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龙吟般的嗡鸣声,也瞬间变成了痴痴地淬火声。
看着这一幕。
众人来不及感叹李树国布置之精妙,只是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缸中的情形。
漆黑的油液中。
汩汩的动静不绝。
李树国就守在一边,手里握着一把铁钳。
也只有从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才能看出此刻他整个人紧张到了何等地步?
终于。
淬火液下沸腾声变成了密集如雨般的动静。
李树国眼神一凛,再不犹豫,迅速举起铁钳将剑条从缸内取出,固定在铁墩上,抄着铁锤迅速敲落。
和前几日伙计们千锤百炼的情形不同。
他明显动用了李家传承中的绝技。
每一锤都落得恰到好处。
有种说不清的艺术感。
整个地窟中,只听得到金石相撞的轻鸣。
不知道多久后。
剑条迅速成形。
俨然是一把四尺三寸,八面制式,身长而窄,浑身透着古朴之气的长剑。
“剑有八面,平直端正,故称八面汉剑!”
陈玉楼目光闪烁。
这把剑和他想象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不对……
甚至比他最初的设想更为出众。
古朴不失凌厉,厚重又不乏轻灵。
不过到了这一步,李树国却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又迅速从竹篓中拿出工具,为剑身打磨、开刃。
一行人不敢惊扰。
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直到山外那轮大日,从头顶落到树梢,地窟中的打磨声才渐渐散去。
李树国提起长剑,目光熠熠。
对这件亲手铸造出的宝剑,他心中只有激动和满意。
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才长长吐了口气,捧着长剑转身走向陈玉楼。
“陈掌柜,凡宝剑,皆有铭文。”
“还请赐名!”
看着那把近在咫尺的长剑。
陈玉楼只觉得寒光凛冽,隐隐还有一股惊人的妖异煞气汹涌而起。
“当日剑胚成形时,有流彩和龙鳞的神纹浮现。”
见他低头看着,李树国又提醒了一句。
“流彩?龙鳞?”
听到这句话,陈玉楼目光下意识扫过,只见剑身上果然鳞光照影,流彩慑人。
尤其是那一道道龙鳞错落有致,有种难以形容的气势。
他心神不禁一动,脱口而出。
“那就叫龙鳞剑如何?”
“龙鳞?”
李树国眼角一跳。
刚才剑成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其实就浮现出了各种名字。
含光、承影、照胆、龙采、镇山、火精。
无一例外,全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宝剑。
但此刻龙鳞二字一出,他瞬间觉得什么含光、承影,远远不如龙鳞来的契合。
“龙鳞好。”
“不愧是陈掌柜,这名字霸道!”
几乎是刹那间,李树国便一脸惊喜的答应下来。
这把妖兵,他日注定要在江湖上大放异彩。
到时候只要提及龙鳞,就注定避不开他李树国的名字。
他已经想象到,无数江湖人慕名而至,请他锻剑炼器的一幕了。
说不定,蜂窝山会在他手上更上一层楼。
谁说下九流,就不能入天下三十六名山?
想到这,李树国心神更是激荡,拿出錾刀,飞快在剑柄处刻下两个篆字。
“陈掌柜,试试?”
满意的看着与长剑融为一体的龙鳞二字。
李树国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龙鳞剑伸至陈玉楼跟前。
“好!”
感受着剑身内的鸣动。
早就迫不及待的陈玉楼,哪里又会拒绝,一把握住,轻轻挥动。
嗤——
一道惊人的寒光中。
剑气贯空而过,在山崖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纵然是头一次用。
但陈玉楼却有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仿佛……他和剑之间心神相通。
“陈掌柜好剑法。”
看着石壁上的剑痕,李树国瞳孔一缩,忍不住喃喃出声。
作为七十二山之一。
他这些年里也和不少江湖人打过交道。
但那些所谓的剑法,虽然招式看着漂亮醒目,但给他的观感,却远不如陈玉楼这随手一挥。
“过誉。”
陈玉楼也颇为满意。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并未表现的太过。
“对了,陈掌柜,龙鳞剑如今还差一把剑鞘,李某就不越俎代庖了。”
见他如此从容淡定。
李树国心中更是感慨。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只觉得眼前这位陈把头,不愧是名动江湖的人物。
无路心性手段、待人接物,都挑不出丝毫毛病。
“多谢。”
陈玉楼点点头。
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李掌柜,那把骨刀?”
“哦……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龙鳞剑的事了。”
听他提起骨刀,李树国一拍额头,立刻让人去岩洞深处的殿楼取。
不多时。
那伙计就抱着一只木盒,递给了陈玉楼。
打开一看。
赫然是一把半尺长,形如月牙的匕首。
和之前的骨刀有了不小的变化,和小神锋倒是颇为相似。
但刀身上的寒光丝毫不减,甚至杀气更重。
与龙鳞剑气息相近。
分明也融入了大妖内筋。
握在手中试了试,重量他也极为满意,入手沉而不钝,绝对是近身缠杀时的利器。
看的出来,李树国也用了不少心思。
“李掌柜辛苦。”
“这样,今晚我在庄子里略备薄酒,还请李掌柜赏脸。”
一刀一剑。
都极为符合陈玉楼的口味。
将木盒合上,连同龙鳞剑一起交给身后的昆仑手中。
刀剑中煞气惊人,也只有他一身如潮的气血能够抵挡得住。
“陈掌柜客气。”
“只是,在下李家已经快月余,实在思念妻儿,如今总算不负所托,我还是想着尽早返回玉华山。”
“还请陈掌柜理解。”
面对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