美酒。”
“这......”
“有,一会回府后,便让人送去王叔府上,不是平日里小气巴拉的一瓶两瓶,足足送王叔一马车,能让王叔喝上大半年了。”
“这个好,本王就喜欢这个。”
告别了众人,老王叔先行离开,九月与君夜凉也上了马车。
只是,两人并未回凉王府,而是驶离了城门,朝着一处林子而去。
“阿夜,我们这是要去哪?”九月掀着车窗帘,不解的看着外面。
“去......圆你的一个心愿。”
第382章 他许她的现代婚礼
第382章 他许她的现代婚礼
九月不解的看着君夜凉,又凑到他面前,在离他的脸只有半指距离的时候停下,“圆我的心愿?你这几日时常在外面跑,便是因为这事?”
她怎么不记得,她有过什么心愿?
呃,不,是有过心愿,只是,那心愿是想肚子里替他孕育一个孩子......
“这几日,也不全是因为此事,还有其它。”君夜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由也凑了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都不要问,去了,自然便知道了。”
“这么神秘?”九月被他吻上的那一瞬,心肝都在发酥。
他不说要圆她什么心愿,她便止不住的开始绞尽脑汁的想。
君夜凉忍不住敲了一下九月的头,“坐好,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心愿,我却不知道我曾有过什么心愿?”
君夜凉只扬起唇角,露出抹极淡的笑弧,而后将九月扯入怀中,静静抱着。
九月窝在他怀里,顿觉心安。
只是,这种心安,几日后便要不见了。
想到离别,刚才被惊喜所填满的情绪,又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或许是感受到九月情绪上的变化,君夜凉抱着她的手刹时收紧,“小九。”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让她心中又增添了数分勇气。
反正也要去寻陇月,用这两年时间,换凤妃,换他安然两年,很值得。
两人静静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一直到马车停下。
九月跳下马车之后,君夜凉也没再伪装腿残,直接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
眼前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木屋,看样子,是新建的无疑。
九月扭头不解的看着君夜凉,“这是我的心愿?”
君夜凉伸手牵住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带着她朝木屋而去。
朱影与随行的几名侍卫朝一个方向退去,没一会功夫,整个林子里,仿佛只剩下了九月与君夜凉。
两人入了木屋,九月还想再问,却被木屋中挂着一条类似于婚纱模样的裙子惊呆。
长长的裙摆,洁白的轻纱。
就连头纱与捧花,也一应俱全的摆在旁边。
“阿夜......”
“喜欢么?”他牵着她步至婚纱近前,“你总对我说,你家乡的婚礼有何不同,我便一直想着,圆了你这个心愿。”
“原来,你总缠着我画我家乡关于婚礼的画稿,是要为我准备这个惊喜?”九月仰头,感动得红了眼眶,虽然他冷冷清清的,时常像个没有烟火气的谪仙,但他总能把所有温暖都给她。
“嗯。”
“傻瓜,你准备了我的,那你的呢?”
君夜凉怔了一下,他这才想起,他压根没想到自己。
“好在我空间里会有男人的西装,等着,我为你准备。”九月吩咐智脑将西装都送出空间,而后,左挑挑右捡捡,终于选中了一套同样纯白的西装。
选完衣服,她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个问题,“虽然开春了,但天还是极冷,我们就穿着这么少,举行我家乡的婚礼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