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达懒所部与刘豫所部二十余万大军包围了楚州。楚州在海州的南边,也就是现在的淮安。达懒派刘豫前去劝降。刘豫骑马来到城下劝降,城中军民并不答话,只用箭矢侍候,刘豫狼狈奔回。达懒随即令大军猛攻。
新任楚州知州赵立率领三万兵马驰援楚州。达懒得知这个消息,当即暂停攻击楚州,令刘豫继续包围楚州,他则率领十万金军去截赵立。双方在淮阴遭遇,立刻爆发大战,赵立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愤然不惧,身先士卒率领麾下三万兵马猛攻金军,金军很少会遇到这样的宋军,一开始措手不及。不过却仗着雄厚的兵力和骑兵的强大战力,很快就扭转了局势,反而把赵立和他的部队给团团包围起来了。
眼见局势岌岌可危,就在这时,只见一支战骑由一名巾帼红颜女神似的女将军率领从北边汹涌而来,从后面猛杀入金军中间,金军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纷纷散开。随即那支骑兵部队与赵立他们合兵一处,朝楚州方向迅猛突围而去,进入了楚州城。
达懒惊魂甫定,连忙问身边的部将:“来者何人?”
立刻有一名部将道:“是燕云军,那个领军的女将军好像是梁红玉!”达懒恍然大悟,“是她!早就听说她镇守真定府,令朱雀大王和干不离将军都徒劳无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随即率领大军返回楚州继续围城。
赵立翻身下马,朝梁红玉抱拳拜道:“多谢将军援手!”
梁红玉回了一礼,“大人不别客气!朝臣中像大人这样勇而无惧的实在太少了!”
赵立也不禁感叹了一声,随即问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大人不必客气,我是燕云军统制梁红玉!”
众人听见是燕云军,全都流露出兴奋之色,赵立急忙问道:“难道燕云大军已经南下了?”
梁红玉却摇了摇头,“金国重兵压住燕云,我燕云大军根本不可能离开,只是几支骑兵南下支援罢了!”众人大感失望,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在如今这种江山破碎的危急关头,很多人都下意识地感到,只有燕云军才能够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个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若有二十万燕云军能进入中原,那么金人就一定无法猖狂了!
梁红玉抱拳道:“我接到的军令是南下驰援朝廷,这便告辞了!”赵立连忙抱拳回礼。
梁红玉随即率领麾下一万战骑又出了楚州。赵立身边一个部将惊声道:“他们能够突破重围吗?”赵立皱了皱眉头,连忙奔上城墙,众将紧随在后。众人站在城墙上凭依着墙垛眺望城外。只见那位绝涩女将手持长缨一马当先,率领一万燕云战骑如旋风一般杀入敌阵,敌人猝不及防之下,四散奔逃,燕云军战骑竟然一鼓穿透了敌阵朝南边扬长而去。
城墙上惊叹连连,赵立感慨道:“真是如狼似虎啊!若我大宋官军都像这样,还怕什么金人啊!”随即扬声喊道:“燕云军也是大宋官军,他们能打败金人,我们一样可以!”居民们士气大振,起身呐喊。
达懒继续挥军猛攻楚州,奈何楚州军民一心,拼死抵抗,金军损失不小却依旧看不到破城的希望。于是达懒便留下一军逼住楚州,自己率领主力去攻打别的州县了。其他州县要么是一鼓而下,要么就是不战而降,金军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金兀术所部大军分作两路,一路攻克楚州、和州,另一路则攻破蓟州、黄州,金军的战旗飘扬遮蔽了江北的天空,江南大为震动。
这时金兀术得知宋高宗越跑越远了,又听说神霄太后的銮驾到了洪州,便决定先集中精力攻入江西去俘虏神霄太后。大军攻陷黄州,杀死知州赵令宬,随即兵压江州,也就是现在的九江市。此时守卫江州是刘光世,因为先前高宗打算驻跸长沙,因此先派刘光世帅军镇守江州这一处关键的要隘。
刘光世自从到达江州之后,整天里花天酒地,完全不去管防御之事。金军已经渡过长江进薄城下了,才恍然大悟。却也无心防守,竟然开了后门率领大军一溜烟跑了!知州韩相见此情景,哪里还敢留在城中,也就拖家带口弃城而走,追刘光世的后尘去了。
江南重镇江州就如此不战而下。金军洗掠了江州,随即攻破大冶,直驱洪州。洪州危急,大臣刘钰、禁军都指挥使杨维忠赶紧率领随驾洪州的几千兵马护送神霄太后等出城。江西制置使王子猷,本应镇守洪州,却也弃城南逃了。
随后洪州、抚州、袁州相继陷落。太后一行人到了吉州,本打算稍作休息,却突然听说金兵又追来了,连忙走水路前往太和县,谁知临时雇请的艄公居然心生歹意,劫走了许多财物。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太和县,原本以为安全了,却没想到都指挥使杨维忠居然率领部下数千将士哗变,竟然意图劫持神霄太后和楚王。颜姬等姹女宫姐妹拼死抵挡,局面岌岌可危。正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从一侧杀出一支百人的骑兵队,势如破竹杀入叛军中间,杨维忠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领头的那个骑兵斩落马下。叛军见状,一哄而散。
惊魂甫定的慕容飞花定睛一看,认得是陈枭身边的一名部下,叫做张大牛的。原来陈枭离开临安(也就是之前的杭州)时,留下了张大牛等百名隐杀暗中保护慕容飞花和小豆儿。慕容飞花銮驾一路西来,张大牛等则化装成禁军一路跟随,刚才正值危急之际,他们突然杀出击杀了罪魁杨维忠救下了慕容飞花和小豆儿。
张大牛上前来拜见了慕容飞花和小豆儿,慕容飞花十分欣慰。张大牛道:“此地不宜久留,末将率人护卫娘娘和殿下前往虔州!”
慕容飞花道:“一切都听将军的。”
张大牛便率领隐杀和颜姬等姹女宫姐妹一道护卫着慕容飞花、小豆儿以及几百个宫女还有大臣们走水路前往虔州。途中从万安登陆,没想到竟然遇到当地土豪陈新率众来攻。张大牛等截住陈新这伙匪军,颜姬等则赶紧护着慕容飞花等退入了万安城中。随即张大牛等也退入了城中。
匪军围城,七八千人围着小小的万安县城鼓噪,城中军民人心惶惶。陈新立马在军前,猖狂大叫:“我来此就是为了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跟了我陈新,我立刻撤军!”众匪军也跟着大叫起来。慕容飞花气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小豆儿也是十分愤怒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势如破竹
“哼!他以为他是师傅吗?居然敢有此妄想,简直是死有余辜!”小豆儿愤怒不已地骂道。
一旁的慕容飞花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两朵红云飞上娇艳,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芳心呯呯直跳。
颜姬皱眉道:“匪军虽然是乌合之众,可是人多势众,而金军又在后面,此地只怕也不可久守啊!”扭头对张大牛道:“我们今天晚上保护娘娘和殿下,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张大牛皱眉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所有人只感到心头沉甸甸的,一些宫女由于害怕呜呜地哭泣起来,慕容飞花来来回回地安抚那些情绪失控的宫女。
颜姬过来了,抱拳道:“娘娘,已经准备好了!”慕容飞花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些眼巴巴看着她的宫女,很是不舍,“可是她们怎么办?”颜姬只能道:“匪军的目标是娘娘,想来不会难为她们吧!”慕容飞花摇了摇头,“我不能丢下她们!如果注定在劫难逃,那就让我和大家一起去承受吧!”众宫女感动不已,纷纷朝慕容飞花跪下,哭着劝娘娘不要管她们了,场面实在令人不忍。
颜姬急声道:“娘娘,大家也都不愿你为了她们而身陷绝境呢!快走吧!”
慕容飞花却执意不肯。
颜姬便想用强。就在这时,城外却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众人一惊,赶紧奔上土墙。只见城外,不知从哪来了一支头包红巾的队伍正在猛攻陈新那伙匪军,匪军猝不及防,正在崩溃。
张大牛欣喜地道:“是明教的人!”
慕容飞花以及慕容飞花身边的那些个大臣们一听说是明教的人,原本喜悦的心情立刻变成了惊恐。
明教的红巾军奋勇冲杀,匪军溃不成军四下奔逃。随即明教教徒列阵城外,一个头包红巾的将领模样的人策马来到城下,抱拳道:“奉我教光明左使命令,特来营救神霄太后娘娘和楚王殿下!”
大臣刘钰面色苍白地道:“明教先前犯上作乱,被我朝廷大军剿灭。如今突然前来,定然不怀好意!”
张大牛是知道底细的,可是此时有许多朝中大臣以及宫女在场,却不好多说什么。
胡友又道:“请太后和楚王殿下出城,我等护送你们前往虔州。”
刘钰急忙道:“他这是想要赚我们出城,切不可上当!”小豆儿却道:“我看他们没有歹意,凭他们那七八千人,要攻破这小小土墙环护的县城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刘钰连忙道:“殿下还小,不明白人心的险恶啊!”小豆儿冷笑一声,扯了扯慕容飞花的衣袖,“娘,我们出去吧!”慕容飞花虽然有些疑窦,但经过了之前的许多事情,她还是很相信儿子的判断的,于是点了点头。刘钰大惊,挡在慕容飞花和小豆儿的面前,跪在地上涕泪四流地劝道:“娘娘啊,切不可出城啊!”其他众大臣也纷纷跪下劝阻。
小豆儿冷哼一声,执意牵着慕容飞花的手下了土墙,出了城门。张大牛和颜姬率领各自的手下护卫在侧,宫女们虽然十分害怕,却也强迫着自己跟了出来,刘钰等大臣却都躲在城里紧张地观看事态的发展。
胡友见慕容飞花和小豆儿出来了,当即翻身下马,拜道:“拜见娘娘!”众教徒也一起下拜:“拜见娘娘!”所有人的态度十分恭敬,就好像面对着他们的主人似的。慕容飞花十分惊异,“将军不必多礼!”慕容飞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明教头领,便索性以将军称呼。
胡友站了起来,其他教众也纷纷站了起来。胡友抱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护送娘娘前往虔州!”“有劳了。”胡友受宠若惊,连道不敢,随即便请慕容飞花上路。城里的那些大臣们见明教的人确实是来救驾的,赶紧奔了出来。
可是明教众人对于这些官老爷却一点不客气,把他们排除到后面,禁止他们靠近,随即便拥着慕容飞花等朝虔州而去。众官员虽然心里暗恨,却是敢怒不敢言,巴巴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到了虔州,胡友便率领明教众人离去了。随即虔州守军出来接住太后等人,保护太后等前往安全的地方。路上,颜姬骑马来到张大牛身旁,一脸狐疑地问道:“燕王和明教究竟是什么关系?”张大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颜姬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们燕王居然与明教勾结!”张大牛毕竟憨厚,不知道这是颜姬投石问路的伎俩,便冲口道:“什么勾结,主人是明教教主!”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而颜姬听说陈枭竟然是明教教主,惊得张开了红唇。
就在金兀术的大军肆虐江西之际,达懒的大军则在横行淮南。统制岳飞多次请求杜充发兵拦阻达懒,可是杜充却总是不从。
等到金兀术调转兵锋过来攻破太平,进逼健康了,杜充才慌忙派遣副使王燮、都统制陈淬以及岳飞前往拦截金人。然而当双方大军刚刚列开战阵,王燮军便先行溃逃了,只剩下陈淬和岳飞所部,两人相顾错愕。王燮的军队是主力,有六万之众,陈淬和岳飞的兵马只是副翼,总共只有两万兵马。而对面的金军却超过十万之众。
敌我兵力虽然相差悬殊,然而陈淬和岳飞却依旧毅然发起冲锋,岳飞在前,陈淬在后,相继挥军杀入敌阵。岳飞在敌群中纵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铁枪接连挑杀金将多人,但毕竟众寡悬殊,局面迅速恶化,宋军将士死伤惨重,连陈淬都战死了!岳飞无可奈何,只能率领残兵杀出了重围。
人在健康的杜充,听说前面战败,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丢弃了健康,逃往真州。众将怨恨杜充,试图就在途中宰了他,不想却被杜充事先获知了,于是仓皇逃走,躲入了长芦寺中。不久之后接到金兀术的劝降书,劝他投降,并且许诺,只要他投降,就封以中原,如同之前的张邦昌一样!杜充大喜过望,急不可耐的带着几个亲随偷偷地回了健康。
此时,正好金兀术大军来到城下。杜充便与守将陈邦光、户部尚书李悦,开城迎降,拜谒道旁。于是金兀术不战而下江东最为关键的建康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金兀术在建康知府衙门升座,召见众降臣。突然,建康通判杨邦义冲了出来,手持匕首意图刺杀金兀术。金兀术毫无防备,见状大惊。奈何杨邦义毕竟只是一名书生,速度不够迅疾,被金兀术身边的卫士一拥而上推倒捆绑了起来。
金兀术惊魂甫定,看了一眼愤然神情骂不绝口的杨邦义,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于是好言劝降,许以高层厚禄。杨邦义却更加愤怒,大骂求死。金兀术无奈,只好命处斩杨邦义。
就在金军到处攻城略地之际,赵构却还在那里踌躇犹豫,一会儿想要亲征,一会儿又想逃跑。当他听说杜充投敌建康沦陷的消息后,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召丞相吕颐浩商议对策。吕颐浩沉默半晌,说道:“万不得已,不如到海上去吧!敌擅乘马,不善乘舟,等他北去了,我们再返回两浙就是。彼入我出,彼出我入,这也是兵家的奇技呢!”高宗深以为然,便慌忙离开临安,奔往明州,也就是现在的宁波。
金军转眼之间便突破天堑长江,重镇健康更是不战而下,金军将士士气高涨,众将纷纷来向金兀术请命横扫两浙。然而金兀术却有些犹豫,他们这一支军队虽然连战连捷攻无不克,可是身后依旧有大量的州县依旧在宋朝的将士手中,而其他各路大军都还没有来到,他如今可以说是孤军深入之势,只要有几员悍将几支锐兵拦截阻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金兀术打发走了情绪激动的众将,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