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能走通这两条路外的第三条。
“听说这位张侍中,才学兼备,尤其善于数术之道呢……”有人轻声低喃着:“只是不知道,这位侍中是否收弟子门生?”
许多人听了,都沉默了起来。
若是这位侍中愿意收门生……
嗯,就算舍弃脸皮,也要拜入门下啊!
……………………………………
“张侍中……”公车署长王临变得比上次还要热情一万倍,他笑眯眯的跟个下人一样,带着人将张越迎入官署之中:“侍中征辟来的官吏,下官都安排在了官署左衙,侍中可要立刻召见?”
“不急……”张越笑道:“长孙殿下来了再说……”
他是特意提前来的。
之所提前来,是想看看,这公车署内的待诏秀才们,有无漏网之鱼。
所以,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公车署内外的那些围观秀才们,对王临问道:“王署长,贵衙如今待诏秀才有多少?”
王临听了,想了想,答道:“估摸着有个七八十人吧……”
这个事情,他一时也拿不准。
毕竟,虽然秀才是国家精英,是从天下郡国选拔的良才。
但这里是长安。
别的不多,读书人汗牛充栋。
历年被选拔到长安,待诏公车署的郡国英才们,除非身世显赫,或者家有万贯之财。
不然基本都要熬上两三年,才能得授官职。
有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甚至已经在公车署熬了好几年了。
这种笨蛋,一般来说,最后只能捞一个闲职,然后就会被打发回家。
不过,公车署也常常发生奇迹。
有许多本来默默无闻,无人认识的秀才,在公车署苦熬数年后,得到一个贵人的青睐,举荐到天子面前,只要奏对得体,立刻就飞黄腾达了。
名臣朱买臣、主父偃和平津献候公孙弘都是这种奇迹的产物。
但最近二十余年,类似的奇迹再未发生,所以,像王临这样的公车署署长,已经放弃了自己衙门内出现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英才的希望。
对于那些待诏时间超过三年以上的渣渣,全部放弃。
几乎懒得去管他们的死活了。
是故,听到张越提起这个事情,他还真是拿不准现在公车署待诏秀才的具体数字。
“王署长身为国家大臣,为君父照料和约束察举人才,岂可如此懈怠?”张越听了,假作生气,说道:“王署长这个方面要注意啊,万一将来陛下兴起查问,而署长却答不上来,岂非获罪于天?”
王临听了,起初有些惶恐,但随即就高兴起来。
张侍中如此训斥,这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啊!
不然,何必训斥提醒?假意不当一回事,回头一本弹章上奏天子。
用自己的人头,点缀他的威权,岂非更好?
“多谢侍中点醒,下官必不忘侍中教诲!”王临马上就拍着胸膛保证:“一定牢记侍中嘱托,为君父仔细照料和约束诸秀才!”
这模样,跟在主人面前装傻卖萌的二哈有得一拼了。
张越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拿这王临来练练手,看看自己的官僚水平和业务能力有无下降。
如今看来,机关里磨炼的能力和学到的技能,没有退化。
这很不错!
张越太明白了,在官场上,想做事,除了能力以外,还需要一些能力之外的技能辅助。
做官难,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官吏更难。
但这就是现实!
那种只要用心做事,一心为民,就能做好事,做成事的想法,无论在那个年代和社会都属于幻想的产物。
不能说没有,但很少很少!
少到每次出现一个,都会成为经典和传奇。
张越心知自己只是一个凡人,所以,早早的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念头。
“王署长,诸秀才可有名册在?”张越问道。
“有的!”王临马上就点头说道:“侍中若要看,下官马上命人调来……”
“拿来看看吧……”张越笑着道。
若有落网之鱼,他就可以择机向天子举荐——秀才是国家精英,他可没有做那个收为己用的想法。
就连太学生们,他其实也打着实习的借口,想拿来当免费劳动力使用。
但完了,这些太学生的未来和安排,其实还是由朝廷,由天子决定。
在这个问题上,张越一直有着足够清醒的认识。
王临听了,马上就吩咐人去取来在册秀才的档案。
没多久,这些秀才们的档案,就被摆在了张越面前。
张越拿起来随意的看了看,就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