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献耷拉着脑袋回到青铜门前，张起麟果然是个黑芝麻汤圆。
当着他的面放的好好的，转头就偷偷跑回来把东西拿走，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越想越气抬头再看那些人面鸟都有些不顺眼起来，抬手挥出无数的毒刺射向空中。
几只猝不及防中了毒刺，翻身就从青铜锁链上掉了下来。
落地有只嘴巴张着，口中猴钻出个脑袋四处张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鸟怎么好好的就无了。
其余的人面鸟发现危险，挥舞翅膀飞到了更高的锁链上去。
姜献撒了气又转头看向青铜门，开启神印一拳就轰在了门上。
紧接着地面震了震，头顶簌簌的往下落灰，而青铜门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拳印。
这下除了等张起麟，他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呵呵，算计一场算了个寂寞。他已经能想到张起麟到的时候，那气氛得尴尬成什么样。
张起麟在山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
这次不光是后面跟着无邪，王胖子、解俞臣、黑瞎子也一起出发了。
几人路上还在试图劝说张起麟放弃进去青铜门的想法。
张起麟就当他们在念经，自顾自的往前走。
送到雪线的时候，解俞臣跟黑瞎子停了下来。
解俞臣微笑看着张起麟道:“我不懂你的坚持，但你别忘了这些等你出来的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起麟，再见！”
谢家一摊子事还等着他，能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黑瞎子还是一脸痞笑:“哑巴，一定要回来。”说到这他拍了拍张起麟的肩膀继续道:“姜献可还在上面，你要不出来，他会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青铜门是他这辈子的阴影，送到这里就算全了他们多年的情谊，再往前是一步也不行了。
张起麟点点头说了句:“再见。”就回身继续往前。
无邪跟王胖子冲着解俞臣二人挥手道别，然后又追上张起麟的步伐。
解俞臣不在无邪毫无顾忌，又拿九门当初的约定说事。
意思很明白，其他门的他不管，反正张起麟要进去他就一起进去，算是替爷爷完成承诺。
张起麟无奈道:“当年的承诺只对张启山手下的张家人，与其他门无关。”
青铜门内空间特殊，没有特殊血脉的人进去等不到下次开门就会死在里面。
张起麟当年跟九门做交易，找的只是第一门张启山跟他手下那些出逃的张家人。
谁知张启山当时答应了，转头就把整个九门牵扯进来。
张起麟那时就看透对方不想守诺，他想走却已经骑虎难下。
后面四姑娘山行动他就一直冷眼旁观。直到九门那些人出事，他心有不忍出手救人，最后落了个重伤失忆的下场。
又走了一天，张起麟望着远处的大圣山，声音淡然:“自始至终就跟你们无关，不用送了。”
王胖子才不管什么承诺什么九门，他摇头道:“小哥，你一心要进去我也不劝了。问题是姜献现在可能就在上面，胖爷要是不上去看看始终不放心。”
青铜门里到底有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往里钻？
无邪也点头道:“没错，姜献还在上面。没道理我的兄弟全都要进那个破门吧？至少也得带一个下来！”
张起麟见他们坚持，想到姜献又是心中一阵叹气。
罢了，他们跟着也好，到时候正好把姜献打晕带下来。
有无邪与王胖子跟着，他也不好再走张家那条捷径，他俩的身手比起姜献还是差了些，走那条路容易死。
翻山越岭又走了两天，他们终于通过另一条岩缝到了青铜门附近，此时正好几只人面鸟从头顶飞过，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无邪跟王胖子都有些惊讶，上次来的时候，人面鸟可不是这态度啊，那时恨不得把他们一口吞了，难道一年多过去它们食谱变了？
越接近青铜器血腥味越大，三人知道里面一定出了变故，都加快脚步往里赶。
此时青铜门外的场景异常的血腥，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人面鸟与口中猴的尸体。
姜献正站在尸体之中，身上脸上都是黑色的血液，手中萱花斧刃上还在往下流淌粘稠的黑色血液。
看到三人到来，他咧嘴一笑。
“你们再不来，人面鸟都要被我杀成濒危物种了。”
第151章 门前分别
姜献已经在此处杀了三天，满身杀气血气萦绕，整个人就像个煞神。
说完那句后他才发觉不对皱了皱眉，收敛杀气坐到了一具还温热的鸟尸上，运起本源之力开始驱散心中有些暴虐的情绪。
张起麟看到这样的姜献，嘴巴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说。
无邪与王胖子，则是被眼前的场景震的一时有点回不过神。
过了会两人也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安静闭目的姜献。
虽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但谁小时候没看过几本武侠小说，万一他们一说话那边走火入魔了可咋整？
无邪用眼神询问:姜献这是怎么了？
王胖子一阵挤眉弄眼回复:我哪知道啊，要不你问问小哥。
最后还嘴巴伸的老长，一直向着张起麟的方向撇。
无邪无法，转头对着张起麟又是一阵嘴歪眼斜的比划。
张起麟淡然的看完无邪的动作，他摇摇头:“没事，杀红了眼而已。”
王胖子还是很信任张起麟的判断的，他慢慢往姜献那边蹭，用平缓的语调小声道:“小姜同志，我们是友军～你听见了吱一声啊～”
“吱～”姜献眼睛没睁，但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正常。
王胖子“嗐”了一声，几步走到姜献身边。反手从背包里掏出块毛巾，倒上水按着姜献就是一顿揉搓。
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几天不见，你看你把自己霍霍的还有个人样吗？！”
一个手法粗暴的狂擦，另一个拼命挣扎，使得遍地尸骸的修罗场瞬间变了点味道。
无邪看着眼前场景眼中有了些笑意，可转头看向张起麟又化为了担心。
一个对世界没有牵挂的人，进去了还真的会出来吗？已经到了门前，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终于把姜献擦出了人模样，王胖子才满意的扔掉手里的毛巾，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说说吧，我们的小姜同志背着兄弟们跑这干啥？”
姜献尴尬的挠挠头:“就是…进去有点事。”
他又转向张起麟正色道:“这里与张家已经无关了，哥你开了门就跟胖哥他们回去。”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不行！”
张起麟说话的同时，已经飞身上前要动手想打晕姜献。
姜献早就防着张起麟这招，抬手挡开想捏他后脖颈的手，同时借力飞快后退。
不等张起麟再次靠近，挥手凭空生出无数带刺藤蔓把两人隔开。
张起麟没有再动手，姜献藤蔓的毒刺即使是他碰到也会昏迷。
他忍不住皱眉:“你进去会死！”
姜献摇头笑着“哥，你知道的我不会死。”
张起麟闭了闭眼，心中一种无力感升起。
说到这个地步知道对方不会再动手，姜献撤了藤蔓，手下动作不停脱着上衣，很快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他用手指着胸口问道:“你们能看到吗？”只见心脏位置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枚蚕豆大小金色火焰纹路。
几人都是一起河里洗过澡的，基本谁身上什么地方有痣都清楚。
姜献胸前这突然多出来的纹路，他们却是第一次见。
张起麟盯着纹路的眼睛眯了眯，这跟上代神使眉心神印一模一样。
无邪看张起麟眼神怪异，忙着急的问:“这是什么？跟你进青铜门有关？”
姜献“嗯”了一声，从背包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才道:“我必须把这个东西送进青铜门。”
胸前印记在靠近青铜门就出现了，同时也明白神只为什么明知不敌还让他来这里。
神使身死，眉心神印自归来处。神印不归，要么神早已陨落，要么神跌落神格。
让他来青铜门送还神印，里面那位的身份不言而喻。
张起麟盯着姜献看了会才淡然开口:“我跟你一起。”
无论姜献要做什么，绝不能让他看着对方再死一次。
一时四人都沉默下来，半晌后无邪语气坚定开口:“我在这等你们出来！”
终究是阻止不了他们进去，那就留下等他们出来。
王胖子也大声道:“对！还记得在西王母宫吗？那时就是我跟天真等着你俩，这次一地的鸟人也不怕没口粮了，一两个月我们也等的！”
姜献一副要吐的表情:“胖哥你要是吃这种东西，我肯定跟你绝交。”
无邪看了眼满地的尸体，想想未来口粮不够可能要吃这个，胃里已经在翻滚了。
但他早就不是过去的无邪，面上一点也没表露出来，还神色认真的说:“不想我们吃这个，你俩就快点出来。”
张起麟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无邪，你可懂？”说完掏出了另一鬼玺走向断崖另一侧。
姜献知道张起麟要召阴兵开门了，挥手在无邪王胖子身上画了隐蔽咒。
顺手将自己那个鬼玺塞到了无邪手中，就把二人推到了旁边的岩缝里。
地面突然震了一下，古老的号角声传来，蓝色雾气缓缓从地面蒸腾而起。
同上次一样，青铜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条缝，阴兵从石壁中一排排整齐的走出。
无邪与王胖子身在岩缝中，仿佛时间又回到一年前。
张起麟又换上了盔甲，手举鬼玺走在阴兵中间，姜献还是无声无息跟在队尾。
即将进入青铜门时，张起麟回头对着无邪二人无声说了句:回去吧。
队尾的姜献转头一笑，右手并指举到额头一侧向前一挥:拜拜。
直到地面又是一震，青铜门无声无息关上，两人才回过神。
王胖子转头低声问:“天真，小哥刚说的山中无老虎啥意思？”
无邪离别的那点悲伤马上被冲没了大半。
无语的推了王胖子一下道:“什么山中无老虎？小哥说的是‘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他看向青铜门轻声道:“他在暗示我们，里面时间跟外面流速不同，让我们不要在这里等了。”
王胖子反复叨念着:“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不知年，不知年…我明白了！他那边过一天，可能咱们这边一个月或者一年就过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无邪点头:“应该是这样，但肯定不至于差一年那么久。他们上次进去就是隔了两个多月才出现，然后……哎？胖子你拽我干嘛？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