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医院,医生们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因为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CT,什么X光这些设备,最后医生们得出结论,你们回去准备后事吧!
好吧,这个结论让家人们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根据后来父亲回忆,当时真的把奶奶的寿衣都已经买好,就等她断气了。
但医生们的结论终究是不靠谱的,数十年来也不曾改变,就在家人都陷入绝望之中,奶奶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虽然不能下地,但还是能做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个月后,奶奶终于恢复了过来,即便从此走路不便,意识有时不清,但是毕竟还是活了下来,而且生命力顽强。
据父亲回忆,十年后曾经有一位当初给奶奶看过病的医生知道了奶奶依旧建在,当时大为惊讶:那位主治的医生都死了,这被他下过必死结论的患者还在顽强的活着,真是奇迹呀
不过这奇迹还在继续,纵然三十年多后,奶奶卧床不起十几年,刘琅的父亲和叔叔姑姑们每天都在精心的照顾,顽强的奶奶居然比自己活得时间还长,哦,对,那是前世的自己。
这些天来刘琅时常看到奶奶,她拄着一根拐杖,看到自己后就呵呵地傻笑,然后伸出手来想要抱抱自己,不过坐在炕头的太奶就会发出一声冷哼,奶奶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不过很快她就会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脸,嘴里发出吱吱地声音,刘琅则会对奶奶发出咯咯地笑声,每到这个时候,奶奶便露出了笑容,
“铃铃铃……。”
屋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然后就听得“咣当!”
家里的铁门被人撞开。
刘琅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爸爸回来了。
父亲把他那辆“永久”车子靠在墙上后推开了房门,这扇房门很有“特点”,推动后发出“兹啦”一声响,那是木头和地面的摩擦之声,刘琅前世对这个声音非常深刻,毕竟自己十岁之前都住在这里,每天都听着这个声音。
推开这自带“声效”的房门后还要通过一个大约五米长,不到三米宽的通道,这个通道称之为“外屋”,那与之对应的就是“里屋”了,两屋之间还有一道门,推开门后的“里屋”就是家人吃饭和睡觉的地方了。
感觉像是一个两室的房子,其实呢,二十年之后,这样的房子被统一称呼为棚户区。
外屋算不得屋,砌着一个灶台,有是家里做饭的地方,另外还有一根自来水龙头,一个月的时间内倒是有一半不会有水流出,不过吃水没有问题,因为在自来水龙头旁立着两口大缸,一个缸内永远都储存着干净的水,每到停水的时候就可以用来使用。
另外一口缸平时都是空的,只有到了秋天,秋菜下来的时候才会被白菜填满,然后放入大粒盐再压上一块重重的石头,盖好盖子后过上一个月的时间过冬的酸菜就可以吃了。
还有,在外屋的里面有一个用砖砌成的灶台,这个灶台不光是用来生火做饭用的,它还连着里屋的土炕,另外还有一根铁管。
这根铁管的另一方则连接着一块生铁暖器片,每到冬天,北方的气温最低都接近零下三十度,这时候炉子里面的火就不会熄灭,煤泥、劈材都会被扔进灶台里,炽热的火焰再把土炕熏的滚热的时候也会把暖器片中的水烧的滚开,刚刚洗完的袜子放在上面也就一个小时就会完全干燥,不过千万不要把冰凉的手放在上面,因为那里面可是近乎烧开了的热水,人的手放在上面不出一分钟就会被烫伤。
不过即便暖器片被烧的滚烫,但在最寒冷的时候,屋里里的温度也不足以让人感到温暖,时间久了你的脸和手一样会被冻的发麻,毕竟屋里只有一块暖器,再加上房屋的木头窗户都是缝隙,即便缝隙被报纸完全挡住,但也只是不让冷风吹入罢了,依旧挡不住外面的丝丝寒气的渗入。
这个时候最好的取暖方法就是钻入被窝,热乎乎的土炕会驱走一切寒冷,纵然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你也会安然入睡,不过第二天醒来时你会觉得喉咙干燥无比,这被土炕烤了一夜的滋味其实也很不好受。
刘琅在这间屋子里曾经度过了十年时间,很多东西都被他牢牢的印在了脑海之中,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很多回忆都是美好的,而在今世,这个屋子的所有细节都被他看在了眼里,竟然发现这和他的美好回忆有着巨大的不同,难以想象自己的童年竟然是在这种条件下度过的,不过现在毕竟是一九八零年,国家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不过两年时间,而自己家乡这种北方小城里还完全感觉不到改革春风的滋润。
“滋啦!”一声,外屋那扇木门父亲推开发出了自带的声响,同时父亲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看看我的儿子!”
父亲推开里屋的房门走了进来,刘琅那半睁半闭的眼睛看着那扇房门推开后又自己缓缓关闭,展现出一副自动房门的样子,当然,自己家里可没有这么高级的家具,之所以可以自行关闭是因为房门上挂着一根弹簧和门框相连,门被推开弹簧就会被拉伸,一松手弹簧收缩便重新关闭。
父亲从炕上把刘琅抱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把脸贴在了刘琅的脸上,刘琅被父亲的胡子茬刮的生疼,龇了龇牙。
第4章 起名
“哈,怎么?小家伙嫌弃你爹了?”
父亲拍了下刘琅的屁股大笑道。
“东来,别吓着儿子!”
母亲赶忙伸手把刘琅抢了过来。
“奶,你的重孙子听话吗?”
父亲看着坐在炕头的太奶笑嘻嘻地问道。
太奶平时都是在爷爷住,现在母亲正在坐月子阶段,平时没人帮忙,就把太奶送到了自己家里,虽然太奶现在年纪已经将近八十,腿脚有些不利落了,但帮着叠个被子看看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好……我大重孙子好!”
太奶连连叫好。
“东来,窗户漏风,你想想办法堵一下。”
母亲对着父亲说道。
“知道,知道,我从长里面拿来了一摞报纸,一会儿就沾上对了,等一下!”
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门口的位置,这里的墙上挂着一快电表,让从一旁找出来一个薄薄的纸壳,一踮脚就把这纸壳插进了电表中。
“偷电!”
刘琅看的清清楚楚,然后脑海中的一段记忆就浮现出来。
这个时代的电表都是机械的,里面有一块可以旋转的铁片,用电多转的就越快,很多人都会偷偷把一张纸壳插进电表之内将这块铁片卡住,这样就可以“节省”用电了。
“唉,现在的人还真聪明!”
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刚刚满月就开始腹诽自己,他从停在院中的自行车车筐中拿来了一摞报纸放在了炕边。
“厂子里没人看到你拿报纸吧?”
母亲问道。
“只有老王头……!你去熬点浆糊!”
父亲说道。
母亲点了点,在屋里的一个角落中用瓷碗装了一点面粉,放在一个小水盆中搅拌了一会儿,然后就到了外屋把铁盆放在了炉子上面,不一会儿的工夫一碗浆糊就被制作出来。
父亲接过了这一小盆浆糊,脱了鞋上了炕,把报纸张开,慢慢地粘在了窗户上,很快,窗户上贴满了报纸,挡住了丝丝寒风。
刘琅躺在炕上,抬头就看到了贴在最高处的那份“群众日报”,报纸的头版头条有这么一条消息“首都第一家民营饭店开业,标志着国家改革坚实的一步…!”
“没错,今年是一九八零年,首都第一家民营饭店就是今年开业的,改革开放这股席卷整个国家的春风将会越吹越猛,而我刘琅,这一世将不再是个看客,我要!”
正当刘琅雄心勃勃地规划着自己未来的世界之时,美好的憧憬就被父亲给打破了。
“媳妇,今天是儿子满月,你这两天名字起好了吗?”
父亲抱起刘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