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脸上带着笑，但那声音中的冷意，却让那脑袋所剩不多的蛆虫都有些僵硬了。
他嘴角扯了扯，哭丧着一张脸，“我…”
“放过我…我也是…”
顾一打断了其求饶的废话，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疑惑，“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产生逃跑以及…对我出手的想法？”
一路上，除了第一次在墓园中遇到的那第一次，后者对他想出手，接下来的途中从未感觉到其有什么歪心思。
可就是那么突然，后者就想逃，想弄死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来着？
顾一回忆，好像是在他看到莫小炎的时候吧…
脑袋眼神一变，可也不敢说实话，低垂着眼帘不断的抽泣， 哭诉着自己那一些乱七八糟的苦衷。
顾一听的有些烦躁，可下一秒，他却突然怔了一下。
“我堂堂一尊鬼王，你一直驱使着我，奴役着我，我自然心有不甘，既然被你抓到了，大不了一死！”
“来吧，我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脑袋忽然硬气了起来，硬气的无比突兀。
顾一自然没那么好骗，他在对方那残缺的脸颊上，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抹…恐惧！
甚至，这一抹恐惧好似随着什么人的靠近，在不断的加深，越发的明显、强烈！
“舅舅？”
顾一瞥了一下头，察觉到了一道目光也在看向这边，正是一身黑袍的莫小炎。
后者那一双眸子，很锐利，同时也有一些疑惑。
“你在害怕冥焱殿下？”
顾一看向那脑袋，追问道。
后者早已经在打颤，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会不会被认出来，但他不敢赌，现在他只想一死，求一个痛快！
“殿下，你好歹也是一尊封号鬼王，给我一个痛快，有这么困难吗！？”
脑袋尽可能的保持自己声音的平静，可那其中的颤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太害怕了！
皮肤、蛆虫乃至头发，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若不是此刻他被银芒所禁锢，他早就自己动手了。
顾一越发的奇怪，这家伙到底是在怕什么？
怕莫小炎的神威？
虽说自己的舅舅确实厉害，怕也很正常，但现在的他面对自己和面对莫小炎，好似也没什么区别吧。
都是可以随意的拿捏他生死的存在。
所产生的惧怕，应该也是同等的才对。
可为什么…
而这时，
莫小炎也来到了顾一的一旁，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脑袋！
“舅舅…”顾一刚准备开口，却被莫小炎先一步打断。
“小一，他是谁？”
莫小炎的声音严肃、冰冷。
印象中，莫小炎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莫小离也被莫小炎的语气引了过来，“小炎，怎么了？”
她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这般严肃之下，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在人类世界遇到的一只鬼…”顾一将大概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人类世界，身体残缺，拼凑…”
莫小炎口中不断的念叨。
莫小炎每吐出一个字，脑袋脸上的恐惧便浓了几分，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对了，他好像是慕容一族的族人。”顾一又补充了一句。
轰！
话音落下的一刹，莫小炎身后一朵火莲凭空出现，炽热的气息滚滚而动，虚空仿佛都在颤抖、臣服。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顾一心底一慌。
“舅舅…”
顾一开口，可当他看到莫小炎此刻的神情，喉咙之间的话被生生堵住。
莫小炎的脸色阴沉的宛若能滴出水，周身所弥漫出的杀意，甚至比之前面对各族族人之时还要浓郁数分，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
此刻，
在他眼中，眼前脑袋曾经的模样在一点点的浮现，看着面前这道身影，莫小炎嘴唇微动，一道极端冰冷的声音随之吐出,
“慕容天冲，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407章 过往，以牙还牙
“慕容天冲？”
顾一听着这名字，没什么印象，他之前也询问过对方的名讳，但转头就忘了，只记得对方是慕容一族的。
而莫小离听到这名字的一刹，那惨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抹极为清晰的杀意！
很显然，
这个名字对于她们而言，记忆尤深！
“我…我不是，我…我不是慕容天冲，我…”脑袋剧烈的颤抖着，眼中、脸颊写满了恐惧！
他在极力否认。
可他明白，自己…完了。
真真切切的完了。
“舅舅，他也是曾经参与‘剿魔行动’的一员吧。”顾一回想，这家伙说过自己也参与过那一次的“剿魔行动”。
只是，莫小炎、莫小离的态度似乎还是有些过激了。
“是！”
莫小炎回应。
“那他交给舅舅你。”顾一刚准备往后退了一步，可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抵住。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舅舅。
只见莫小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似在压抑心中那无法遏制的怒火、仇恨，而后转过头，“他，你来。”
顾一怔了一下。
虽说他也恨那一些老鼠，可论仇恨的程度，莫小炎、莫小离要比他强烈上百倍、千倍！
“我…”
“小一， 你来！”
莫小离此刻也开口。
“慕容天冲，慕容一族的核心人物，鬼王实力，在那时可以算是顶尖战力，后者手上所沾染的莫家之血，不在少数！”
“而其中…”说到这，莫小离顿了一下，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其中一道莫家之血来自我的二姐—莫小欢！”
随着“莫小欢”三个字的出现，顾一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双眸近乎呆滞！
他自然记得这个名字。
“莫小欢”、“顾修”。
这两个陌生且熟悉的名字，一直在他的脑海中。
“顾修”他见过了，如今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或许曾经自己还小，记不清小时候的温馨时刻，又或许是因为失去小二，让他无法去接受。
而“莫小欢”…
他未见过，而这也是第二次听到。
良久。
顾一才回过神来，空洞的双眸一点点聚拢光彩，“莫小欢…我的…母亲？”
“是！”
莫小炎回答。
“难怪…”
这一刻，顾一之前的那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脑袋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他害怕的不是莫小炎，只是怕被认出来！
脑袋剧烈的颤抖，口中低着哭腔，不断的辩解，“我也只是奉命办事，我不是…”
他话没说完，银芒瞬间收拢，整个脑袋顿时被定格，无法出声，随后那银芒化为一根根丝线，勒入脑袋的血肉之中。
丝线很缓慢，可那银芒之上所携带的割裂感，却让脑袋疼的近乎昏厥！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切割而开，即将迎来自己的死亡终点，他也算是长呼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他低声喃喃，可下一秒，剧痛消失，银芒所化的丝线全都撤了回去，同时一道光晕将他所笼罩，修复着其身上的伤势。
见状，
他哪里还不明白，大吼道：“给我一个痛快，我求你了，求你了！”
顾一直接无视了其这个要求。
因为，他在一旁听着莫小炎讲述了曾经那一战，后者目光所及皆是仇恨。
当初，莫小炎看的真切，对方一尊鬼王就这么戏弄已然怀有身孕的小欢姐，给了一次又一次希望，最后又一次又一次的破灭。
若不是为了肚子中的“顾一”，莫小欢绝对会拼死一战。
只是，那时候，莫小欢一直咬牙坚持，每一次被踹倒在地，慕容天冲就会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者，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
同时，一句句扎心的话语如一柄柄刀刃，刺入小欢姐的心脏。
“莫家的二小姐，原来只是这种贪生怕死的货色吗？”
“呵呵，我给你机会，跑吧，跑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