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这一次每人花了四分钱买票,又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省正协。
“沈城好大呀!坐车都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要是在咱们阜城,一个小时早就出城老远了。”
一个人连连惊叹。
“咱们阜城怎么能和沈城比!我上一次来可是坐了一个多小时,连倒了三趟车才到地方。”
周德路有些骄傲地回答,他是众人当中唯一来过沈城的人,自觉见识方面比其他人都强出很多。
当然这不包括刘琅了,刚才这一路在车上,刘琅看着外面,处处都是大型的工厂,什么化工厂、机械厂、水泥厂、炼钢厂等等,比阜城多多了,规模也不是自己的家乡所能相比的,每一座工厂里都竖立着高高的烟囱,里面冒出滚滚的黑烟飘向天空。
现在国家是没有什么环保概念,老百姓也不在乎。
“总算是到地方了。”
几个人看到前面有一个广场,边上就是一圈被围起来的老建筑群,里面非常宽阔,绿树成荫,还有灯光射出,偶尔也有几个人影闪过,大院门口有木质的牌子,写着“辽北省正协大院”几个字,门口还有两名警察站岗。
这种大院是工作生活都在一起,肖南光应该就在里面某个小楼住。
此时已经是晚上将近七点钟了,几个人早上七点出发,花了整整十个小时才算是到了地方,午饭是在火车上吃的,都是各自从家里带的饭,刘琅只吃了两个鸡蛋,一天下来肚子早就饿咕噜咕噜叫。
“咱们还是先找个招待所住下,走了一天,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个人说道,其他人立刻表示赞同。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三层小楼,门口写着“正协招待所”,几个人走了进去准备住下。
“同志,还有地方住吗?”
周德路问道。
“你们是哪里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问道。
“我们是阜城轴承厂的,对了,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周德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
“兹证明,周德路、刘东来、刘民生、楚玉江、张德才、吴波为我厂工人,到沈城办理公事,特此说明!”
纸的落款处写着日期同时盖着阜城市轴承厂的印章。
刘琅知道,在一九八三年国家还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住宿非常麻烦,需要单位开介绍信,要不然只能拿户口本了。
“嗯,你们一共是五个人,这个孩子是谁?”
对方看了看介绍信又看着刘琅问道。
“他是我的儿子!”
刘东来赶忙回答。
“小孩子住一张床吗?”
“不用,他和我住一张床就行。”
刘琅才多大?哪能单独住一张床。
“五张床好,有四人间,一张床铺三块钱,还有十五人大间,一张床铺一块钱,你们住什么样的?”
对方问道。
“三块钱?”
周德路一呲牙。
怎么这么贵?阜城的招待所最好的四人间也就一块钱一个床铺,沈城足足贵了三倍。
这……周德路看了一眼其他人,几个人都瞧着他没吭声。
“东来和我,还有玉江、德才,加上小刘琅我们五个人住四人间,你们两个住十五人间!”
周德路狠了狠心说道。
要不是这一次带着两万块钱来,他才不会花这笔冤枉钱呢。
“到明天晚上七点,你们一共是十四块钱,如果过期还要再交十四!”
对方收了钱,扯了六张票据递给周德路。
六个人先是凑到了那个四人间,他们还没吃饭,得先把肚子问题解决了才是。
这个年代要想到外面吃饭,一般是要到国营的大食堂,当然,在八零年的时候首都就有第一家私营饭店开张了,现在是八三年,三年过去了,首都已经有不少的私营饭店开张,沈城虽然比不得首都,但也有一些私营饭店,只是此刻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这个年代可不比十几年之后,基本上过了晚上六点饭店就全关门了,或许也有营业到更晚的饭店,但那都是在城市最中心的区域,反正附近这边是没有能吃饭的食堂了。
“大家今天晚上先凑合凑合,等明天早上咱们再好好吃一顿!”
周德路说完就拿出一个饭盒,里面还是中午吃剩下的饭菜,米饭加咸菜,不由分说就吃了起来。
几个人也没吭声,吭声也没用,于是也拿出吃食就着热水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后,几个人就各自洗漱,到了晚上九点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就在走廊里大声喊着:“都关灯睡觉了!”
很快,所有房间的灯都灭了,不一会儿的工夫鼾声就传了出来,尤其是那种十五人的大间,常常是几个人一起打呼噜,简直是“天雷滚滚”。
刘琅住的是四人间,那位厂长周德路不一会儿的工夫也传出了呼噜声,声音好像在敲鼓,其他人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几个片刻之后也是“附和”了起来,呼噜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相互辉映,吵的刘琅翻来覆去无法安睡,好在他前世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练出了一种“神奇功夫”,侧身躺在床上压住一边耳朵,上面的手指再堵住另外一个耳朵,这样声音就小了不少,再加上他今天也累坏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也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起了床,不是因为想工作,而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都快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
招待所有自己的食堂,几个人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排在了前面。
馒头、油条、豆浆、腐乳、臭豆腐、小米粥。
食堂的伙食还算不错,馋的几个人口水直流。
“儿子,你在这占座,我们去买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