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腾了好一会,孙哥又抠出来一个玉扳指和压口玉蝉,还有两个残缺的画轴,估计是个名画,但只剩下画轴了。
王把头通过对讲机催促我们快点收工,得在天亮前离开。
出了盗洞,上面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因为下面实在是太臭了,那种换空气都排不干净的烂臭味。
我们用绿色塑料布将编织袋子掩盖,又整理了一下盗洞边上的草,随后匆匆下山。
返回出租屋,我洗了好几遍澡,孙哥笑我道:“这条件还算好的呢,我在山西的时候,挖过下葬三四天的人,老爷子肚子胀的和大锅一样,对,现在叫做巨人观,一碰肚子都能爆炸,肠子肚子溅得到处都是,你想想,在一堆烂肉臭肉里面翻东西,得多恶心。”
确实很恶心,我强忍着恶心道:“为啥不等腐烂完了再去挖。”
“傻小子,我能等,其他盗墓贼能等吗?不去挖,啥玩意都没有。”
孙哥的话再一次刷新了我对盗墓的认知,原来看的小说,加上我们实际遇到的墓,让我有了一种错觉,以为所有的墓下面都是空腔呢,以为知道打开墓道就能挖东西。
三江红和花木兰留在了农家乐附近侦查,不对,不应该用侦查,用放哨更合适,就是看看有没有人发现我们盗墓,有没有警察参与。
我问王把头他们是怎么知道墓主是个官员的呢。
王把头颔首道:“看古墓的规模,广州地区宗族观念强,要是祖上出了大官或者名人、商人,肯定要进宗祠供奉,修缮祖先坟墓,而这个墓很大,却没有后人祭祀修缮,只能是外来的官员。”
王把头说的有几分道理,我继续问:“朝珠能值多少钱?”
“108颗珊瑚朝珠,一颗两万块钱,最少能值两百万,玉扳指不值钱,两三万,红宝石差不多十万块吧。”
“墓里面还得有更值钱的东西。”
“对,封疆大吏,墓里面肯定有瓶瓶罐罐,可不好挖啊。”
第213章 黄田印章
确实不好挖,或者说很难挖,这次我们挖出东西都算是赌命,要是继续扩大下面的盗洞,上面的土肯定垮塌。
孙哥道:“两百多万,也够用了,要不然,舍了?”
王把头严厉道:“不行,找到这个大墓多费劲,现在咱们没钱,苍蝇也是肉。”
说完,王把头让孙哥去清理珊瑚朝珠,让我好好休息,说晚上可能要散土。
躺在床上,我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因为我实在不想往山下背土,而且要是古墓中的土全清理出来,最少得十天半个月的。
要运十天半个月的土,我许某人可不干。
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往土层里面打钢管、从地表注入水泥浆等等,但这些方法劳民伤财,费时费力,方法很好,但不切合实际。
最后,我想到了火。
我找到王把头说了自己的想法,王把头道:“烧炭的话是可以,不过有烟也不好处理。”
“要是用液化气呢?”
“嗯?”
我点了点头道:“液化气的温度不可能把土变成砖,但小火慢烤,让土中的水分挥发,咱们多弄几个小炉盘,慢慢烤呗。”
“行。”
王把头肯定了我的想法,随后给三江红打电话,让她买几个街头卖烤肠的那种烧烤炉,重点是烧煤气的。
当夜,我们拎着两个煤气罐和三个烧烤炉。
短的烧烤炉放在棺材上面,长的烧烤炉吊在盗洞中,位置正好是券顶下面。
打着火后,墓道里糊糊往里灌风,不一会,地表开始冒白烟,水蒸气的那种白烟。
这可真是祖坟冒烟了。
孙哥道:“烤完之后,土城更硬,不好挖啊。”
我心里想,再不好挖,也比往下运土容易。
高温让臭味更加浓烈,四驴子带了鸡腿想要烧烤来着,后来也放弃了,因为这味道太硬了。
王把头的队伍是真缺钱了,谨慎的王把头让我们黑白不停地烘烤。
两天后,水分烤得差不多了,连洛阳铲下去都很费劲。
孙哥带着我下盗洞,像是地鼠一样掘进,中间的部分我们不敢挖,只能沿着墓墙方向挖。
用“回”字来形容,中间的小口是棺材,外面的大口是墓墙,我们只敢在中间的部分挖出一条通道,一条高度在五十厘米,能容纳一人爬行的通道。
如此盗墓绝对就是用命在换钱,看过一个纪录片,忘记是新疆还是非洲了,那里的人挖了几百口井,然后在井下刨土,将两个井之间挖通,让井水形成地下河。
我们干的活,基本也是这个意思。
先挖一条口字型的通道,要是发现了陪葬品,我们再小心地向内挖。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玩过一个游戏,在沙子堆或者土堆中间插一根棍,然后一群小朋友轮流扒沙子,谁要是把木棍扒倒了,谁就输了。
我们现在玩的也是这个游戏,我一铲一铲小心地抠土,只是要是把土层挖塌了,我们就得没命。
我们趴在墓道里,用手中的小铲子谨慎地向前挖,每挖一下,我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这次,许某人又赌赢了,在闷热和心惊胆战中,我挖出了几个天蓝釉小件,有长颈瓶、蒜头瓶、葫芦瓶,还有一把剑。
孙哥那边也挖出来不少东西,瓷质的粉彩番莲纹喇嘛塌、玳瑁腰带、青玉龙纹带扣、黄田印章。
墓里的东西没挖完,但我和孙哥都觉得该出去,头顶大片悬空的黄土,此时多挖一铲子,我们就多一分被埋的风险。
后退着爬出盗洞,我全身肌肉一直紧绷。
出盗洞后,我和孙哥带东西直接离开,四驴子和赵悟空负责回填盗洞,按照王把头的要求,编织袋子要带出去,连个烟头都不能留下。
返回中药仓库的孙哥立马开始清洗。
不管是玉器还是瓷器,所有古董上面都覆盖一层土,瓷器里面填满了沙土。
玉器直接用水洗就行,瓷器有点讲究。
清理瓷器第一步要将里面的土清理干净,孙哥用小牙刷一点一点清理里面的土。
清理完成的瓷器也不能直接洗,得晾一晾,然后再晒一晒,要不然瓷器容易炸裂。
清洗瓷器也不能用水,得用丙酮溶剂。
具体什么配比我不知道,闻起来像是是药库里面多了一堆薄荷。
经过三天的清理,瓷器清理完成,我也清理出了黄田印章。
墓主人是清代康熙年间的两广总督卢兴祖。
卢兴旺有点悲催,康熙年间,两广地区民风彪悍,盗贼横行,卢兴祖缉拿盗贼不力,自己上书请皇帝免职,皇帝还准奏了,后来卢兴祖卷入贪污案,选择了自杀,一代封疆大吏殒没。
我对卢兴祖不感兴趣,但这黄田印章倒是讨人喜欢,我想自己收藏,但不现实。
等我们清理完成,王把头请的掮客也上门了,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我在狐狸场见过,但没说过话。
掮客这一行玩的就是眼力,看一眼的人都能记住半辈子,更何况我们这几个盗墓贼了。
此时,我也不害怕这些掮客会和姚师爷说了,爱咋咋地吧。
王把头让我们在地上铺了一床棉被,让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摆在棉被上,掮客蹲在地上绕着圈查看古董。
一个掮客道:“把头,黄田印章你想卖多少钱?”
掮客笑了笑道:“我给多少把头都嫌低,还是把头说罢。”
王把头没有说价格,笑道:“你们先看着,一起拿的话,我还能让点。”
王把头和掮客都很聪明,不随便给价。
这也是一个套路,假如我去古董摊溜达,看到一个瓷碗,问老板多少钱,老板让我给价。
我说五十,老板肯定说卖,那这个碗我就不得不买了。
有人可能会问,不想买,给一块钱不行吗?
给一块钱是去找事的,难免费口舌。
所以逛古玩市场的时候,永远不给价,也不随便还价。
王把头没出价,掮客们也不给价,玩的就是心理博弈,互相试探双方的底价。
看了半天,一个掮客道:“咱也不正虚了的,黄田印章,一百二十万,朝珠二百万,这两件我要了。”
“行,许多,给装起来。”
我有点惊讶,王把头根本没有出价,掮客给的价格也挺合理。
买印章的掮客给出的价格合理,王把头没有还价,算是带了个好头,其他掮客纷纷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
这些东西一共卖了五百七十万。
但我们实际只收到了五百三十万。
王把头说他和买黄田印章的掮客早有联系,以实际八十万成交,但喊出来的价格得是一百二十万。
王把头还说,要是掮客联合起来压价,盗墓这行就玩不了了。
第214章 再去三亚
东西出手了,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分钱。
王把头他们是怎么分的我不知道,我因为下墓挖土摸宝,干的活多了一些,分了86万。
赵悟空帮着打盗洞,分了63万,四驴子55万,花木兰分了22万。
出了530万的货,我们四个人一共分了226万。
其实王把头分钱都是单独分的,并没有告诉我们其他人分多少钱,我们四个穿一条裤子,分多少钱彼此都清楚。
明明一个盗墓的活,硬是被整出了绩效工资的模式,果然,共同富裕不现实,得允许一部分盗墓贼先富起来。
王把头的分成很讲义气,讲义气的有些吓人,我们四个外来人员分走了四成的收入。
四成不少了,王把头三个人分走六成是完全合理的,墓是人家找的,外围活动是三江红做的,主要的活是孙哥干的,拼车拉客出货是王把头一手操办的。
在盗墓行里,我觉得王把头队伍的分成方式应该是天花板了。
分到钱后,三江红和孙哥相继离开,王把头的队伍和我们不同,他们有活才聚在一起,没活就散开过各自的生活。
我们也得离开了,走之前,王把头请我们吃了顿粤菜,他说我们四个可以单独成一个团队了,有时间可以试试,要是出货的话,他可以帮我们联系掮客。
被社会毒打了一年有余的许某人变聪明了,咱也不是一副贞洁烈女的心态,王把头说的事,我满口答应,还求着王把头以后人手不够时,多想想我们。
在广州盗了墓,这地方是待不了了。
姚师爷那边还没进展,我们也不能贸然去新疆。
我们的目标还是商朝的宝藏,只是不知道这块肥肉会落在谁的口中。
其实落在谁的口中都不重要,以姚师爷的操行,有荤腥的地方,就算是天王老的地盘,该去也得去。
我给姚师爷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没人接。
于是,我打通了川娃的电话。
川娃子接电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很深沉,或者说四川味的播音腔,他道:“喂,你好,许多。”
我蒙了圈,小心问:“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