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光打不赢李修善吗？”
太宁帝眯起眼睛：“朕听说，你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潜龙教的人！
要你们何用？！”
哪怕早就知道皇帝要大发雷霆，张虎几人，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臣亦有罪。”
钟镇拱手道：“臣阻拦李修善不利，还请降罪。”
“陛下，臣要弹劾。”
张虎接过话来：“钟指挥使在围剿潜龙教的时候，因为和李修善有交情，迟迟不肯出手，延误时机，从而导致潜龙教逃跑。”
他想通过把责任推卸到钟镇身上这种办法，来撇清自己。
金吾卫将军也说道：“陛下，张将军所言属实，臣建议，重罚钟镇。”
钟镇对于这两人的行为没有任何惊讶。
他只是在心中猜测，圣僧所说，陛下杀他，会不会就是现在。
只见太宁帝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大肆指责。
相反，他的语气温和不少：“这件事情，不能怪钟爱卿。
毕竟，钟爱卿就算出手，也不可能是李修善的对手。
其次，李修善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读书人，最讲究知恩图报。
他就算不出手，也算正常，更别说还出手了。”
“陛下，这……”
张虎和刘峰两人懵了。
他们想不到，陛下对他们和钟镇的态度，截然相反。
钟镇自己，也感到惊讶。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继续查潜龙教的藏身之地，下次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朕就斩了你们。”
太宁帝看了眼钟镇：“钟爱卿，回去好好休息吧，潜龙教的案子，你就不用再参与了。
以后，看好镇魔司，多多降妖除魔，保天下太平就行。”
“谢陛下隆恩！”
钟镇叩首。
难道，这是陛下知道他不愿意与李修善为敌，不想让他为难，所以让他不要再参与潜龙教的案子？
如此，甚好。
接下来，他只需要准备查修炼邪术的案子就好。
钟镇走后，太宁帝看了眼身边的太监，问道：“长公主呢？”
“回陛下，长公主殿下已经回宫，现在就在沁水殿内。”
“摆驾，去沁水殿。”
太宁帝下令。
……
沁水殿。
长公主回来以后，脑海中就一直充斥着李修善的话。
明明听起来就是胡言乱语。
却勾起她儿时的回忆。
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后。
大概二十年前，太宁帝刚刚登基不久，长公主的母后，就疯了。
她整天疯言疯语，说陛下不是原来的陛下之类的。
又过不久，她的母后就病逝。
那时候，皇后还留给长公主半块玉佩，说是她当初和陛下的定情信物。
还说，能拿出来另外半块玉佩的，才是真的陛下。
只不过，当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是疯子。
加之长公主年幼，连识字的年纪都还没到。
所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长公主将那半块玉佩拿出来，端详半晌后又放下。
她可以肯定，从来没在太宁帝身边见到过另外一半。
而且，从太宁帝登基开始，长公主就明显有一种疏远感。
“但这也太荒唐了。”
汐月轻轻摇头，停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与此同时，门外的侍女敲门。
“殿下，陛下来了。”
“父皇？”
刚刚围剿潜龙教失败，太宁帝正是应该大发雷霆的时候。
怎么会有心情来这里？
思索片刻后，长公主就猜到太宁帝是来干什么的了。
她也不惧，起身迎接。
“见过父皇！”
“呵呵~”
太宁帝笑容和煦，但其中总有种虚伪的感觉。
他说道：“汐月，朕这两年政务繁忙，倒是很少来看你了。”
长公主说道：“父皇要为江山社稷操心，儿臣理解。”
“嗯。”
太宁帝扫视一眼书房，见到了那半块玉佩。
“父皇。”
长公主借机问道：“可还记得此物？”
太宁帝一愣，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他才说道：“当然记得，这是，你母后和朕的定情信物。”
长公主说道：“父皇，再过两月，便是儿臣母后的忌日，到时候，儿臣想带着完整的玉佩，去看看母后。”
“这恐怕不行。”
太宁帝语气随意地说道：“玉佩早就丢了，不过朕倒是可以再让人打造半块一模一样的。
先不提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中少了几分平易近人，多了几分威严：“汐月啊，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众皇子皇女中最出色的。
朕，也一直培养你，希望你能帮朕。
可现在，你却拎不清楚，什么是对的了。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朕这句话的意思吧？”
“禁军围剿的消息，确实是儿臣透露给潜龙教的。”
汐月早就猜到，太宁帝是为这件事而来。
毕竟，密令围剿，人却提前跑了。
下达密令的御书房，当时又只有她在。
自然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为什么？”
太宁帝眯起眼睛，眼神愈发冰冷。
长公主直截了当地说道：“父皇，儿臣想弄清楚，褚经武等人，为何修炼邪术。”
太宁帝收回如剑的锐利眼神。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汐月啊，朕问你，用少数人的命，换来边境数十万百姓的安宁，这笔买卖，可划算？”
长公主不答，只是黛眉微微蹙起，眸波复杂。
太宁帝继续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褚经武勾结国师府，修炼邪法一事，朕一直都知道。⑴
不过，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管过。0
为的，就是边境能够多一名三品武修，多一份力量。0
区区几十、几百个百姓的性命，换来边境的安宁，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了。”⑴
“父皇，儿臣认为这样做不对。”6
长公主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坚定：“那些百姓，既然是大盛的子民，大盛就有义务保护他们每一个人。7
况且，这种事情，不利于民心。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有朝一日，被天下百姓得知这种丑事，该如何是好？”０
“你在教朕做事？”5
太宁帝不悦，压着怒火道：“不练邪术，如何有高品武将，如何保边境安宁？”５
“父皇。”
汐月声音如同冰溪：“大盛建朝五百余年，以前从未有过王侯将相修炼邪术之事，却仍旧能做到万朝来拜，天下太平。”
“混账！”
太宁帝勃然大怒，一脚将面前的书案掀翻：“你的意思，是朕昏庸无能，只有用邪术，才能保住边境？”
“父皇息怒，儿臣并无此意。”
长公主不卑不亢道：“儿臣只是觉得，不能残害无辜百姓，至于镇守边境，肯定有别的办法。”
“幼稚，可笑！”
太宁帝怒目而视：“你要清楚，帮助反教可以死罪！
朕之所以过来好言相劝，是因为你是皇室族人！
警告你，不要不识好歹，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