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来到前院,只见被众军士围着的百把个人正蹲在地上,人人面色不安,而其中一个十分魁伟满脸虬须的壮汉则被五花大绑蜷在地上,一堆牛眼无比愤怒地瞪视着旁边的军士。不用说,那位肯定就是郑屠了。
众军士见陈枭和梁红玉来了,纷纷行礼:“见过燕王,见过王妃!”那些泼皮们全都傻了眼,他们没想到居然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燕王和燕王王妃,而更有几个人瞪着陈枭和梁红玉,惊骇到了极点,这几个家伙真是之前在运河河堤边试图调戏梁红玉却反被陈枭梁红玉给教训了一番的那几个泼皮。
陈枭和梁红玉走到郑屠面前,陈枭低头看了一眼十分狼狈的郑屠,笑问道:“你就是郑屠?是你打败了我的护卫队长?”
郑屠回过神来,暗自嘀咕:没想到燕王居然会在这里,刚才被我大败的居然是他的卫队长?老子得罪了他,这条命是完了!
一念至此,便豁出去了,扬起下巴大声道:“不错,就是我!早就听说燕王如何英雄了得,却没想到居然也干这种陷害良善之士!”
陈枭呵呵一笑,蹲了下来,“你也是良善之辈吗?”郑屠嗫嗫嚅嚅,显然不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良善之辈,随即仰起头来道:“虽然草民算不得良善,可是燕王你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捉拿草民吧!草民等人深夜聚集,虽然又说不当,可也没犯着那一条,为何要将草民等人捉拿到此?”
陈枭笑眯眯地道:“你们今天是想要报仇找回场子,因为你手下几个人在运河河堤边吃了亏,你们按照对方的说的地址找来,却发现竟然是燕云军行营,大惊之下想要赶紧走掉。可是还没来得及走掉,就被我的士兵给抓来了!”郑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枭,他举得燕王莫不是神仙,怎么还没审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陈枭抬头看向那几个和他起过纷争的泼皮,微笑道:“你们几个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几个泼皮见躲不掉了,慌忙出来跪到陈枭面前,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燕王,罪该万死,燕王饶命啊!……”
郑屠一脸诧异,随即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叫道:“你们几个王八蛋,难道,难道碰到的是燕王和燕王王妃?”几个泼皮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郑屠两眼一翻,叫道:“完了完了!”随即一脸郁闷地对陈枭道:“草民无话可说,草民甘愿领死!”
陈枭笑道:“打架闹事虽然有罪,不过却不是死罪。”郑屠一愣,不解地看着陈枭。陈枭站起身来,对旁边一名军士道:“把他的绳索解开。”军士应诺一声,拔出长刀,走到郑屠面前,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郑屠挣开绳索站了起来,抱拳道:“我的人冒犯了燕王和燕王王妃,就是我冒犯了燕王和燕王王妃!草民甘愿领罪!”
陈枭见此人坦荡磊落,而且颇为义气,不由的心生好感。这时,他手下的那些兄弟纷纷求道:“求燕王饶了郑大哥,我们愿意顶罪!”那几个惹出事的泼皮更道:“是我们几个得罪了燕王和王妃,和郑大哥无关!”
陈枭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回到郑屠的脸上,微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打败我,你们所有人就能离开这里。”郑屠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陈枭点了点头,“当真!”
郑屠大声道:“好!我相信燕王定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来吧!”说着就拉开了架势。陈枭微笑着问道:“要是你输了又怎样呢?”
郑屠想都没想就道:“要是输了,燕王取走我这条命就是!”
陈枭微微一笑,后退了两步。众人见状,纷纷推开,让出了一块几十平米的空地。众泼皮紧张得不得了,心里默默祈祷满天神佛保佑他们的大哥。
陈枭伸出左手,朝郑屠勾了勾,“来吧!”
郑屠眼睛一睁,大叫一声,便朝陈枭冲来,气势凶猛,十分惊人。陈枭暗赞了一声,眼见对方一拳对着自己的面门打来,当即侧身一闪。那郑屠扑了个空,随即腰一扭,左脚起朝陈枭腰部横扫而去。陈枭向后一跃,再一次躲开。郑屠眼见两击不中,不由的急躁起来,哇哇大叫着再一次朝陈枭扑来,双拳左右开弓奋力击打陈枭,陈枭格挡闪躲,郑屠的攻击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时,郑屠手下的那般兄弟正声嘶力竭地叫喊助威,浑然忘了身处何地。
郑屠大叫一声,右拳从右侧朝陈枭脸颊打去。陈枭身子一矮,郑屠的攻击立刻落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被陈枭抱住了腰部,不由的一惊。陈枭大喝一声,全身力量奋力上拔,郑屠虽然体格雄壮却也立时感到了腾云驾雾一般,随即整个人失去平衡,哐当一声巨响重重地摔翻在地,五脏翻腾,眼冒金星,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众泼皮见大哥竟然输了,呐喊助威声嘎然而止,人人面色煞白。
郑屠使劲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见陈枭面带微笑地站在面前,不由的惊佩交加,感觉燕王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自己引以为豪的勇力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不堪一击!赶紧起来叩头道:“草民服了!请燕王取草民的性命!”
陈枭扶起了郑屠,微笑道:“你很不错,有这样一身勇力,难道竟甘心做一个屠户和被人不齿的泼皮?”郑屠听出了陈枭话里的意思,连忙拜道:“若燕王不弃,草民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枭扶起郑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男儿当纵横沙场,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了!”郑屠重重地点了点头,“小人其实早就想从军的,只是朝廷那些王八羔子阴阳怪气难侍候得很,因此便在这里做了个屠夫,混日子!今日见到了燕王,小人终于能得偿所愿了!”随即笑了起来。
陈枭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郑龙。”
陈枭点了点头,“好名字!希望这个名字将来能够传遍天下!”郑龙流露出激动的神情。陈枭道:“我们燕云军有自己的规矩,你若要在燕云军中立足,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再有几个月,燕京就会举行比武大会,你若能在比武大会上有不错的表现,便能堂堂正正地进入燕云军成为一名军官。”郑龙抱拳道:“小人定当前往!”
陈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引起这次事端的泼皮,说道:“你们几个打架闹事,还对女子有不轨企图,必须惩治,我将你们交给当地官府处置,你们可服气。”几人没想到燕王居然没要他们的小命,感激之余,连忙道:“小的们罪有应得,多谢燕王大人大量!”
陈枭扫了一眼众泼皮,说道:“其他人就回去吧,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胡作非为了!”众人连忙道:“谨遵燕王教诲!”“好了,你们去吧!”众人朝陈枭拜了拜,随即离去了,只有那几个惹事的泼皮留了下来。陈枭令王开把他们几人带去当地官府。王开领命,带着几个隐杀,把那几个泼皮押去衙门。
梁红玉走到陈枭身旁,微笑道:“恭喜大哥又收了一员悍将!”陈枭呵呵一笑,“此人勇猛有余,武功却差了点!”
梁红玉道:“大哥没有直接收他,而是让他去参加比武大会,是不是也在考较他?”
陈枭点了点头,“他若愿意不远千里前往燕京参加比武大会,那么这人就能用,否则,这人便只是一个有些勇力的混混,没有什么用处!”
梁红玉思忖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枭下达了调动命令,令六七八军团调回山西,令第一军团调回汴京,梁红玉依旧回山西主持山西军务,不过梁红玉须要回燕京述职,山西军务暂时由张宪代理,淮南的军务依旧由鲁智深负责,河南的军务依旧由岳飞负责;与此同时,陈枭还下达了补充以及抚恤命令,令相关机构着手抚恤工作,同时招募训练新兵,又令山西、河南两百零五座军府的民兵回归本乡。
做完了这些,陈枭便启程离开扬州北上,梁红玉随行,鲁智深、武松等送出十余里才回去。
第五百四十章 醉在君王侧
几条楼船沿着运河缓缓北行。夜幕降临了,星辰漫天,溶溶月色洒在千里运河之上,粼粼波光闪闪烁烁,陈枭和梁红玉相互依偎着坐在甲板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轻的水声,只感到天地广阔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好似仙境,不知凡尘何世。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梁红玉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陈枭低头看她,只见这位吃茶风云的女将军完全卸下了铿锵峥嵘的气质,柔情似水,恰似寻常女子一般。陈枭禁不住爱如潮涌,紧紧搂住了梁红玉的纤腰,心有所感,哼唱起一首歌来:“那一年的雪花飘落开枝头,那一年的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爱恨就在一瞬间,具备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映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梁红玉情动不已,抬起臻首,美眸异彩连连地看着陈枭,柔声问道:“是杨贵妃?”
陈枭点了点头。
梁红玉低下头,轻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不过却绝不会有恨,为了大哥而死,又有什么好恨的!”
陈枭心头一震,双手紧紧地将梁红玉搂在怀中,柔声道:“你大哥绝不是唐明皇那种废物,要牺牲自己的女人来保命!真要到了穷途末路,便大战一场,实在黄沙之上又有何惧!”梁红玉抬起头来,一脸崇敬地看着陈枭,“大哥和唐明皇自然不同,唐明皇不过是个有点成就的皇帝,而大哥却是盖世的英雄!纵横天下,谁能相抗?如果真到了穷途末路,小妹愿追随大哥战死沙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太阳死,此生何憾?”
陈枭感动不已,随即豪情大发,“此生有红玉相伴,再也没有遗憾了!来啊,上酒来!”
两名飞凤女卫立刻捧来了酒碗和酒坛,然后退了下去。
陈枭拿起酒坛拍开了封泥,倒了两大碗,端起来,将其中一碗递给了梁红玉。梁红玉接过酒碗,美眸深情地看了陈枭一眼,便仰头一饮而尽,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啊!陈枭笑了笑,也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两人便在甲板上闲聊对饮,不知不觉一大坛酒便喝掉了一大半,梁红玉虽然是女中豪杰,可毕竟还是女子,酒量有限,已经是醉意盎然靠在陈枭的怀中了,美眸迷离,娇颜酡红,痴痴笑道:“醉在君王侧,想必便是如此吧!”陈枭看着梁红玉那酡红迷醉的面颊,不由的情心大动,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吻住了吻她的红唇。梁红玉看着陈枭,十分情动的模样,那神情简直把陈枭给融化了!
……
第二天一早,在哗哗的水声中,梁红玉醒了过来,只感到脑袋一下下疼,十分难受。想到昨夜与大哥在月下船头饮酒谈心,温柔之情不由的涌起,微微一笑。
不经意间看见了躺在旁边的陈枭,梁红玉愣了愣,随即想起一件事情,整张娇艳彻底绯红了,修长的脖颈也整个红透了,全身火烧一般!连忙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发现衣裙都还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凌乱,却并没有被解开的迹象,这才意识到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却并没有发生那羞人的事情。梁红玉松了口气,然而内心深处却十分的失望。见陈枭还在熟睡之中,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合上了长长的睫毛。
楼船沿运河北上,入泗水进入山东,再顺流北行,进入梁山泊,然后楼船驶入济水,直抵齐州。众人在此你穿登陆,从陆路北行一直到了燕云十六州的边境处。梁红玉道:“大哥,小妹在此和你分别了!”
陈枭一愣,“你不回燕京?”
梁红玉摇了摇头,美眸看着陈枭,说道:“这些日子和大哥朝夕相处,小妹过得十分快活,也休息够了,回燕京已经没有必要了,不如就此返回山西吧。”
陈枭明白梁红玉的心思,不禁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握住了梁红玉的纤手,叮嘱道:“到了山西,不要太辛苦了,注意休息!”梁红玉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陈枭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朝西边奔去,众飞凤女卫立刻策马跟了上去。一群靓丽的身影渐渐远去,陈枭凝望着,一颗心仿佛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