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同了,叶冬青有钱那会儿,想靠钱来生钱挺容易,身处眼下这种一穷二白的可怜困境中,如何赚到第一桶金最麻烦。假如不是实在没辙,哪会又走上这条老路,想要赚大钱,启动资金必不可少。
人们常说从穷人变成百万富翁,比从百万富翁变成千万富翁更难,这句话很有道理。社会并没有为穷人们提供充足资源的习惯,更多则是继续进行剥削,最好就剩一口饭钱,避免真正将他们逼上绝路。
先有金钱基础,才能获得更多投资机会,赚钱是当务之急。
答应老山姆说自己会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帮他洗干净十万美元现金,相比零碎现金钞票,其实叶冬青更喜欢处理已经被存进账户中的黑钱,因为美国人很少会拥有大额现金,将它们存进银行里手续会很麻烦,还容易被税务局盯上。
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货币被数字化,如果是海外账户里的黑钱,他通过电脑就能轻松搞定,现在则需要多花点心思。
钱还没到手,前期准备工作先被叶冬青提上日程,短暂思考完后,先回家将那包零碎现金带上,老山姆不知去了哪里,刚刚在楼下没看见他。
所有渠道、人脉关系,都随着重生烟消云散,意味着叶冬青又要从零开始,搭建一个可能安全洗干净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现金的渠道,并且将钱合法地存进老山姆两位女儿们的账户中。
放学那会儿,雇主老山姆先生很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给小女儿百分之八十,给大女儿百分之二十,分配不公代表着她们俩很可能为此闹出矛盾。
既然没必要跟那两位见面,叶冬青觉得还是一直隐藏在幕后,不跟她们俩见面比较好,最好可以避免小女儿说漏嘴,让老山姆的大女儿产生嫉妒心理,进而脑袋发热干出什么事。
以前不是没见过类似的狗血故事,所有风险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才行,他手机里存有两人联系方式,担心打错号码,特意备注为“1”和“2”。
已经忘记自己叫劳拉晚上过来的事,叶冬青脑海中想着各种问题。
在这2002年洗钱,考虑到监管还比较松,存在可以利用的漏洞,能够稍微轻松些没错,可没人帮忙会比较麻烦。
***********************
打车赶到布鲁克林,用三千美元买了辆福特老野马,六年前的车型,已经跑了十二万公里。
当然不打算常用,等到这桩生意结束后就可以扔掉,最近一直打车,总归有些不方便,还容易惹人注目,鬼知道会不会有哪位出租车司机,记住自己的样貌。
现金交易,什么手续费都没有,试驾一圈觉得没问题,叶冬青付给二手车商老板现金,直接在街边停下,让对方带好钱下车。
纽约也有二手车商,如果只是为了买车,叶冬青当然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冬季天黑得早,此刻夜幕已经笼罩整座纽约城,无证驾驶好几条街区,尽量遵守交通规则,如果被警察查到,那就有趣了。
十万美元现金,在某些人眼中只是十万美元现金而已,但叶冬青却知道,假如把它们送给某些稀缺现金的人,很可能换回十多万美元的黑钱,一来一去这笔资产立马升值了,变成更多钱,他能赚到的利润也就更多。
在纽约摸爬滚打那么些年,叶冬青对暗地里的那些违法勾当,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赶在商店关门前,先花两千多美元为自己购置一整套西装,看看镜子里的年轻人,对这幅打扮满意多了。
把一美元掰扯两半花,只能说明日子过得可怜巴巴,如何将利润最大化,把一美元变成两美元,才是值得人们考虑的问题,他是这方面行家。
穿着高档西装,顺便用花几美元买来的啫喱水,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戴上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
穿着这身足够唬人的衣服,叶冬青进入一家会计事务所,事务所名叫史密斯&惠特妮,美国人喜欢用这种方式为事务所起名字,看上去会更专业、更有实力些。
他以前跟这家会计事务所接触过,知道这家小型事务所,暗地里也在干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为一些公司、小老板提供逃税、隐藏资产等等业务,从中赚取利润。
这样的公司,就属于缺少现金的那种,而且不用担心上门说出想法后,对方会报警检举自己。
晚上七点多钟,幸运的是这家事务所里还有人,叶冬青直接走进去,询问一位年轻女文员:“抱歉,请问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哪?我跟他约好了,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谈谈。”
不是什么专业的大公司,圆脸女文员正在隔壁桌猥琐男调情,随手指向某个办公室,示意让他自己过去。
“谢谢。”
叶冬青很不客气,独自来到门前,抬起胳膊敲敲。
“进来吧!报表做好了!?”里面传出粗声粗气的男人嗓音。
推开门进去,发现以前跟自己打过交道的就是这家伙,当时对方请自己帮忙洗钱,如今则换了一种方式相处,多么奇妙的命运。
露出笑容,叶冬青问道:“库珀先生对吧?
我老板然我过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大笔现金,他说你会用到它们。老规矩,只要百分之十的佣金,全是流通很久的小额现金……”
第24章 IRS的敌人们
在纽约做生意,税率比美国绝大多数地区都要高,每个州都拥有足够的自治权,税收制度、法律规范等等五花八门,并不是简单的一刀切。
既然老山姆知道通过现金来实现非法避税,其他商人们当然也知道。
如果不是被叶冬青敲诈,再加上得知自己身患癌症的消息,迫切需要在死前转移资产,避免缴纳高额赠与税或者遗产税,这老头哪会蠢到被叶冬青割肉,请他帮忙洗钱的抽成可不低。
上百年来,美国官方机构总在孜孜不倦地洗脑,让人们和企业按时足额纳税,并且还诞生出“联邦税务局”这个变态的组织,它不单单只是一个部门,下属有上诉办公室、纳税人服务局、工资与投资收益局、小企业与自雇业主局、大中企业局等等,总员工数量多达八万多人。
哪怕是它里面的员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理清楚各个部门分别负责什么工作,有人在里面工作好几年,依然稀里糊涂着,算是美国官方最重要的一个部门之一。
没人愿意招惹税务局局长,普通irs的员工可怕,这位大佬在人们眼中更加可怕,曾经有公司少缴纳几美分的税,都被揪了出来老实补上。
在严格的法律制度下,全美一亿一千多万纳税人,大约缴纳给联邦政府三千五百亿美元,公司也会提供一大笔税收收入,这是2001年的官方数据,个税占比超过总税收的一半。
几乎每位拥有正式工作的人,每年至少要跟联邦税务局打一次交道,侧面促成了一大批中产、高产会计师们,他们跟律师差不多,也算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联邦税务局厉害,但却抵挡不住人们逃税的决心,没人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被别人拿走一部分,哪怕是用作所谓的提高社会福利。
假如换个说法,换成一大帮中产们日夜工作,但有一部分钱却被拿来养着懒汉,让他们舒舒服服得到救济金,这样来看纳税者心里不舒服,倒也可以说得过去。
总而言之,irs想收税,同样会面临重重阻力。
富豪们通过设置“慈善信托基金”,藏匿着数额高达上万亿美元的资产,并且不需要纳税;跨国企业将钱存放在其他国家,只要不流回美国,同样不需要纳税;普通中高产阶级、以及广大小公司老板,直接想尽各种办法进行避税、逃税。
这部分资金,比联邦税务局每年收到的税款更多,除了实在没辙的那些人,但凡有点门路,都会想尽办法少缴税,不然全球一大帮叶冬青的同行们,哪会过上肆意挥霍的舒服日子。
全球金融就是一摊子乱帐,各大会计事务所完美起到帮凶作用,四大世界级会计事务所之类的行业巨头们,还知道稍微收敛些,一帮小型事务所,尤其是连合法经营证明都没拿到的那些,做起事来简直肆无忌惮……
这时候,叶冬青告诉对方自己有大笔现金,名叫库珀的油腻中年男人当即来了兴趣。
现金比较麻烦没错,可干他们这行少不了用到现金,它最方便的特点在于容易藏匿,不是指真正藏在哪,而是指不会留下“电子指纹”,神不知鬼不觉就能使得账面上的钱消失,从而达到避免纳税的目的。
举个例子,比如一位小老板得到十万美元现金,然后从公司账户上,以酬劳、广告支出等名义划拨十万美元收益出去,减少账面利润。只要嘴巴足够严,这十万美元现金就不用纳税了,日常买点什么,直接用现金就好,总归节省了点钱。
这只是最普通的逃税方式,美国人早已将逃税玩出了花样,在这存款、国债收益低到可怜的时代里,避税几个点也是一大笔收益,没人会嫌弃自己钱多。
目前,美国公司和个人税率略高,里根时代的减税政策早已一去不复返。公司利润进入个人手里,还会产生超额累进制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最高级别征收百分之三十五,个税最高级别征收百分之三十九点六,考虑到这样的大环境,总有人愿意付出代价换取现金避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