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摆摆手。
对拐子的忠心和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那这趟运回来的明器?”
见掌柜的并未提及,玛拐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家里的渠道还在吧?”
“还在的,几位叔伯一直守着店铺。”
陈玉楼点点头,“那就行。”
“把明器分清楚了,是放在店里出售,还是从渠道出手,你们出个对策,到时候给我过眼就好。”
陈家几代人就是做倒斗起家。
经过百十年的经营。
早就不是当初的庄户把式。
从县、道再到省城,皆有陈家店铺经营。
至于买家,更是囊括各省各府,甚至北平城,上海滩、港城。
毕竟,陈家两个字,那就是金字招牌。
玛拐口中的叔伯。
有的是陈家上一代长辈,有的是在陈家做事多年,忠心耿耿的伙计。
“是,掌柜的。”
听到这话,玛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他不怕掌柜的甩手。
但大事还是得有他来掌控啊。
“行了,你也忙了好些天,回去休息吧。”
陈玉楼摆摆手。
瓶山之行,算尽天机,好不容易把他们几个给保了下来。
他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把人给忙病了。
偌大的常胜山,大事小事,还得拐子替他去做。
“多谢掌柜的。”
“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玛拐也不敢打扰他休息。
当即起身,拱了拱手,一路往楼下走去。
不多时。
他人便出现在楼下。
陈玉楼负手站在窗口,目送他一路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往住处赶去。
作为庄子里最高处。
他能轻易将一切尽收眼里。
如今从他的角度,俯身望去,整个陈家庄就像是一块九宫八卦。
这还是当年那位带他进山修行的道人建议。
依山傍水。
占尽地势风水。
以往他并看不出太多深意,但而今再去看时,只觉得整个庄子下承地气,上接天象。
四下四隅,八方之中,各有其气。
朝日从风,夜幕从水。
将形势理气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日头落山,夜色渐深,庄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也逐次亮起。
周围十多里方圆。
俨然一座不夜城。
夜风轻拂,站在高楼上,陈玉楼只觉得心神通透。
心头那一点微微的燥意,瞬间一扫而空。
“昆仑,走,去楼下。”
从远处收回目光。
陈玉楼招呼了一声。
楼梯口处,赫然还有一道高大身影守着。
带上昆仑负手而下。
不多时,他便出现在了一楼,不过却并非推门离去,而是走到一副巨大的屏风前。
虽然不是玉石雕就。
但也是请了川城那边的匠人,用翠竹精雕细刻,价值惊人。
不过,陈玉楼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径直绕过屏风走到了后方。
伸手在墙上一处,轻轻按了下。
一道轻微的喀嚓声传出。
似乎是触动了某种机扩开关。
下一刻,他脚边的水磨地砖上,凭空出现一座漆黑的洞口。
往下扫去,后方赫然连接着一道长长的楼梯。
而底下空间规模极大。
随处可见的灯火,将其中照得通明如昼。
观云楼,旁人只以为六层,实际上地下还有一层。
除了昆仑、拐子、红姑几个人知道外,几乎无人知晓。
而自从发现这地方后。
他就直接将此处当做了修行之所。
“昆仑,守住入口,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来打扰我。”
“听到没有?”
眼看楼梯出现在脚下。
陈玉楼看了眼身后那道高大巍峨的身影,轻声叮嘱道。
后者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见状,他再不耽误,沿着扶梯一路往下走去。
等他出现在地下室。
一眼望去。
其中家具一应俱全。
说是一座地下行宫都不为过。
而起初建造金玉堂时。
老掌柜就想过,万一陈家式微,遇到大灾大劫,兵匪冲杀。
实在守无可守时。
陈家后辈还能藏身其中,躲过一难。
也正是基于这个念头,这座地下室简直就是一座庇护所。
他如今能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其中还有暗门,推开便是地道,连通庄子内外。
据说,在他那位便宜老爹一开始的设想中,最好是能够修几条类似于运兵道的构造,从陈家庄直通常胜山。
不过。
最终因为太过耗费人力物力而终止。
而他融合记忆。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差点都没绷住。
只觉得那位便宜老爹,比他更像是穿越者。
是不是经历了末日降临一类。
才会对庇护所有着如此强烈的怨念。
但不得不说,这地方确实不错。
无人打搅,幽静自由,时时准备着少说能够支撑半个月以上的粮食和水。
简直就是闭关的绝佳之地。
一路穿行而过,不多时,他便停在了一口丹炉之外。
没错。
就是从瓶山丹井中运回来的那一座。
比起在暗无天日的井中蒙尘千年的样子。
如今的它,从里到外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此时。
在头顶灯火的照耀下。
繁复的云雷纹饰,日月星辰、飞禽走兽,一一浮现,让它看上去更显古朴厚重。
而在另外一面。
却有一道显眼的空白。
看痕迹犹如一面镜子的形状。
陈玉楼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