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疾步来到后厅,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做客商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喝茶。来人看见张宪跟随一个气质十分威严不凡的大将军进来,立刻意识到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岳家军统帅,岳飞,连忙起身拜见:“小人王开拜见岳将军!”
岳飞豪爽地笑道:“王兄弟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王开见岳飞气度不凡又毫无架子,不禁心折。宾主双方各自坐了下来,张宪、岳银瓶立在岳飞身后。
王开抱拳道:“燕王让小人问候将军。”岳飞笑道:“多谢燕王记挂。”随即问道:“不知燕王派王兄弟前来究竟有何要事?”王开便取出一封书信过来呈上,“这是燕王让小人交给将军的亲笔书信。”岳飞接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流露出十分心动的神情来。赶紧问王开:“燕王准备反击中原了?”张宪和岳银瓶听到这话都不禁流露出兴奋之色。
王开道:“燕王已经下令梁红玉将军为统帅,统领河北、山东的所有燕云军准备进击中原;与此同时,林冲将军、縻貹将军、杨再兴将军已经奉燕王军令攻入金国中京路,如今已经兵临中京城下了!”
三个人十分激动,岳飞急声问道:“燕云军已经进抵中京了?!”
王开点了点头,“林冲将军縻貹将军率领我直属军团四万战骑出古北馆一路狂飙北进,接连攻破马盂山军寨、归化城,与阿里蒲卢浑所部六万战骑决战于归化城下,将其全歼,阵斩阿里蒲卢浑以下十几员战将!”岳飞忍不住击掌道:“好!真是大快人心啊!我的这位师兄果然出手不凡!”
王开继续道:“与此同时,杨再兴将军率领两千玄甲军,接连攻破潭州、利州,歼灭数万金军,焚毁了利州大仓,随即又连破富庶、文定两县,从东边逼近中京。”
岳银瓶难以置信地道:“仅仅两千人就能连破这么多州县,还歼灭了数万金军?!”
岳飞道:“玄甲军是燕王精心训练的一支精锐,战力之强可说是冠绝古今,早就已经露出锋芒了,当日孤山一战更是威震天下!只要指挥适当,取得这样的战果是很正常的!”随即皱眉道:“三位将军勇猛无畏,大涨我汉人的志气!只是,金军中京路依旧有数十万重兵,他们如此孤军深入只怕……”王开道:“具体的小人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小人认为,燕王一定考虑得非常周详了!”岳飞点了点头。
“大哥哥他人还好吗?”岳银瓶关心地问道。
王开抱拳道:“燕王很好!燕王还要小人代为向岳小姐问候呢!”岳银瓶红着娇颜,十分开心的模样。王开对岳飞道:“燕王希望将军能够尽起岳家军北伐,好与燕云军南北合力,一同驱除鞑虏恢复中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岳飞皱眉道:“我岳飞没有一日或忘靖康之耻,此生的最大心愿便是雪耻复仇恢复故土,然后北入荒漠,犁庭扫穴彻底灭金!”顿了顿,“然而我身为朝廷将军,却不能不遵守朝廷的命令啊!”看了王开一眼,“王兄弟或许还不知道,就在你来之前,朝廷的亲差大臣刚刚离开。他传来皇帝的圣旨,严令我军按兵不动,不可擅自兴兵!”岳银瓶哼道:“我们就不应该听从这样的命令!这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我们血战沙场,并非为那一个人,而是为天下百姓,为我华夏一族的尊严!总不能为了一个朝廷,为了一个赵家,把这些都不顾了吧!”
岳飞瞪眼喝道:“休要胡说!”岳银瓶愤愤不平的样子。
王开抱拳道:“将军,岳小姐说的对啊!我等浴血奋战,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难道就是为了一个朝廷一个赵家吗?赵家既然守不住我们汉人的家园,还有何资格做华夏之主!赵家守不住故土,我们来守护,赵家不愿恢复中原一雪前耻,我们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复仇!我华夏一族千万年前就在这个世上了,那时可还没有他赵家呢!”
岳飞的内心其实已经十分认同王开的话了,只是,只是长久以来的儒家的忠君教育令他一时之间还转不过这个弯来,皱眉道:“不管怎么说,赵宋也是我们华夏的正朔啊!就好比一个家里的家长一样!”
王开叹了口气,知道一时也说服不了岳飞,抱拳道:“将军,这些问题我们暂时就不讨论了,还是来说一说眼前的事情吧。希望将军不要因为朝廷的命令而耽误了恢复中原的机会!”岳飞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看了王开一眼,“王兄弟就在这里住下吧。”王开想了想,点了点头。岳飞站起来,叫来一名卫士,令其带王开前往厢房。王开站了起来,告别了岳飞等,便跟随卫士离去了。
岳银瓶迫不及待地问道:“父亲,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为何不答应与燕云军合兵呢?”与非皱眉道:“没有朝廷的命令,怎能擅自出兵?”岳银瓶没好气地道:“可是朝廷根本就没有北伐的意思!”岳飞道:“我要再向陛下上书!”
视线转回到燕京,陈枭接到古北馆、龙山、榆关三个方向传来的报告,说当面的金军主力都已经回援中京去了。陈枭看到了一个机会,当即传令第一军团七万将士往古北馆方向运动,同时命令炮队立刻开拔前往古北馆,随即陈枭也离开了燕京赶往古北馆。两天之后便抵达了古北馆,此时第一军团的一万战骑已经就位,军团长秦明也已经到了,不过步军还没有来到。
陈枭疾步走进大厅,秦明、杨志及众将紧随在后。陈枭径直走到上首坐下,秦明、杨志率领众将拜道:“拜见燕王!”
陈枭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谢燕王!”
陈枭问杨志:“北安州的情况如何?”
“回禀燕王,野不勒率领八万战骑离去,如今北安州及其周围只有八万金军,其中有一万战骑!”
陈枭点了点头,又问道:“教头方面有消息过来吗?”杨志抱拳道:“正要向燕王禀报,今天刚刚接到消息,林冲将军正在与沾没喝接触,准备联兵攻打中京城!”陈枭笑道:“好!教头智勇双全,我完全不必为他操心了!”随即问道:“那位金国皇帝没有打算放弃中京?”
“根据来人所说,中京城四门紧闭,里面昼夜不停地备战,看来是打算死守城池!”
陈枭皱起眉头,对杨志道:“立刻派人通知教头,中京城可破则破,不可破也不要强求。终归一条原则,绝对不可陷入重围,情况不对就立刻给我退回来!”“是!”
而此时,在中京城下林冲正在和沾没喝会面。双方各带几十名卫士在双方军营中间的一片草原上见面。
“沾没喝将军!”林冲抱拳道。
“林冲将军!”沾没喝回了一礼。“早就听说过林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林冲笑了笑,抱拳道:“将军过奖了,我也是久仰将军威名。”顿了顿,“将军,我们既然都有共同的敌人,肯定能够精诚团结合作无间!”沾没喝点了点头,“我们就不必耽误时间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军同时进攻中京,我攻北门,燕云军攻南门,城破之后,燕云军绝不可入城!”
第四百二十二章 出古北馆
林冲笑了笑,“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我军一路远来,废了这么多钱粮,牺牲了这么多军士,而中京城破却要将我军置于城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沾没喝也觉得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想了想,“这样吧,大臣们的府邸任由你们劫掠,可是皇室以及官仓你们绝对不能动!”
林冲笑道:“我看这样吧,事成之后,将军支付我们三百万两白银做为报酬就可以了。”沾没喝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林冲扭头冲后面喊道:“拿上来!”当即便有十个士兵抬着五个大箱子过来了,将箱子放在两人旁边,然后退下。沾没喝十分诧异,指着箱子问道:“这是什么?”林冲笑道:“这是我燕云军制作的轰天雷,威力巨大,如同雷霆霹雳一般,可以轰破城墙!”沾没喝流露出欣喜之色,“太好了,有了这轰天雷,中京唾手可得了!”
双方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同时对中京城发起进攻,然后各自回去了。
林冲回到大帐,立刻有斥候进来禀报:“启禀将军,野不勒所部刚刚渡过了柳河,我军五百将士阵亡百余人,其余的成功撤退!”林冲疾步走到地图架前,目光落在柳河上。柳河在北安州以北几十里,是滦河的支流,距离中京还远着呢。野不勒所部八万战骑好几天之前就已经出发了,为何此刻才渡过柳河呢?原来,林冲一路狂飙突进,却并没有忘记防备背后的金军,于是每过一条河便焚毁木桥,同时留下数百军士守卫河滨以牵制对手前进的速度,因此野不勒所部大军速度根本提不起来,这几天时间也不过渡过了柳河而已。
縻貹道:“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起码要十来天才能抵达这里,我们有至少十天的时间!”
林冲却摇了摇头,“这支金军是如此,榆关方向的金军有杨再兴的玄甲军牵制,速度只会更慢。可是……”手指点了点头龙山方向,“鲁野干的金军并没有军队牵制他们,他们已经到达泽州了,抵达中京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縻貹皱起眉头,“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三天时间了!恐怕难以攻破中京啊!”
“事在人为!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一定做不到!”转过身来,“传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是!”
第二天一早,燕云军在中京南城门外列开战阵,沾没喝的八万叛军则在北城门外列开战阵,大战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陈枭率领第一军团七万兵马出古北馆,向北安州进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拔掉了金军西南面的两座据点,思乡岭军寨和新馆镇,歼灭五千金军。
警报传到北安州,留守北安州的金军战将可伦不仅无惧,反而兴奋起来,“太好了!他们主动出战那是来送死的!”旁边的偏将急忙道:“将军可不能大意啊,燕云军可不比辽军和宋军!”
可伦喝骂道:“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在本将军眼里,燕云军不过就是土鸡瓦狗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是你们这些废物把他们说得无比厉害!他们厉害什么?无非就是打败了更加废物的刘豫,无非就是凭借古北馆那些坚固堡垒抵挡我军的兵锋!哼!今天他们既然主动出了乌龟壳,本将军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不仅如此,本将军还要乘机夺下古北馆南下,倒要让天下人好好认识认识本将军的名号!”随即扬声道:“传本将军军令,立刻集结大军,准备迎战!”
不久之后,北安州城门大开,可伦亲帅七万大军出城。
当天夜里,双方前锋战骑相遇,一场短促而惨烈的厮杀过后,金军战骑败北。可伦接到败报,大为恼火,令将前锋将军处斩,众军凛然。随即可伦派亲兵向陈枭下达战书,约定明天一早在新馆镇东北的草原上决战!
陈枭看了战书,呵呵一笑,对来人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接受他的挑战!”来人朝陈枭行了一个按胸礼,便离去了。
秦明抱拳道:“大哥,明天就让我来打头阵吧!”
陈枭想了想,点头道:“你就率领三千陌刀军首先突阵!”秦明兴奋地大声应诺。这里顺便说明一下燕云军的编成结构。燕云军十大军团,除了直属军团之外,其它各大军团中的陌刀军数量都是三千人,此外还有一万战骑,剩下的就都是普通步军了。
燕云军的普通步军,分为重盾长枪手、刀盾手和步弓手。而步弓手并非简单意义的弓箭手,其实这些步兵的近身格斗能力也非常强。他们的训练比重盾长枪手和刀盾手的训练还要辛苦,他们不仅要练习射箭,还要像刀盾手那样练习格斗术。他们所配备的甲胄和战刀与刀盾手都是一样的,只是少了一面盾牌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淡淡的雾气笼罩整个草原,清澈的露珠挂在青草叶脉之上,休息了一晚的小动物们都出来觅食了。
突然,轰隆隆的战鼓声和呜呜的号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南北两面旌旗云涌,红色的浪潮和黄色的浪潮正在迅速接近,那浪潮中波光粼粼,靠近了一看却原来都是长枪大戟反射的寒光。小动物们惊慌失措地奔回了窝巢,只露出两只眼睛,浑身发抖地看着即将展开厮杀的人类。
两支大军靠近到约两百步的距离时,相互射住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