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城颇为自信，他作为五脉的脉主，在北方专门替人掌眼，鉴别古物真假，靠着家传的《素鼎录》，从来没出错过。
九门靠下九流起家，干的都是盗墓的行当，出土各朝各代冥器。
这叶三爷八成会拿出土的冥器来测试他。
但只要是冥器文物，没有能逃脱他的眼睛的。
见许一城自信满满，叶白手腕一翻，取出寒光凛冽的渊虹剑。
“就是这把剑，你们看看吧。”
药慎行和许一城正吃惊叶白是如何凭空变出一把长剑时，双目又被光华洁白的剑身吸引。
“这剑...这剑...”药慎行刚想抚摸剑刃，只觉得指尖一疼，冒出一股血流。
原来是手指被划破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这柄光剑竟然如此锋利！
倒是许一城稍微专业些，从公文包中取出白手套，双手呈接渊虹剑，放到了茶几上。
剑身洁白如雪，不像任何一种金属材质，剑柄倒是某种玉质手感的金属，似乎是青铜。
剑身刻有两个秦篆，渊虹。
初一看，似乎是秦时的产物，但秦朝的兵器如何能做出如此模样。
秦朝的兵器相较于战国，属于一脉相承。
许一城见过不少战国的青铜长剑，虽然精致锋利，但和这把渊虹剑差远了。
从剑身和剑柄就能看出差距。
所以，这绝对不是战国和秦朝出土的兵器，而是现代仿造的。
许一城拿出放大镜，想要证明心中的猜测，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外面的侍女给叶白添了三次茶水，许一城依然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许一城擦了擦头脑上的汗渍，感觉棘手。
这把渊虹剑，材质特殊，吹毛短发不在话下。
这一点不像是古代的兵器，似乎也不是现代手法能仿造的。
他许一城鉴宝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宝贝。
许一城心中不断涌起念头告诉他，这柄渊虹剑就是秦朝的剑，但他鉴宝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秦朝是不可能造出这把剑的。
两种念头冲突，不可调和。
一旁的药慎行出身药家，不像许一城那么全能，但也懂不少古代兵器的鉴别之法，他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决。
“一城，这剑会不会就是秦朝的？”
“不可能，秦朝几十载，加上年代久远，基本没有东西留下来，除非这剑是从秦始皇的墓里找出来的，不过相传秦始皇的墓四周有水银保护，还未被人发现...但这也不可能，以古人的锻造手法，是造不出这柄剑的。”
想了许久，许一城最后道：“叶三爷，此剑是现代仿造的。”
“哦？你确定？”
许一城微吐一口气，郑重点头。
“恭喜你，答错了，这把剑是秦朝的剑，当年秦始皇遭遇刺杀，被一个叫盖聂的剑圣所救，这把渊虹便是秦始皇让工匠以陨铁为材料，造的一把绝世好剑。”
许一城和药慎行对视一眼，这叶三爷说的秦朝和他们了解的秦朝，怕不是一个秦朝。
但看叶白的神色，不像是忽悠他们二人的。
许一城想开口，又听叶白道：“剑的来历你们没听过也无所谓，不过你说剑是现代仿的，可有证据。”
许一城语塞，他还真没证据。
这把渊虹剑的锻造手法、工艺都像是秦朝的，他在剑身之上找不出一丝漏洞。
但他判断渊虹剑是现代仿造，仅仅是因为经验。
一件文物的真假不可能用经验来辨别。
所以他说出渊虹剑是现代仿造之时，就已经输了。
作为五脉之主，这柄渊虹剑，他看不出真假！
第454章 明珠草
“我认输！”许一城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药慎行忍不住道：“一城...”
“别说了，这把剑我确实找不出现代仿造的痕迹，但这剑绝不可能是秦朝的剑，我只输在无法证明这把剑是秦朝的，还是现代的。”
叶白笑了笑：“你这说法和鉴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这柄渊虹剑是他花费7000冥气点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至于原本的那一把渊虹剑，说来可惜，被莫武熔了之后，没重铸回来。
若是重铸之后的剑，那就不好拿来测试了。
新的渊虹剑，同样来自秦时明月世界，虽说掺杂着黑科技，但妥妥的秦朝产物。
任许一城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柄渊虹剑是来自平行世界的秦朝。
许一城摇头：“叶三爷，刚才的承诺我愿赌服输，我会调来一批五脉的人帮助您，至于文物定级一事，我还是想请叶三爷慎重考虑，如今不是一个好时机。”
许一城确实有些私心，想着让五脉来主导文物定级，但他也有一份家国大义，此时在长沙搞文物定级，很可能会被日本人盯上，到时候弄巧成拙，便宜了日本人，可就不妙了。
“好时机不是嘴上说的，你若信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你担心日本人，那你也放心，日本人的军队不会打到这里。”叶白保证道。
之后，许一城浑浑噩噩跟着药慎行从叶府离开，心中还在想渊虹剑的事。
顺子安排了两个叶府伙计开车将五脉两人送回。
车上，药慎行道：“一城，我刚才在叶府看到尹小姐了。”
“剑锋非常光滑，应该用了特殊的捶打技巧...”正想着入神的许一城微微一愣：“你说什么，尹小姐，新月饭店的那位？”
“就是那丫头，你说会不会是尹大掌柜也来长沙了。”
“不可能，尹掌柜的行程没那么快，尹新月出现在叶三爷的府邸，看来新月饭店和九门的关系非同小可，怪不得我们一到长沙就被盯上了。”
“你是说...”
“慎言！”许一城用眼神示意车司机和副驾驶都是九门的人。
“哦哦，是要慎行。”药慎行看向后视镜，和“凶神恶煞”的叶府伙计对了一眼，连忙低头不言。
......
很快，三日的时光匆匆而逝，九门拍卖会即将开始。
前一晚，叶府来了一位客人。
新月饭店的大掌柜，尹正廉。
叶白并未现身，而是让白知希带着尹新月去迎接。
尹新月给他挖的坑，让尹新月自己去填。
尹正廉见自家女儿在叶府并没有受欺负，也是心情舒畅，与白知希聊了许久，最后还是问道：“不知叶三爷可在，我受白先生所托，要见他一面。”
在白家小姐面前，尹正廉并未隐瞒。
白知希点点头：“顺子，将尹先生带到后院见三爷。”
尹正廉来到假山附近，见叶白在湖边和一个生物在嬉戏。
随着他的脚步声靠近，扑通一声，湖面又变为平静。
叶白扭头看到顺子，便知是自家媳妇将人带到了这里。
“见过叶三爷。”尹正廉抱拳道。
叶白擦了擦手的水：“久闻尹掌柜的大名，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找我有什么事？”
尹正廉将随身带来的木盒取出：“我受白先生所托，想见一见罗刹大人，将此物交给她。”
“她不会见你的。”
尹正廉将木盒递上前来：“那烦请叶三爷转交。”
叶白没冒然接手，瞥了一眼：“里面是什么东西？”
“西域明珠草，生于沙漠地下，据说能让人明目，重见光明，但需要配合鲛人研磨后的眼泪使用。”
叶白打开木盒，里面有一棵细长如白色寄生虫一样蠕动的草。
“怎么没有鲛人眼泪？”
“白先生说您家里有。”
叶白笑了笑，将木盒递给顺子：“你回去转告白先生，罗刹的眼珠是爆了的，不是瞎了的，这东西怕是没用，你让他再想想办法。”
尹正廉微微错愕，很快应声道：“好。”
叶白开口问道：“你今天到的长沙，似乎有不少人去见了你？”
尹正廉如实道：“有一些文物鉴定世家和土夫子似乎对九门主持文物评级一事略有抵触，想让我牵头反对，我已经将名单交给了小姐。”
“看来是动了不少人的奶酪。”叶白不怎么在意，又问了一些事情，让尹正廉回去了。
从尹正廉入叶府，他的姿态一直摆得很低，没有一丝新月饭店大掌柜的傲气，叶白不得不佩服，新月饭店能长久不衰，不是没道理的。
接着叶白来到罗刹的门外，将木盒和三颗鲛人眼泪交给专门服饰罗刹的侍女，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此时，明月当空，夜色袭人。
防空洞内却是热闹非凡，得知明日这里就会举办拍卖会，不少人肯定要先来探探路。
见人头拥挤，灯火通明，长沙摆摊的小贩最先反应过来，在此占据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贩卖各种小吃。
然后带着自家宝贝的土夫子们也反应过来，挨着小吃通道，也摆起了摊子。
一时间，人吸引着人，文物冥器则吸引着藏宝、鉴定师，很快使得防空洞拥堵不堪。
叫卖小吃食物的、叫卖稀世文物的，混杂成一团。
不过此处一直有九门各家伙计把守，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维持秩序。
“都来看看，慈溪太后的痰盂，绝对的真品，千万别错过了！！”
“传国玉玺再现江湖，有秦始皇留下的暗痕为证，骗你我是你爹，都来看看啊！”
叶白和白知希也出现在防空洞内，尹新月陪他父亲去了，二人难得的单独时光。
听到这种夸张的叫卖声，叶白叫来顺子：“这边是霍家在值班吧，让霍先海管一管，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卖。”
“好嘞三爷。”顺子带了两个伙计匆忙下去。
文物有真有假，有人能靠着卖出假东西一夜暴富，也有人能淘到真货富贵一生。
钱货离手，不能反悔，便是这一行的规矩。
第455章 拍卖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