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重!”被张越踩着的王厚,忽然尖声尖叫起来:“汝捅了这么大篓子,就不怕陛下问罪?家上迁怒?!”
在他看来,现在的郑县,已经是一个大刺猬了。
境内豪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许多家族,有人在京兆尹有司担任高官,甚至还有人在丞相府里担任要职。
这些人与力量加起来,足可让这个可恨的张蚩尤吃一个大亏。
“篓子?”张越听着笑了起来:“区区郑县的劣绅蠹虫,在本使面前算个什么?”
“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在汉家,一切地主豪强都只是待宰羔羊而已。
后世威风八面,连皇权都不可以无视的这些乡贤们,别说反抗皇权了,就连县令也无法反抗。
再牛逼的豪强,也不过是一刀砍了的事情。
将整个郡,从上到下洗一次,在汉季从来不是新闻。
每年都有新扎酷吏,靠着铁腕清洗和镇压境内豪强出道。
对张越来说,这些渣渣,更是不值一提,收拾他们就和砍瓜切菜一样轻松。
他甚至巴不得这些家伙造反呢!
于是,扭头对金赏道:“金兄,烦请兄长去县城中张贴布告,晓瑜全县,命县中士大夫豪强,人丁在十口以上者,在三日内主动申报别户名单,不然……”
张越轻笑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第五百九十九节 砍瓜切菜(4)
勿谓言之不预也,这句话在现在还没有变成一个梗。
不这并不能阻碍整个郑县的豪强地主们,感受到来自持节使者的强大压力。
“这竖子,想要做什么?”许多人看着那张贴在县城露布下的告示,心里面更多的是不屑与轻视。
叫我别户就别户,那多没面子?
再说了,若这么简简单单,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举手投降,那汉季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王温舒们挥起屠刀,开启割草无双模式了。
故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份告示选择了无视。
甚至,连理都没有理会。
对这些地主豪强们来说,他们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已经快活似神仙。
在宗族领地内,他们就是王法,就是道德。
泥腿子们,包括哪些穷亲戚们,只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给他们耕地、干活。
谁不听话,就丢去矿山挖坑。
每年,太华山的山沟沟里都能出现数十甚至上百具无名尸骸。
要他们放弃这种生活,回到过去,只能守着自己的家业和那堆的五铢钱自娱自乐那是宁死也不干的啊。
“什么张蚩尤,依我看,不过是那些长安的富贵人家胆怯怕事而已!”某个大腹便便的家主,一脸不屑的说道:“吾蓄养死士足有二十人,只要他敢坏吾之事,必令其死!”
更有家里有人在长安为官的人,特别高傲的公开喊话:“天使之令,恕难从之!今世道败坏,民不聊生,吾等聚拢为族,不过彼此依靠,以求存活而已,若重回旧日,恐怕诸多良善之民,忠厚之士,将受胥吏小人盘剥!”
这几乎就等于放了嘲讽——你打我啊!你快打我啊!
张越自也听说了这些传言和宣言。
“真是不知死活啊!”张越轻声笑着,对金赏道:“也好,这倒省却你我二人罗织罪名的功夫!”
“侍中所言极是!”金赏对这些郑县地主豪强们的无知与愚蠢,深感震惊。
他甚至怀疑这些士绅的脑浆是不是都是泥巴做的?
地主豪强?
那算个p啊!
真以为天子说一句‘朕嘉与天下士大夫更始’就以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了?
神经病!
百年以来,大汉帝国的主人,从来都是两个势力。
一个是皇权,另外一个是军功贵族。
地主豪强也罢,士大夫官吏也好,都是仆人,给天子和军功贵族们服务的。
现在这些人公然抗拒天子钦使的合法命令——根据汉律的户律条款,国家强制要求每一个家族,定期别户。
年满二十三岁的非长子男性家庭成员,需要单独立户。
不如令,轻则流放,重则掉脑袋。
这条法律是连刘家的诸侯王们也要遵守的法律!
就算曲阜的孔家,也要服从此条律令!
这郑县的土豪,现在明着反抗这样的命令,简直是找死啊!
现在,张越连指鹿为马和编织一个罪名的功夫都不需要了。
公然对抗国家政策!
这是典型的造反!
造反的人,统统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