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大宋盛世
“陛下,若我等在江南扩军备战,燕王及其麾下的将军们会如何想?他们会认为朝廷对他们不善!一旦他们认为我们对他们不善,会采取什么行动呢?陛下英明,一定不须要臣来啰嗦!”沈与求朗朗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赵构面色苍白,一副心忧害怕的模样,众文武也都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他们都觉得一旦朝廷方面引起了燕云方面的猜疑,那么燕云方面首先会做的十有七九便是往淮南以及河南地区增兵,如今这两线的燕云军规模还不算很大,在几千里的正面上只有二十来万兵马,大家并未感觉到什么威胁,生活得还算安安乐乐,然而这个兵力一旦增加一倍到四五十万,那便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悬到了头顶,随时都会落下来似的,那种情况下,大家只怕就没有如今这种安乐日子了。
若这柄尖刀一直悬而不发还好,可一旦落下来,恐怕所有人的好日子就此终结,届时燕云兵锋席卷江南,想要好死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君臣们从那可怕的幻境中回过神来,看向秦桧,眼中都流露出恼火的神情,都觉得大家的日子原本过得挺好,可是这个家伙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偏要出来搞事,这家伙不把燕云大军招惹过来是决计不会罢休的,要是燕云军打过来了,就让这家伙去抵挡,最好被燕云军砍成肉泥,看他还敢不敢再没事找事了。
秦桧眼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十分恼火的神情看着自己,心中一惊,随即明白了原因,原本还想反驳沈与求的,可是此刻却默不作声了。
皇帝扬声道:“沈爱卿所言极是,燕云与我们朝廷之间相安无事,何必自寻烦恼,自找祸端!况且扩军备战会极大增加百姓负担,百姓们才刚刚经历了战乱之苦,朕何忍再看见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沈与求一脸感动地拜道:“陛下仁慈,真乃天下万民之福啊!”众大臣连忙跟着拜道:“陛下仁慈,此乃天下万民之福!”
皇帝听了众臣此言,心中十分受用,瞥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秦桧,扬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扩军之事作罢!任何人再也休提扩军之事!”众臣一起应诺,沈与求固然心中欢喜,就如同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似的,而秦桧却是一脸的阴郁。
沈与求瞥见了秦桧的脸色,心中更是欢喜,简直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跳跃。朝皇帝躬身道:“陛下,燕王是我们大宋的臣子,燕王开疆拓土,便是我们大宋开疆拓土啊,自打当年李元昊反叛开始,西北便脱离了中原皇朝的控制,那是自强秦开始从未有过之事,百余年来,众位先帝虽然文才武功均是当世无双,然而却始终不能平灭西夏,收复旧疆,成为终生遗憾!如今陛下一举完成了诸位先帝终生都没能完成的丰功伟业,可告慰诸位先帝的在天之灵了,同时也必然彪炳史册,光耀万世!”
皇帝心情激动,一时之间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君临天下威盖山河的明君圣主,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与自己相比,也不过那样。
礼部侍郎李成谋出来抱拳道:“陛下,臣建议在城外修建一座三十三丈高的石碑以纪念陛下的丰功伟业!千秋万代之后,只要人们看见这块石碑便能记起陛下的盖世无双的功绩而油然心生敬仰之情,陛下的光辉将照耀千年之后的子民们!”
赵构大为心动,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装模作样地问道:“如此会不会使百姓平添负担啊?”
沈与求无比感动地道:“陛下时时刻刻顾念百姓福祉,微臣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随即抱拳道:“微臣躬逢盛世,得以侍奉陛下,真乃微臣几世修来的福分!微臣别无所求,只想用这毕生所学和满腔热血报答陛下!”赵构大为感动,点了点头,“朕有爱卿这样的忠臣辅佐,才能成就如今这样的盛世华章啊!”沈与求连忙惶恐地道:“陛下过奖了,臣哪有功劳!大宋之所以能转危为安继而成就如今的局面,那全都是陛下威德所致,我们因为有陛下这样的圣主,所以才沾上一点光彩,这都是陛下所赐!”赵构龙颜大悦。
李成谋连忙道:“丞相大人将微臣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关于陛下担心的百姓负担问题,微臣认为完全不必担心,一来国家富裕,一块石碑耗不了几个钱,完全不会有问题,自然也不会增加百姓们的负担;二来百姓们也一定想要做件事情以表达自己欣喜的心情,因此修造这块神功碑,真可谓是与民同乐的大好事,此事臣以为不要由国库出钱,应当让百姓们都来出钱修这座石碑,如此便是真正的与民同乐了。”
赵构十分高兴,点头道:“好好好!李爱卿此言甚合我意!就如此办吧!”众大臣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赵构思忖片刻,看了一眼秦桧,随即目光落在沈与求身上道:“此事就由沈爱卿负责!”沈与求心中大喜,连忙拜谢,秦桧的神情则更加阴郁了。
沈与求道:“陛下,燕王在陛下的领导下立下如此功劳,陛下也不可不有所表示啊!”
赵构点了点头,看了沈与求一眼,“爱卿的意思是……?”
沈与求道:“燕王如此大的功劳,陛下的表示可不能小啊!微臣的意思是,不如册封燕王为一字并肩王,赏赐半朝銮驾!”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刻嗡嗡起来,不过随即声音便停止了,因为大家虽然对这样崇高的册封感到惊诧,却也觉得是实至名归的,同时在心底深处都觉得,朝廷的这种册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燕王如今的威权,只怕大宋的皇帝都远远不及了,就算要开朝称帝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赵构见无人反对,同时也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对应燕王的巨大功劳,因此点头道:“沈爱卿之言甚合我意!就这么办!”顿了顿,扫视了众大臣一眼,问道:“你们谁愿意出使燕云?”
众大臣争先恐后上前来请命。这代表皇帝前往燕云,宣布皇帝的恩典,那是一件大大的美差,因此谁都想去!
赵构见大家争先恐后,不由的十分高兴,随即为难地道:“诸位爱卿都想去,倒叫我为难了!这个,究竟谁去比较好呢?”
沈与求笑道:“相信每一位大臣都能办好此事。不过此人选也不能过于随便,首先身份得够,皇室成员最好,要不然也得尚书以上的大臣才能足显重视,除此之外,还须得一直主张南北和平共处的大臣,只有这样的大臣,才能注意到方方面面,注意到细枝末节,为陛下办好此事!”
赵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问道:“爱卿觉得谁人合适?”
沈与求抱拳道:“微臣以为王孝直大人最为合适!”沈与求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个和和气气财神模样的老年官员脸上,那人便是礼部尚书王孝直,赶紧朝皇帝躬身道:“陛下若降下诏命,微臣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重托!”众官员心中暗暗好笑,都在心里道:如此美差,肯定能捞到无数的好处,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然而皇帝对于王孝直这话却是十分高兴,只觉得此人忠贞不二,真是一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选,于是道:“王爱卿便代表寡人出使汴梁,宣布寡人的恩典!”王忠躬身道:“微臣遵命!”
散议后,秦桧回到家中,脸色依旧十分阴郁,简直可以说比在朝堂之上时更加阴郁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秦桧的儿子,秦熺进来了。看见父亲神色不佳,猜到今天朝堂之上父亲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疾步走到父亲身旁,弯下腰小声问道:“父亲,是不是,是不是今天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秦桧的儿子秦熺如今是临安守备,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应当是要参加朝会的,不过秦熺素来不喜欢早早起来去应卯,今天早上也就没去,因此对于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
秦桧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秦熺见父亲这个样子,登时急了,在一旁坐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秦桧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儿啊,为父担心啊!咱们家的处境不妙啊!”
秦熺更加着急了,急声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桧不由的又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满朝文武不说,就连陛下也是一门心思的要和燕云和平共处!”随即调侃似的道:“今天在朝堂之上,满朝大臣和皇帝,居然把燕云荡平贺兰山之事归为皇帝的一大功劳,超越众位先皇,光耀千秋后世!”
第八百二十章 凯旋而归
秦熺的神情有些古怪,嘲讽道:“他们也真会自欺欺人啊!那燕王虽然还未称帝,可是威权之重却早已超越了皇帝不知道多少!皇帝居然有脸将燕王的功劳据为己有!可是如此说法,除了聊以安慰以外,又有何用呢?”秦桧冷笑道:“可不就是聊以安慰!”随即皱眉摇了摇头,“他们要安慰那也没什么,可是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秦熺心头一动,他意识到父亲在担忧什么了。他们这一家人是受金人指使才回归宋庭的,在那之前他们都写下了对金人的誓约书,这一辈子都将受金人的操控,有人也许会说,仅仅一份誓约书而已,可以有很多借口去解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以秦桧父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搅得天怒人怨了,只因为皇帝昏庸,这才没有遭到应有的处罚,可一旦他们对金人的誓约书公布,那么他们的罪行便再也无法掩饰,就算皇帝要包庇他们也是形势所迫,不可能做到。那样一来,秦桧一家人的下场如何便可想而知了,死无葬身之地怕都是轻的。
秦桧一家若是不听从金人的命令,挑拨燕云和宋朝的关系,那可以说是当然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悬念。然而听从金人的吩咐,继续挑拨的话,群臣和皇帝的态度显然已经大异以往了,都一门心思地想要和燕云交好,谁也不愿得罪了燕云而惹祸上身,这种情况下,他若继续撺掇皇帝,不仅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最终会让皇帝彻底厌恶自己而抛弃自己。他秦桧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这一切都是皇帝赐予的,一旦皇帝抛弃他们,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权力斗争从古到今都是无比残酷的,你若显达之时,自然人人争相献媚,可一旦失势了,当初那不计其数的献媚之人恐怕会转而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他这一家子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总之,不管他们秦家如何选择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熺想到可怕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原本白里泛红的面颊此刻比白纸还要白。
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看向父亲,惶急地问道:“父亲,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秦桧皱眉道:“我就是在为这件事伤脑筋!可是不坐以待毙,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啊!”看了一眼秦熺,道:“儿啊,咱们现在就好像行船到了江中间,却被两根巨大的铁索拦住了前后,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哎,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秦熺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脱困的策略。
……
陈枭等人在数百护卫下朝汴梁北城门走去,官道上的行人商旅纷纷停了下来,早已得知捷报的他们忍不住对着燕王王旗高声欢呼,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将陈枭他们送往城门,聚集在官道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高,每个人都无比激动的模样。
城墙上战鼓声大响起来,轰隆隆直冲云霄,原本挡住阳光的云朵仿佛被这巨大的鼓声渐渐地震开了,万道金光降落下来,仿若神迹。
陈枭一行人走到城门下,一早就守候在门口的文武官员及城防将士在梁红玉的率领下跪地迎接,梁红玉当先抱拳道:“臣妾率领留守汴梁所有文武官员及士兵迎接燕王凯旋!”眼眸中异彩连连,在无限敬仰之中是无限的柔情。众文武官员及士兵跟着一起拜道:“恭迎燕王凯旋!”
陈枭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梁红玉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四目交投之下,不禁情意绵绵。
陈枭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众人齐声道:“谢燕王!”随即站了起来,却垂首恭立着。
这时,耶律特里、扈三娘和琼英牵着四匹马走上前来,而飞凤女卫的统领官蒋丽也将梁红玉的马牵了上来。众女相见,难免互致问候。梁红玉道:“我们回去再说!”陈枭首先翻身上马,众女跟着翻身上马。陈枭骑马朝城门走去,众女骑着马紧随在他的身旁及身后,亲兵卫士,文武官员以及城防官兵则簇拥在他们的前后。
进入城中,巨大的欢呼声便如海潮一般扑面而来,百姓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燕王’,‘燕王’这两个字如海潮翻涌,如雷声滚滚;笔直宽阔的大街上被激动的百姓挤得只剩下了一个马车位的宽度,而激动的百姓依旧拼命地往街道中间挤,那股疯狂劲头简直就是要见他们心中虔诚敬仰的神;负责维护秩序的官兵拼命用打横的长枪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涌动的人潮,勉强保持着一个马车位大小的通道宽度。
陈枭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很是吃惊。一行人朝前面走去,行走在人山人海之中,接受着万人敬仰,感受着无上荣光,而跟随在陈枭身边的人都不由得感到无比光荣,每个人都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只觉得这辈子有此一回也不枉今生了!
当天晚些时候,燕王府授权汴梁地方官府,打开官仓,拿出酒肉赏赐全城百姓,一时之间到处欢声雷动,到处酒肉飘香。而燕王府的后院内则摆下了一大桌家宴,燕王陈枭和他的众位妃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陈蕊、陈应龙这两个子女在酒宴上咿咿呀呀吵吵闹闹,为这场家宴更加增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而小豆儿则像个小大人似的,一会儿招呼这个,一会儿招呼那个,忙得不亦乐乎,逗得大家不时哈哈大笑,慕容飞花坐在妹妹慕容冰霜旁边,美眸总是飘向陈枭,流露出动人的神采。
连续好几日时间,陈枭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理会任何事务,就在家中陪着娇妻美妾和一对儿女,慕容飞花时常领着儿子小豆儿过来,与陈枭这一家子亲密无间,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这天早上,陈枭同妻妾子女、慕容飞花、小豆儿在后院的湖泊边钓鱼为乐,小豆儿已经和陈蕊、陈应龙闹成了一团,就好像三头吵闹调皮的小狗一般在湖边的草地上嬉戏打闹;慕容飞花在和慕容冰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美眸却有意无意地飘向陈枭那边;陈枭正在同赵丽华说话,也许是在说现代社会的笑话吧,只见赵丽华不时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李师师、潘金莲、李瓶儿坐在一起闲聊,娇颜上不时流露出妩媚的笑容,眼眸流转,荡人心魄;耶律特里、梁红玉、琼英和扈三娘则是另外一堆,琼英正在描述战争的经过,扈三娘时不时地补充一句,梁红玉听得十分认真,不时插嘴询问一些情况,耶律特里则面带微笑看着三女,却并不参与议论;完颜青凤独自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望着面前碧澄如镜的湖面发呆,不时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湖中,在这个家里,她显得有些孤单。
小豆儿和陈蕊、陈应龙玩了一阵,陈蕊和陈应龙玩了起来,在草地上比赛爬行,小豆儿觉得无趣,便没参与,准备回到母亲和阿姨的身边去。这时,他不经意间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远处柳树下的完颜青凤,不由的心头一动,然后便走了过去。
“姐姐!”小豆儿来到完颜青凤身边唤道,大大的眼睛就看着完颜青凤。
完颜青凤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去玩,到我这来做什么?”
小豆儿叹了口气,在完颜青凤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望着面前蓝汪汪的一湖水,道:“跟那些小家伙玩没意思!”
完颜青凤感到好笑,调侃道:“原来还是个小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