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松绑,我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他一个被你们挑了琵琶骨、丹田尽碎的人,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敖大人,你说对吗?”
秦羿厉声一喝,目光如刀的看向了敖显。
“驸马爷是主审官,一切听你的。”
敖显沙哑道。
他深知这位驸马爷睿智且极有自己的主见,烈的时候连敖信都不放在眼里,他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跟秦羿去倔。
卫士立刻松开了娄亚龙身上的绳索,娄亚龙抖了抖身子,并无话语。
“娄亚龙,我问你,七天前,你是否接了大王的圣旨,并立下军令状,定可平息海患,保百姓无虞?”秦羿喝问道。
“是。”
娄亚龙虚弱的应答。
“很好,如今海防大阵崩坏,万人丧身,生灵涂炭,人神共愤,你罪在首,认还是不认?”
秦羿追问道。
“娄某认罪,罪该万死。”
娄亚龙道。
其实无论是谁来守,他都不可能喊冤,因为即便是死,也无法弥补那些死去的芸芸众生,他没有辩驳的理由。
“既然认罪,那就别怪律法无情。”
“来人,对娄亚龙执行凌迟处死,这一次一共死了一万三千七百九十六个人,我罚你一万三千七百九十六刀,你服还是不服?”
秦羿喝问道。
“什么?”
“一万三千七百九十六刀?”
一旁的敖显也是面色大惊。
要知道,在地狱中最极致的凌迟,也才八千多刀,这个数字绝对是骇人听闻,难以想象的。
娄亚龙一听判罚,心里反而舒畅了,一人一刀,用来赎罪,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死法了。
“娄某认罚。”
娄亚龙如释重负,笑了起来。
“行刑!”
秦羿扔下令牌,大喝道。
立即有早已准备好盘子、刀具的刽子手上前,由于刀数太多,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刽子手,也是有些慌神。三个人围在一起商讨着刀法、切法,足足半盏茶功夫才定下了法子。
这凌迟是有讲究的,即要保证犯人不死,又得确保刀刀下肉,一万三千多刀下来,绝对是个“宏伟的工程”。
百姓则更是欢呼雀跃,大呼秦羿英名。
秦羿却是欲哭无泪,心中痛苦,表面上却依然还得装作平静,用最残忍的方法向娄亚龙告别。
娄亚龙被扒光了衣服,架在木桩子上,手脚捆绑,口中也加了铁塞子,防止他咬舌自尽。
在百姓的欢呼雀跃声中,刽子手开始谨慎下刀,如片生鱼一般,开始一片片的削娄亚龙的皮肉。
一刀又一刀,鲜血洒落,滴在了盆里。
肉片一点点的堆集,很快便叠满了一盆,立即有军士现场兜售娄亚龙的血肉,价格虽然无比昂贵,但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百姓依然疯狂的掏出钱票哄抢。
往往是一盆肉、一盆血刚下来,就被哄抢光了,那些恨之入骨的人,就这么当着他们的大英雄,生吃他的血肉。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逐客令
百姓哄抢英雄血肉,那场景令秦羿心如刀绞。
英雄总是孤独的,娄大都督,天下能懂你的,能送你最后一程的,也只有我了。
娄亚龙紧咬着钢牙,他的面色狰狞,但眼神却是温和、幸福的。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庆幸自己不是死在了敖信的屠刀、毒酒下,而是终于能够与万千百姓融化在一起,即便此刻他们心底是恨他的。
而且还有一个懂他的人送行,老天已经对他够仁慈的了,娄亚龙心中无恨。
好几次他都因为失血过多、剧烈的疼痛险些晕过去,但敖显都会用各种法子让他保持清醒。
就这样,娄亚龙在百姓的癫狂中,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褪尽,最后只剩下森森白骨,以及那颗依然还在跳动的心脏。
“报,一万三千七百六十八刀完成,只剩下最后一刀了。”刽子手向秦羿汇报。
“最后一刀,由我亲自来吧,怎么说,都是我接他的位,敖大人不会介意吧?”
秦羿起身净了手,笑着问敖显。
“驸马爷请便。”
敖显眯着眼道。
秦羿走到了奄奄一息,意识接近虚无的娄亚龙面前,执起刀子,冷冷道:“娄大人,天下如此,江湖忘我,一路走好。”
说完,他的刀子没入了娄亚龙的心脏。
娄亚龙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头一垂,气断身亡。
“来人,尸体拖回监狱,听候大王发落,散场。”
秦羿扔掉尖刀,头也不回的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快步而去。
回到王宫,敖信又是一番夸赞、奖赏,同时令敖显将娄亚龙的尸体悬挂在外城门口,通告整个地狱,娄亚渎职无能,被判处凌迟处死。
秦羿与这帮人虚与委蛇了一番后,也懒的回公主府与可儿会合了,直接冲回了自己的秦府。
一进门,走到天井边打了一桶水,一头扎进冰凉的井水中。
冰寒刺骨的井水丝毫不能冲淡他心中的怒火。
他并不怨恨自己的无能,在地狱之中,即便是强如广王,也时常被掣肘、寸步难行,除非是像天界那位连天道都敢任性挑战的大能,否则天地间几人能主浮沉。
他只是恨这天下不平之事太多,竟无一方真正的净土,供百姓安居乐业。
这个天下注定只能以鲜血来洗涤罪恶,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开出希望、和平之花。
吁!
井水浸泡过后,秦羿猛地抬头出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压力总算是减下了不少。
“拿去吧。”
敖可儿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秦羿回头一看,她正捧着毛巾,静静的看着她,妆容很淡,神色也很淡,看起来不像是来跟自己兴师问罪的。
“我处死了娄亚龙,你不恨我吗?”
秦羿擦掉脸上的水渍,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刚刚父亲跟我谈过了,我不想过问你来这的目的,但我依然相信我的直觉,你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你对我并无恶意。”
“你说的对,不管我是忧是喜,这天下它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转。”
“我只要你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敖可儿温婉道。
“可儿,谢谢你。”
秦羿没想到她能如此开明,如此一来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心,当即揽入怀中,狂野的痛吻了一番。
“你不回王宫了?”
热吻过后,秦羿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边走边道。
“不回去了,父王反正也不在乎我,这里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家。”
敖可儿满脸幸福道。
然后,她抬起头小声问道:“今天我跟你吵架,你不会放在心里对吗?”
“当然,我没有责怪你,相反你的善良让我感到羞耻,你说的对娄亚龙是个英雄,只是英雄未必就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秦羿叹道。
“你会走吗?”
“大伯他们都来了,我知道二狱很快就会发生大事,如果你走的话,能否带上我。”
敖可儿问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要带上你。”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真的在乎你的父王吗?”
“要告诉我真心话,这对我很重要。”
秦羿扶着她的肩膀,无比认真道。
“我不想骗你,父王之前对我一直都很宠爱,我母亲走的早,作为一方之主,他再未婚娶,把对母亲的爱全都倾注在我的身上,极尽一切可能的呵护我。”
“那时候的父王,是个明君,也是个好父亲。”
“虽然如今他变了,但我不想骗你,我在乎他,一如在乎你。”
敖可儿是个很真实的女孩,她无须伪装,也不想去刻意讨好秦羿。
她能感觉到,秦羿这次的图谋对父亲或许是不利的。
就凭秦羿说娄亚龙是个英雄,就凭他的父亲的人品,她就可以推断出,秦羿骨子里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与如今的父亲同流合污。
她这也是在变向的告诉秦羿,不管发生什么,她希望这两个男人都能好好的。
“我知道了。”
“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要嫌闷,可以自行出去走走。”
“你虽然是我的妻子,但依然有做敖可儿的权利。”
秦羿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敖可儿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他与敖信之间很难两全,敖可儿还意识不到自己这次对敖家几乎是灭顶式的谋划。
一旦敖信死在了自己手下,她还能跟自己走吗?
还能做自己的妻子吗?
秦羿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