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着,万一哪天真有不长眼的军阀冲阵,也能有震慑之力。
但城门炮威力是大,也太过沉重。
得两匹马才能勉强拉动。
从上山后几乎就没挪过位置。
此行湘阴前往遮龙山,两千多里路,随身携带一门大炮,怕是刚出湘阴城就要被人给盯上。
至于到了滇南地界。
再找当地的军阀,或者黑市购买好像可以。
不是天崩不可破?
到时候百炮齐发,直接将山头轰塌移平,什么风水地势,也不可能维持两千年而不变。
只是……
陈玉楼当然知道,真这么干的话,势必会惊动当地军阀土司。
捞过界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江湖上的大忌。
再加上虫谷一侧,就是遮龙雪山,动静太大引发雪崩,到时候可就真正的有去无回了。
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都只能算是一个备选。
“要是用火药呢?”
这念头才落,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曾经见过有人开山挖矿。
就是在山崖上打上几个洞眼,算准分量,填入火药,以最小的代价破开山石。
要是按照这个思路。
将火药送入山内,炸断那株大榕树,破了献王墓的风水呢?
这么一想。
陈玉楼越发觉得可行性不小。
代价不大,也不用动用火炮。
“所以,如今就剩下一个问题。”
“该怎么送?”
陈玉楼起身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拿起一瓶竹叶酒,浅浅倒了半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暗自琢磨。
要是有无人机就好了。
只是念头刚起,就是他也忍不住摇头一笑。
都大半夜了,还是别做白日梦的好。
“对了,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热气球……”
没记错的话。
那玩意国外很早就出现了。
但是如今国内什么情况,他还真没注意过,等这两天倒是可以给玛拐写封信。
他人在省城。
接触到的都是各地收藏大家,富商名流。
打听打听的话。
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线索。
想到这,陈玉楼眉头一挑。
放下酒杯,快步回到书桌前,提起沾满墨汁的笔,将刚想到的几样物事都一一记了下来。
写完后,他脸色的愁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无论能不能成。
至少,是在眼下这个年代里,为数不多能够破开献王墓的手段,差不多都在眼前了。
至于在瓶山见到搬山门那一大一小两头甲兽时,所生的想法,如今看来,大概率起不到什么效果。
用来穿山穴陵还行。
仅凭它们在山下打几个洞,就想进入献王墓,跟做梦差不多。
等到墨水干涸,陈玉楼不再多想,收起桌面上摆放凌乱的纸页,顺手锁进了抽屉里。
倒不是觉得万无一失了。
纯粹是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越是焦躁,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与其在这苦思冥想。
还不如换个脑子做做其他事情。
比如,陵谱以及纸甲术。
作为四大家族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家。
观山太保确实当得起神秘二字。
尤其是他所取的两门异术,并不比搬山门传承差到哪去。
打定念头。
陈玉楼不再纠结,从书架上拿来一只木盒。
打开后,书桌上便多出了两份老羊皮纸,以及零散的纸甲傀儡。
至于那块观山金牌,则是继续静静躺在盒子里,并未被他拿出。
目光扫过。
陈玉楼原本躁动的心思。
这会已经重新归于宁静。
打开羊皮纸,借着四周通明的灯火,心神入定开始参悟。
修行不知岁。
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更何况,封家从巫峡悬棺中所取的这些异术确实晦涩难懂。
陵谱还好。
毕竟也曾学过形势理气。
触类旁通、融会贯通,学起来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
但纸甲之术,却是极为诡异,修习起来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一开始,他以为和道家的撒豆成兵类似。
但真正认真研究了一番过后,陈玉楼才知道,天书异器,分明就是巫鬼之术。
那是一种与道法、方术截然不同的法门。
如今苗疆仍旧盛行的蛊术,倒是应该与它一脉相承。
转眼间。
一连数天过去。
期间陈玉楼几乎一步不曾离开。
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纸甲术的修行中。
“祝者咒也,以告神明,剪纸驱人,令加殃咎……”
灯火摇曳的地宫中。
陈玉楼盘膝坐在地上,目光缓缓从书中那张皮纸上收回,口中低声喃喃着,仿佛是在自言呓语。
也不知道几天没睡。
双眼中血丝密布。
但随着这几句话从口中出现,他一双眼神却是愈发通透,仿佛燃起了两道火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玉楼心神一动,伸手指向地上的纸人傀儡。
下一刻。
惊人无比的一幕出现。
只见平放在地上的纸人,就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从地上缓缓立了起来。
同时。
冥冥中,他和纸人之间似乎多出了一丝牵引。
“去!”
察觉到那种神异之感。
陈玉楼恍如有种错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纸傀,而是与他心神相通的怒晴鸡。
心神一落。
纸人立刻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虽然地宫中有风气流转,吹得它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折断倒下,但神奇的是,纸人就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起!”
陈玉楼并着手指,忽然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
那纸人傀儡瞬间有所感应。
身下仿佛有风生,随后借着那股风势,乘气而起。
“这……”
看到这一幕。
饶是他也不禁一阵心旌神摇。
要知道,当日驱使怒晴鸡,还是借助于青木灵气,与它建立灵契,方能如臂指使。
而今,那只纸甲并无太多神异之处。
甚至还是当年那位观山太保随身携带,在瓶山底下的隧洞中放了几百年,受风吹水浸,如今静安还能如此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