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武僧在门口宣号,片刻一人容颜伟岸,左手持诏令,另一手负在身后,面色平静,身如长剑,大步走入大厅。
见了众人,这人也不躬身拜候,只是平声道:“江东秦侯特使褚良臣见过玄空方丈与众位长老!”
“阿弥陀佛,特使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玄空念了声佛号,肃然道。
“我持江南盟主秦侯诏令而来,玄空接令!”
∫良臣傲然扫视全场,大喝道。
玄空等人相视一笑,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玄空接盟主诏令!”
诸良臣傲气凛然,再次威严喝道。
“接你大爷!”
“吃我一掌!”
玄战怒吼之余,隔空一记大力金刚掌拍了过来,褚良臣本是金刀门徒,擅长阵法,而不擅单打独斗。
玄战是出了名的暴力武师,修为几近大宗师,尤其是一身硬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莫说是他,便是金刀门老爷子严闯来,也难在玄战手下走上几招。
但见一记雄浑的巨掌,夹杂着浩然佛光扑面而来,诸良臣哪里避的过,登时中招,连退了数步,内腑受创,狂喷鲜血。
饶是如此,他仍是举着诏令,面不改色,厉声喝道:“玄空,我是盟主特使,诏令在此,你接还是不接!”
“王八羔子,敢在大雄宝殿撒野,看洒家取你狗命!”
玄战大怒,罡气大作,就要发飙。
“师弟住手!”
玄空手一挥,隔着三米远,以罡气压住了玄战。
“褚先生,秦侯为盟主,但本寺不在盟内。再者嘛,我为南林寺为江南第一大宗,贫僧更是年长秦侯数十载,于情于理,这诏我没有接的必要。”
“不过,贵使既然来了,本寺也不能妄然不顾,这样吧,诏书,我取了!”
玄空冷然一笑,不顾褚良臣的意愿,手腕一动,一记擒龙手,隔空取了诏令,扔给了一旁的弟子:“了清,你读读秦侯是何事急着知会贫僧。”
了清双手捧过,打开诏令,只是扫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惊然出声:“这……”
“但念无妨!”
玄空淡然道。
“江东盟主秦侯有令,令南林寺玄空方丈,于三日内,立即向神龙寺交接无上神僧舍利,并向武道界发通告,向神龙寺赔礼谢罪。若有不从,三日内,本侯将以盟归严惩,钦此!”
了清战战兢兢的念道。
诏令在大厅内回荡着,顿时,大雄宝殿内,群僧大怒。
“好了!”
玄空抬起手喝了一声。
“贵使请转告秦侯,此乃我方门之事,就不劳他挂心了,贵使跪拜了佛祖,自去吧。”
玄空折好诏书,放在一旁,淡然道。
“不好意思,我只遵秦规,不拜佛祖!”
∫良臣傲然道。
“师弟!”
玄空看向玄战。
玄战会意,庞然的身躯如雨燕般轻柔,贴着地表平飞而去,“碎!”
但见他双拳陡出,拳劲如山,无人可当。
咔擦!
∫良臣腿骨尽碎,闷哼一声,哪里还站的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拜还是不拜?”
玄战单手摁在他的头上,杀气森然大喝道。
“不拜!”
“玄空大师,你羞辱我,即是羞辱侯爷,你可知后果?”
∫良臣夷然不俱,凛然大喝,头颅饶是被玄战抓出了血,仍是丝毫不低一分。
第五百七十九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骨头还挺硬,待我一掌劈了这泼才!”
玄战没想到褚良臣修为不咋的,这脾气倒是傲的很,在南林寺还敢如此狂妄,顿时动了必杀之心。
“哼,褚某大不了就是血溅佛前,却休想折辱我半分!”
∫良臣凛然大喝。
“够了,出家慈悲之地,不取人性命,来人打发下山,让他滚!”
玄空笑道。
“玄空,你不奉侯爷诏令,南林寺必将毁于一旦!”
∫良臣咬牙森然道。
立即有弟子上前,架着满身是血褚良臣,喝骂着拖了下去。
“啊!”
“秦侯,我早想与你这沽名钓誉之徒决一死战,迟早我要捏碎你的头颅,断尽你的筋骨!”
玄战一把夺过诏令,撕成了碎末,仰天怒吼道。
“师父,不得急躁!”
“一切听方丈吩咐。”
达摩堂的玄静大师,少有的开口劝道。
“各位,我南林寺贵为千年古寺,号称天下第一宗,掌管天下武学善宗之地,历来为各方敬仰。”
“然而,自从秦侯崛起,各大门派不再以我为尊,尤其是大秦医药厂问世,我寺引以为傲的丹药,更是无人问津,以至于声望、香火大损!”
“尤其是云海的俗家弟子翟高升被秦侯所杀,南林寺的收入几乎锐减三分之一!”
“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已经到了南林寺的生死关头。”
“我早有与秦侯决一雌雄,分个高低之心,苦无机会。如今,他公然干涉我门派内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意借此事,斩杀秦贼,再行剿灭秦帮,重振我天下第一宗的威名!”
“众位师弟以为如何?”
玄空之音,铿锵作耳,大厅众人闻言,纷纷义愤填膺,高呼痛战。
“洒家支持方丈师兄,秦贼可恼,必战!”
玄战最先支持,他的罗汉堂本就是武僧战堂,他一呼应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老衲支持!”
戒律堂玄森道。
“翟高升是老衲门下了字辈俗家第一人,更持有我堂信物达摩棍,秦侯公然杀之,便是对我达摩祖师不敬,对我少林不敬!”
“达摩堂愿与方丈一战!”
玄静附和道。
“嗯,很好,大家如此有心,有佛祖庇佑,南林寺必定能护法诛贼!”
玄空大喜。
“战个狗屁!”
角落里,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但见一个穿着粗布灰色僧袍,不修边幅,满身酒气,一头蓬松乱糟糟黑发、乱髯的中年僧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众人见到这僧人,一脸的厌恶,尤其是玄空脸上的喜色凝固,神情瞬间阴冷了下来!
“酒疯子,你来作甚?”玄空不悦问道。
其他人虽然不满,但亦不敢出言顶撞。
酒疯子挺着胸口,满脸酒红,嘻嘻笑道:“玄空,得民意者得佛佑,秦侯有民意、天心相护,也是菩萨守护的善人。你小子虚伪做作,口中有佛,实则是佛门无耻败类,就你这种货色要与其相斗,必将使我南林寺陷入灭顶之灾,到时候只怕佛祖也救不了你们。”
“亏得你们这群蠢货,一个个的附和,实则是引火烧身!”
“来人,打出去!”
玄空被酒疯子当众拆穿真面目,面上无光,大怒道。
“阿弥陀佛,我是你师叔祖,你打我就是不孝,不尊佛门规矩!”
“看我教训你!”
酒疯子脱下鞋拔子,身形如风,众人只觉一闪,一声脆响,玄空脸上豁然多了一个鞋拔子印。
“你!”
玄空大怒,却又发作不得。
“嘻嘻,找何仙姑娘娘喝花酒去了!”
酒疯子打完了,仰头喝了一口酒,笑嘻嘻迈着八字步,抖着肩膀自去了。
“可恶!”
玄空恼恨大怒,捂着火辣辣的面颊,一肚子的无可奈何。
这酒疯子和尚,无名无姓,玄空师父入山门时,这家伙就在了,当时的方丈,玄空的太师公对此人不闻不问,任由他在院中胡闹,并降下法旨,南林寺不得驱逐酒疯子。
到了玄空当家,他师父老方丈都圆寂了,这酒疯子至少已有一百多岁了,却始终数十年如一日,依旧是这副模样。
有规矩在前,又辈分奇高,更因为酒疯子修为深不可测,饶是玄空已入罡炼后期圆满大宗师境界,仍是少不得遭这酒疯子奚落。
玄空曾暗中使手脚,火烧、下毒,偏是该死的酒疯子每回都能逢凶化吉,这根眼中刺愣是拔不掉,也就由得他了。
“几位师弟,今晚便随我前往南云边境,迎接玄智与舍利。”
“我带上达摩堂十八铜人。”玄静道。
“十八铜人怕是不够,南云毕竟是滇系的势力,秦贼又修为极高,贵为武道盟主。这样,玄战师弟,你领上八百罗汉,必要的时候,摆出第一大阵罗汉阵!”
“这一次,许胜,不许败!”
玄空捂着脸,狠狠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