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说错了。”施密特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中博网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时候，facebook还没有正式开启，在东方人的思维中，马克应该算是他的……后辈？”
布林冲佩奇挤挤眼，“相关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当年咱俩是在斯坦福的学生宿舍里，但他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真是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关键在于，他企图在中国建立一个以技术为基础的科技企业。”施密特补充道：“前前后后咱们讨论了十多次，时间跨度长达四个多月，我觉得咱们之间应该没有分歧了。”
布林靠在椅背上，摊开手道：“我还是坚持以前的观点，google想进入中国市场首先要推动的是信息化公开、透明的搜索引擎，但实际上中国分部受到了官方大量的约束，所以我赞成从电商行业寻找突破口。”
“我保留我的观点。”佩奇耸耸肩，“但不管从影响力、全球战略、以及投资回报率来考虑，这都是一笔好买卖。”
“是不是好买卖的关键在于执行团队的水平、执行力、向心力，这也是咱们接下来的观察重点。”施密特起身走向门口，“他们来了。”
……
“我还在想，不管合作协议讨论是否顺利，我都准备去斯坦福大学参观参观。”冯一鸣握着佩奇的手，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哈，那我和布林都可以做导游。”佩奇笑着挤挤眼，道：“虽然布林没读完，但他比我更熟悉那座校园。”
冯一鸣回头笑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免读硕士学位直接攻读博士学位。”
布林笑着没说话，这个犹太人在google中的地位比外人想象的要重要得多，不仅仅在技术上拥有极强的天赋而且在管理上也很有一套，特别是对细节的关注极为敏感，如今展雄集团已经在部分下属公司开始试行的“免费午餐”的点子就是偷学布林的。
“恩，我还准备去斯坦福大学找找当年那栋宿舍，不知道还在不在？”冯一鸣端起咖啡喝了口，“不错的咖啡。”
“嗨，八年了，早就已经没了。”布林坐下端起咖啡杯，“这是蓝山咖啡，还行？”
冯一鸣笑眯眯的点点头，“当然，廉价、可以随处购买，如果能加点糖就更好了。”
边上的佩奇忍不住笑出声了，纯正的蓝山咖啡口味浓郁香醇，而且由于咖啡的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所以完全不具备苦味，压根就用不着加糖，这次的咖啡豆是布林早上随便找了家店买的。
“咳咳，关于展雄集团的大致资料，我们都已经了解过，这次你们带过来的相关资料，我们会在这几天查证。”施密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我们吃惊于在遥远的中国，出现了一家有如此雄心壮志的科技企业，关于那两封邮件中的内容，我和拉里、谢尔盖都长时间讨论过，当然那不是今天的重点。”
虽然这个房间名义上是会议室，但实际并不循规蹈矩，散乱的沙发、座椅，阳光透过大块玻璃窗投射进来，气氛算不上严肃。
施密特瞄了眼身边的任宏远，这个人在进入展雄集团之前，长时间在欧美国家科技企业任职，而且都是在研发部门任职，很可能是他知道了消息透露给冯一鸣的。
而任宏远抿了口咖啡，低着头在想心事，入职展雄集团这么久了，又和冯伟安有一定的私交，原本以为能看得清楚一些，没想到时间越长，环绕在冯一鸣身边的迷雾就越浓郁。
昨晚任宏远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找了些在硅谷工作的同行，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任宏远怎么也想不通，关于google收购收购andyrubin研发全新手机操作系统，这应该是极为隐秘的消息，冯一鸣是从哪儿知道的……
“关于展雄，最令我吃惊的是你们企图在进入电商行业的初期，就建立自有物流体系，虽然中国劳动力相对廉价，但这也是极为困难，具有极大风险的。”施密特盯着冯一鸣，缓缓说：“根据我们的消息，正是物流体系的存在让展雄集团今年的融资计划难度大大增加。”
“但是如高盛、软银的国际投行依旧将展雄视为投资重点目标。”冯一鸣放下咖啡杯，“从电商自身角度来看，建立自有物流体系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而中国如今正处于经济高速发展的轨道上，用日新月异来形容绝不为过，在初期建立自由物流的确冒着很大的风险，但同时也具备相当大的收益率，这点也不可否认。”
施密特缓缓点头，的确，如今的中国内地市场是几乎所有欧美跨国企业都想插一脚的地方，建立自有物流体系的时间点越往后退，耗费的资金就越高，从这个角度来看，能省下相当大的一笔资金。
“如果只是为了融资，我不会在几个月前发出那两封邮件。”冯一鸣轻声道：“我更希望能和google建立紧密的往来通道，有着频繁的技术、管理层面的交流，甚至希望能在操作系统在中国大陆的推广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七百六十章 质的飞跃
一款全新的手机操作系统的成功有着极为复杂的各种因素，科技技术的发展、电子消费产品的更新换代、开发商自身的技术实力和后续研发、竞争对手的动态等等。
但是在这些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市场推广效果，如今手机操作系统是微软和塞班两大巨头，诺基亚就是凭借资金实力将塞班系统揽入怀中后成为了全球最著名的手机厂商，google研发的手机操作系统能不能超越甚至取代塞班，市场推广将是极为关键的一环，而中国内地广阔的市场空间将毫无疑问将是全球战略中的关键。
布林和佩奇对视一眼，饶有兴致的问：“展雄在中国手机产业也有影响力？但是我没从相关资料上看到这一点。”
冯一鸣偏头看了眼魏军。
“展雄集团近三年内的重心都将围绕电商行业进行，并没有涉足手机以及相关产业。”魏军的人生经历较为复杂，在十多年前离职下海的初期曾经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英语口语并不差。
施密特挑挑眉，没有开口，只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如果我们预计没错，google正在研发的手机操作系统是基于新一代智能手机的基础上的。”魏军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在新一代智能手机投放市场之前，展雄没有涉足手机行业并不是劣势，而是优势。”
“按照我们预计，全新的智能手机将在两到三年后投放市场，而进入中国内地将会稍微迟一点。”魏军的功课做得很详细，仔细的将目前中国手机市场的情况作了介绍，最后说：“所以说，展雄集团没有包袱，没有拖累，而在两到三年后也有足够的资金进军手机行业，这一点我们可以做出承诺。”
冯一鸣知道google后来耗巨资全盘收购摩托罗拉移动，这一举动彻底击败了诺基亚，随后诺基亚就宣布放弃塞班系统的研发工作，这说明google对于市场推广这一块相当看重手机厂商的实力。
“当然，这需要google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或许展雄集团也可以参与到……”任宏远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施密特偏头看了眼没吭声，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如果有一家在中国有相当影响力的科技企业涉足手机行业，并在技术层面和google达成一致，这对于手机操作系统的推广有着极大的好处，但对方明显不愿意只做一个推广者，而是想更深层次的参与其中，甚至参与到手机操作系统的研发过程中。
初次见面的相互试探到此告一段落，google三巨头对于展雄集团高层的执行力还不清楚，但对于团队向心力、眼光都有了足够的了解。
双方在员工餐厅简单的用餐之后，重新回到会议室。
“施密特先生，知道中国有一家互联网企业，阿里集团吗？”冯一鸣笑着点出了今天见面的关键点。
“当然，投行中有人这么说，已经错过了google，那么就不能再错过阿里。”施密特笑道：“依托中国内地的市场，只要不出现全球性的互联网泡沫，如阿里、展雄这样的企业前景一片光明。”
“那么你也应该听说过今年关于阿里和雅虎的联姻？”
施密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开始思索隐藏在这句话下面的真正含义。
今年八月份，中国最为火爆的新闻并不是《疯狂的石头》的热播，而是阿里的融资，雅虎送出了雅虎中国，并以10亿美金的价格收购阿里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在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造成了相当的影响，但其中交易细节外界一直有着诸多猜测，冯一鸣是结合了前世今生的信息后才得出结论。
“对于这场融资，东西方的观点南辕北辙。中国人认为是阿里收购了雅虎中国，同时接受了对方10亿美金的投资；而西方认为是雅虎收购了阿里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同时将水土不服的雅虎中国甩给了对方。”
冯一鸣长篇大论一一讲述，最后说：“或许这个消息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水土不服？”佩奇插嘴道：“这个词……”
这个词刚才冯一鸣翻译的不够准确，任宏远补充道：“本土化不够彻底。”
“本土化……”佩奇点点头，“事实上google中国也有相类似的问题，google的搜索引擎意在向全世界使用者公开，但在中国收到了相关政策的干扰，被屏蔽的比例相当高。”
冯一鸣犹豫了下，起身将吴震的背景介绍了一遍，三大巨头都客气的起身握手，双方都心知肚明，任何一个跨国巨头都有相当程度的精力放在公关上，google也不例外。
“google不可能绕开中国的相关政策，我也国的发展。”冯一鸣面不改色的说着大瞎话，“但是如果想本土化，是不是可以考虑引进中国内地的互联网科技企业？”
话已经挑明了，冯一鸣的心蹦蹦乱跳，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每逢大事有静气……
如果仅仅为了融资，冯一鸣没有必要飞到美国来，即使软银的胃口再大，总归找得到绕过软银的办法，更何况他手里还握有明年大牛市这个杀器，但如果这次能和google达成合作协议，对于展雄来说，将起到质的飞跃。
“四个月之后，我们回复邮件邀请你和你的团队来到硅谷，这本身就说明了我们的倾向。”施密特起身，缓缓说：“我惊讶于展雄的雄心壮志，惊讶于展雄高层锐利而长远的眼光。”
“google承诺在投资的同时，和展雄集团达成技术层面的交流，派遣有意愿的工程师陆续对展雄技术研究院进行培训工作，并愿意接纳展雄集团成为google在中国内地的合作伙伴，允许展雄集团收购google中国部分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