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没喝本来打算交换俘虏后乘机冲杀进去。可是看见眼前的景象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燕云军战阵分开,身着玄铁重甲披着玄色披风手持镔铁马槊威风凛凛的陈枭策马来到军前,燕云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金人不禁微微变了颜色。
陈枭看见了被金军战骑围裹在中间的那些狼狈不堪战战兢兢的女人们,不由的叹了口气。打马来到两军之间,扬声道:“让太后先过来!”沾没喝扬声道:“我还没看见大殿下呢!”陈枭举起左手,当即有十几名玄甲军策马驰到军阵前,后面那绳索拽着狼狈不堪的金国大王子完颜宗翰。
沾没喝确定是大皇子之后,便命令手下放出太后郑氏。
一身白衣的太后郑氏踉踉跄跄走出金军军阵,往陈枭这边小跑着过来。奔到陈枭战马前,激动不已地道;“上将军……”
陈枭认得郑氏,他本是宋徽宗后宫中的一名贵妃,慕容飞花被罢免后位后,本来宋徽宗属意立蔡贵妃为皇后,不过由于蔡京倒台,因此便立了这个出生高贵的郑氏为皇后。
陈枭在马上抱拳道:“娘娘见谅,如今身在战场之上,不便下马行礼!”郑氏点了点头,“本宫知道!”陈枭问道:“不知公主、后宫嫔妃等人是否都已经来了?”郑氏点头道:“都在这里了。”
陈枭放下心来,令两名玄甲军将郑氏带入城中。
沾没喝等得不耐烦了,扬声喊道:“不要耽误时间了了,立刻交换俘虏吧!”
陈枭道:“我们谁也不要上前,同时放人!”沾没喝应道;“好!同时放人!”
陈枭调转马头奔回军阵前,举起左手,那边沾没喝也举起了手臂,双方同时放掉俘虏。完颜宗翰踉踉跄跄一瘸一拐朝金军奔去,那一千多个女人也顾不上形象了,拼命朝这边狂奔,只要奔过去就能脱离苦海了!
完颜宗翰奔入金军中,女人们则从燕云军分开的通道中争相奔入城中。
完颜宗翰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一朝回来,便歇斯底里地叫喊道;“给我冲给我冲!”沾没喝本不欲冲杀,可是大皇子命令难违,只能下令战骑冲杀。可是燕云军早有防备,城墙上箭如雨下,射得金人战骑人仰马翻。等到金人战骑撞在燕云军的战阵之上,又被铁甲陌刀军愤然杀入,只见血雨翻飞一片哀嚎!沾没喝见事不可为,急忙命令骑兵退下!
燕云军陆陆续续有条不委地撤回城中,陈枭最后进入城门,城门重新关上。金军则返回城外的大营。
陈枭进到城中,看见那些公主、嫔妃、宫女全都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陈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些个女人们看见了陈枭,纷纷过来拜谢。陈枭回礼,让琼英、扈三娘和梁红玉把她们带下去休息。女人们跟随着三个女将军及一众女卫士离开了。
种师闵站在陈枭身后有些埋怨似的地对陈枭道:“上将军应该救回陛下的!”
陈枭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他虽然是个皇帝,但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应该舍弃自己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这一点若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帝?”一旁的史文恭道:“恕我直言,局势之所以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可以说都是两位皇帝一手造成的!如果皇帝回来了,只怕历史又要重演!”
种师闵皱眉道:“这是什么话?陛下就算有错,也是我等之主,我等怎能视陛下的安危于不顾!”
陈枭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应对城外的金军!”看向种师闵,“将军有什么意见。”种师闵抱拳道:“上将军威震天下,我自然以上将军马首是瞻!”“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金兀术率领五万骑兵进入了干不离的军营。干不离当即报告情况:“目前真定府中有原守军三万人,种师闵败退进去的三万人,以及三万燕云军,接近十万人马。”
金兀术感到有一些意外,“城中有这么多燕云军?”
“燕云军总共有五万人马过来。属下惭愧,先前着了陈枭的道,被他两万人马从我眼皮底下穿插而过,才给两位大王的大军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
金兀术摆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哎,燕云军果然不愧是天下精锐一时之选啊!要是其他宋军也都像燕云军这样铁血悍勇,我们大金国可就麻烦了!”干不离深有同感。
金兀术思忖片刻,问道:“你们认为我们该不该强攻真定府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单骑退敌
金兀术问这话时,正巧完颜宗翰换洗完了进来,听到金兀术的问话,当即愤然道:“我军应当攻破真定,屠灭全城!”
金兀术没有接话,看向干不离。干不离思忖片刻,皱眉道:“真定府城高河阔,又凭依坨河,背靠大山,易守难攻。且城中钱粮充足,民风彪悍。若只有宋军驻守,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却有三万燕云军在此,而且上将军陈枭亲自坐镇!我军人数虽多,但也优势不大,只怕很难攻破真定府!末将的意思,不如撤回井陉再做打算!”
完颜宗翰瞪眼道:“这怎么行?”
金兀术思忖道:“我最想知道的是,皇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皇姑还在攻打居庸关,我们这边便不应该撤军!”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此刻陈枭的思绪也在居庸关上。
居庸关下,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天的恶战依旧没有停歇。金军前仆后继不断猛扑城池,燕云军依托险要地形拼死抵抗。关下尸积如山,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散布在荒原之上;灰白色的关墙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它被双方鲜血染成了酱色!一万辽军、一万燕云军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十万金军也已经疲惫不堪!
夕阳西下,完颜青凤眺望着前方那依然矗立的城关,秀眉紧皱。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城破城门楼上飘扬的双翅飞虎战旗上,美眸中流露出愤恨而又敬佩的神情来。
完颜青凤离开大帐,来到众军中间,入目的全都是负伤的将士,一片哀嚎。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恶战,她手下的十万将士付出了伤亡近半的惨重代价,可是却依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燕云军的战旗依旧迎风飘扬,燕云军的战士依旧死守城关!或许是撤退的时候了吧?可是完颜青凤却有些不甘心!
此时,居庸关守将呼延灼则忧心忡忡。因为他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将士了,一万辽军一万燕云军共计两万兵马,此刻只剩下三千多人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向燕京发出了七封求援书信了,可是回信都是让他坚守。他明白驻扎在蓟州的五万燕云军无法调开,因为五十五万金军压在古北馆、龙山和榆关方向上,随时可能发起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击!那三个方向虽然还未开战,可是压力绝不比他这里小!呼延灼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金军营地,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了!”
完颜青凤决定继续进攻,她就不信燕云军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恶战又还能剩下几分战力呢?
金军的号角声响起,金军鼓起斗志列开战阵准备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对面的城关上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完颜青凤心头一惊,难道燕云军的援军到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关门突然打开,一员大将单骑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之间。身着镔铁兽面吞头连环甲,披着玄色披风,头戴赤缨兜鍪,手持镔铁马槊,跨着一批浑身黝黑嘶风怒吼的龙驹,英武不凡,气势慑人,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不是别人,正是燕云上将军陈枭!
完颜青凤看到陈枭来了,心里登时不安起来。
陈枭微笑着扬声道:“青凤小姐,别来无恙啊!”
“哼!”
“青凤小姐是要与我单挑呢,还是要与我群殴!不管哪一样我都奉陪!”陈枭笑道,语气颇有些戏谑挑逗的意味,同时也让人感觉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就等着对手自己钻进去呢。
完颜青凤不由的想到之前被他打屁股的情景,娇颜泛起红晕,羞怒交加。眼眸朝陈枭背后的城墙上看了看,只见站在城墙上的军士全都是仿佛不堪一击的伤兵,不由的更加狐疑了。目光回到陈枭的身上,咬牙切齿地扬声喊道:“陈枭,今天就放你一马,迟早有一天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陈枭笑道:“何必等呢,就今天吧!”
“哼!本大王不奉陪了!”随即便传令大军撤退。陈枭冲完颜青凤的背影扬声喊道:“美人儿,我就不送你了!”完颜青凤气得咬牙切齿,却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陈枭笑了笑,调转马头返回城关。城关中哪里有什么伏兵啊,依旧只有呼延灼的那几千残兵而已。陈枭刚才不过是故意示弱,反而令智谋不凡的完颜青凤怀疑燕云军援军已至,城关中已经设下了埋伏。
呼延灼来到陈枭面前,激动地道:”上将军单骑退敌,真是智勇绝伦啊!“
陈枭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们,敬佩道:“是因为你们的勇悍,金军才不敢贸然进攻!你们辛苦了!”
将士们禁不住激动的情绪,一起拜道:“愿为上将军效死!”
陈枭虽然估计完颜青凤短时间内不会来攻打居庸关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留在居庸关上,并且竖起了他的将旗。与此同时,陈枭不断派人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不久之后,真定府传来消息,金兀术、干不离大军撤离真定府,回到了井陉,而北线压在边境上的五十五万金军也都退回了出发地。陈枭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下令从蓟州调两万燕云军,从檀州调五千辽军增援居庸关。
不久之后,陈枭赶回燕京,一回来,便下令全面扩军,命令军械场扩大规模全力生产各种军械。燕云十六州就如同一架无比巨大的机器一般昼夜不停地运转了起来。还有一件大事在同时进行,就是抚恤伤亡将士。此次大战,燕云军损失三万人,前辽军损失差不多一万人,按照陈枭所制定的抚恤标准,至少得拿出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抚恤伤亡将士的亲属,而忠魂殿方面又是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金国中京,庆功酒宴连日不散,金国君臣都沉浸在狂喜之中。完颜晟命人把宋徽宗和宋钦宗牵上大殿,令二帝抚琴。两位皇帝不敢不从,抚琴为金国君臣助兴,金国君臣哈哈大笑。完颜晟就在酒席上封宋徽宗为昏德公,钦宗为重昏侯。后来两个囚徒皇帝被押解到韩州囚禁,不久之后迁居五国城,这是后话。
几日的狂欢饮宴结束后,完颜晟聚集众文武大臣,商议下一步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