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一声沉闷巨响,山蝎子惨叫着从半空滚落。
一身毒性对尸王毫无作用不说,与性命相通的钩尾都差点被打折。
“这……”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让原本还心生轻视的卸岭群盗,神色一下僵住。
隔着数十步之远。
都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被那股阴风刮过,练过拳脚血气旺盛的伙计勉勉强还能支撑。
但身子骨弱的,这会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仿佛置身尸山血海当中。
一下僵在原地,浑身发抖。
咚咚咚——
一掌打伤山蝎子后。
尸王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大步流星的冲它而去,分明是铁了心要先弄死一个。
感受着它的杀机。
伏在地上的山蝎子愈发急躁,拼命朝老猿那边划动着钩尾。
只是……
那白猿狡诈如狐,奸猾胜鬼,这么好的替死鬼在前,它哪里会搭理山蝎子的求助。
一双竖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它不但没有趁着大好机会逃走,反而贪欲熏心。
趁尸王暂时抽不开身,飞快扑向那口棺盖洞开的紫金棺椁。
大口大口吞食着尸气。
回头瞥了一眼。
尸王那股怒火几乎都压抑不住。
一声怒吼。
五指紧握,变掌为拳,狠狠砸向山蝎子。
摆明了是打算速战速决。
见此情形,那山蝎子也被打出了火气,额头上两只眼睛血红一片,仿佛两盏飘荡在雾气中的红灯盏。
唳啸声中,寒光四溅的钩尾冲着尸王狠狠刺去。
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咚!
只是……
钩尾刺去,却没如它预料的那样,洞穿尸王的胸口。
反倒是像刺中了一块山石。
发出一阵金石相撞的响声。
尸王咧嘴一笑,浑不在意,一拳重重砸落。
打得山蝎子一身铁壳都差点崩碎。
漆黑的血水四溅。
躺在地上哀鸣不已。
“陈兄,那蛮子怕是修成铜甲尸了。”
远远看到这一幕。
鹧鸪哨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刚才尸王那一拳,腥风呼啸,席卷四方。
饶是他,都有种气血翻涌的不适感。
此刻一张脸上凝重万分,冲着陈玉楼沉声道。
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镇陵将。
虽然凶悍,但终究距离铜甲还差一步。
这生死厮杀,一步差步步差。
至于那身玄铁重甲。
在它生前,确实算得上一件宝物。
但被瓶山的云雾潮气,冲刷浸染数百年,早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
又不像那杆大戟,已成凶兵。
所以,才会连昆仑一拳都挡不住,差点被打得支离破碎。
但眼前这元人大将不同。
占尽瓶山龙脉不说,日夜吞吐日精月华,又以血食筑基,早已修成了铜皮铁骨。
看它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就知道。
竟是犹如铁水浇灌的一般,在摇曳的火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色泽。
“铜甲尸……”
“真是难见啊。”
陈玉楼淡淡一笑。
仿佛是在回答鹧鸪哨,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禁让前者一怔。
张了张嘴,想要问问。
但不等他开口,头顶琉璃盏之上的黑雾中,骤然响起一道穿云裂石般的啼鸣。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
鹧鸪哨只觉得心头一震。
“怒晴鸡?!”
连他都没察觉到,从云藏宝殿出来后,怒晴鸡似乎就不见了身影。
只当是收回了竹笼里去休息。
毕竟这凤种雄鸡,啼鸣便是破晓,分开晨昏昼夜。
白日气势惊人,但一到夜里,就会变得萎靡不振。
如今,不知不觉间,他们下瓶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外边漆黑如幕,圆月当空。
哪知道。
怒晴鸡竟然早就守在了穹顶之上。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但只见到那盏悬挂半空的琉璃灯盏,火光如晕,在瞳孔里渲染,根本看不清更多的事物。
鹧鸪哨凝了凝神,又回头看向陈玉楼。
见他神色平静,目光从容,一时间心里更是惊叹。
这一位,比起当年说是换了个人都不为过。
当初鲜衣怒马的世家子。
而今算无遗策。
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不过,这些念头在他心头只是一闪而逝。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前方冥宫中的情形吸引。
那尸王越战越凶,浑身尸气滚滚。
眼看山蝎子重伤。
当即拎着拳头,纵身一跃而起,五指之中仿佛握着一团火焰,打算趁它病要它命。
只是……
拳势还未落下。
一道惊人的凤鸣声忽然在耳边炸开。
元人蛮子死后,为了保持尸身不腐,在瓶山道宫里寻了无数铅汞灌入体内。
又用金银器物磨成金粉,封住全身七窍。
最后再在口中含下一枚奇珠。
这才是它尸身不腐、不朽、不僵、不化的原因所在。
只是,一身铅汞丹毒,却让它形如毒物。
凤种啼鸣,最是克制阴煞鬼物、世间五毒。
那道凤鸣声一起。
它顿时只觉得浑身一僵。
七窍中金粉簌簌的往外洒落。
反倒是那头将死的山蝎子,因祸得福,有了一线喘息之机,拖着重伤之躯,怒气冲冲的直奔紫金棺椁而去。
见此情形。
老猿脸色大变。
它也自知行径可耻。
又看到那山蝎子气势汹汹,哪还敢继续吞食尸气。
只是拼命的吱吱呜呜,连说带比划,试图稳住山蝎子。
山蝎子虽然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