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提着的风灯。
在流动的雾气中摇曳不定。
隐隐照出几张神采奕奕的脸庞。
看样子应该是参悟服气筑基功有了些心得突破。
不然,以鹧鸪哨的性格,很少会在他身上见到如此快意的时刻。
“道兄。”
陈玉楼也不戳破,只是笑着打了个照面。
“听说红姑娘已经找到了元墓入口,卸岭一脉真是人才济济。”
鹧鸪哨则是面露感慨的道。
先前与他探墓,他是亲自体会过那座天坑之深,以及凶险莫名。
眼下才过去不到半个多钟头。
竟然就在万丈绝壁上,找到了入口,这效率,恐怕也就卸岭力士能做得到了。
听到这话。
陈玉楼摆了摆手。
自家知道自家事。
卸岭人是多,但十几万张嘴等着吃饭,也就是常胜山家大业大,换个人早被吃空了。
他已经做了打算。
等此行回去,肯定是要精简一批人。
他不是圣人。
没有理由为了个破名声,拼死拼命去养活十几万人。
何况,现在又逢乱世,外边军阀乱战,山匪横行。
再过几年,世道只会愈发艰难。
他们是去投军也好,继续从贼也罢,还是回家娶妻生子,过安生日子。
只要不在山上继续混着。
他都举双手赞成。
当然留下也不是不行,但必须得有本事,毕竟倒斗夺取资源,没人可不行。
但不是只知道吃喝嫖赌抽大烟的废材。
这种人就是死在跟前,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可以预见的是。
等瓶山结束,他只会投入更多的精力,一心修仙。
毕竟,这一趟天灵地宝、灵宠道法,应有尽有,他才懒得抽出那些闲工夫,陪那些人去蝇营狗苟。
当然这件事,红姑娘、玛拐他们暂时还不清楚。
但这一天终究回来,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不知觉间。
陈玉楼几人已经穿过甲兽打通的石道,再次回到了偏殿的溶洞内。
和下来时的忐忑不同。
如今,一个个目光澄湛,神清气净。
从坍塌的大殿中走过。
一直到了洞口处。
陈玉楼举目望去。
原本漆黑幽深的悬崖绝壁上,此刻已经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风灯,从上往下不断蔓延。
将阴暗黑雾照得通明如昼。
几个人这才看到,崖壁上乱世嶙峋,杂草老树扎根在山缝之间,歪歪扭扭的往上伸展,看上去异常诡异。
鹧鸪哨皱着眉头。
下意识俯身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迷雾流动间,飘荡着零星闪烁的光火。
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头蛰伏地底的烛龙,睁开了幽幽的眼。
看到这一幕。
他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后怕。
幸好之前没有借道于此。
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
“师兄,快看!”
鹧鸪哨还在怔怔失神。
耳边忽然传来师妹灵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头顶不远外的绝壁上,六七道身影穿破重重雾障,提着风灯,仿佛身处云巅。
从天坑下吹来的阴风,呼啸而过,吹得一行人身上衣衫猎猎作响。
最前方那人。
更是一袭红裙,长发飘起,虽然只有一道背影,看上去却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赫然就是红姑娘。
不过,鹧鸪哨的目光,却被她身前那面绝壁吸引。
准确的说。
是绝壁深处的裂缝。
此刻,借着周围摇曳的火光,他分明看到裂缝中矗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虽然隔着六七丈远。
但一股难以形容的凶煞杀伐之气,却是让他浑身一寒。
“不对。”
鹧鸪哨心头猛地一沉。
飞快瞥了眼身侧的陈玉楼,想要开口提醒。
但看过去了才发现。
他那双温和的眸子里,此刻黑白分明,隐隐流露着一抹暗劲色泽,让人望而生畏。
“镇陵将!”
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
陈玉楼笑着回过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镇陵将?”
听着这个晦涩的名号。
鹧鸪哨忍不住暗自咀嚼了下。
下一刻,那道入鬓的眉心中,快意尽数敛起,只剩下一缕深重的杀气。
仿佛,在这眨眼的功夫里。
那个漠然冷峻的搬山魁首又回到了身上。
“走,去会会他!”
见他认出了那道身影来历。
陈玉楼也不多言。
径直踩着群盗用挂山梯,在悬崖半空搭起的横桥上大步走过。
身后几人也不慢。
迅速跟上。
短短片刻后,一行五人便跨过了天坑,出现在对面崖壁上。
与身下形如刀切般的绝壁不同。
此处,有块巨大的山岩破壁而出,就像是座天然的平台。
同时容纳几十号人都不是难事。
石壁上青苔绿藓。
山泉水滴答滴答的渗落。
更为惊人的是,山崖缝隙里竟是密密麻麻长满了老藤灌木以及寻常难见的奇异草。
鹧鸪哨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此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多灵草。”
“灵芝、何首乌、山参……还有九龙盘!”
和他凝重的神色不同。
一踏上山岩的灵,漂亮的眸子瞬间亮起。
她自小就和芝草药石打交道。
简直如获至宝。
见状,陈玉楼不禁笑了笑,“红姑,你陪灵师妹在此采药,这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药,别浪费了。”
“是,掌柜的。”
红姑娘抱拳领命。
走到灵身边,两个姑娘拿出药锄,提着灯盏,漫山寻宝去了。
“药壁?”
一直皱着眉的鹧鸪哨,忽然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终于记了起来。
之前下来时,陈玉楼就提及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