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至纯神情一动,连忙接过书涵,迅速拆开来,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琼花则观察着段至纯的神情,只见他动容了,随即流露出十分激动的模样,双手都轻轻地颤抖起来了。琼花不由得感觉事情有转机了。
段至纯看完了书信,激动地喃喃道:“他竟然还记得那件事,他竟然还记得那件事!”犹豫了一下,决然道:“我要去拜见皇兄!我要去向皇兄请罪!”琼花大喜过望,道:“皇叔做了正确的选择!”一名幕僚却急声道:“大王不可轻易犯险啊!谁也无法保证大王这一去,陛下不会趁机对付大王!”
琼花道:“侄女愿以性命担保,如果父皇对皇叔不利,侄女愿以性命相赔!”
众幕僚见琼花公主如此说话,都不由得心头一震,不再反对了。段至纯信心满满地道:“本王相信皇兄!”随即对众幕僚吩咐道:“立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进宫拜见皇兄!”众幕僚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段至纯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王府朝皇宫而去。段至纯看见街上萧条寥落的景象,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琼花叹了口气,道:“百姓们担心皇叔和父皇打起来,未免殃及池鱼,许多人都逃离了都城。”段至纯皱起眉头,懊恼地道:“燕云军都还没有来到,我们自己居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队伍沿着住大街行进着,远处的皇宫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了。
突然,周围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几乎同时惨叫声迭起。坐在马车中的段至纯和琼花吓了一跳,连忙掀开了车帘。赫然看见两边的屋宇上许多黑衣人正朝这边放箭,而随行的护卫纷纷被射倒,惨叫声响成一片。段至纯和琼花都大为震惊,段至纯猛地看向琼花,怒声喝道:“你们要阴险,居然想出这样的计谋!”琼花慌忙摇头道:“不,不是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呐喊声,那些黑衣人从两边冲出来撞入段至纯的护卫队伍中,凶猛砍杀,一时间杀得众护卫尸积血飞,众护卫惊恐不已,只感到这些黑衣人凶悍得简直就如同魔鬼一般!
只片刻功夫,护卫段至纯的卫士便死伤大半,段至纯只感到今天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汹涌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声:“快!快!快救大王!”段至纯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扭头朝后面看去,只见近千忠于他地军队在一名亲信大将的率领匆匆赶来。段至纯哈哈大笑,兴奋地叫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众军将士冲了上来,对黑衣人发起反击。黑衣人抵挡不住,扔下几具尸体便仓皇撤退了。
那个将领当即便要率军追杀,段至纯急声喝道:“穷寇莫追!”那个将领当即下令各军停下,就地护卫段至纯。
段至纯愤怒地看向琼花,道:“真不好意思,你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琼花急忙道:“皇叔,你误会了……”
段至纯不耐烦的一会手掌,没好气地道:“好了!就少在我面前装蒜了!”琼花心里乱作了一团,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道:“我本来应该杀了你,不过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便放过你这一回!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下车吧!”琼花想要解释,可是一看见皇叔那凶狠愤怒的神情,便不由得心头一凛,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叹了口气,起身掀开了车帘,回过头来道:“皇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说,我确实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至纯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也许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皇兄为了除掉我,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琼花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震。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车上下来,直到段至纯的队伍去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琼花的贴身侍女不知所措地问道。
琼花眉头一皱,气愤地道:“去皇宫!”
琼花满脸怒气地闯进了御书房。正在同禁卫大将军说话的皇帝吓了一跳,随即喝道:“你怎么如此就闯进来了,太没规矩了!”
琼花正在气头上,一切都不顾了,径直来到皇帝面前,质问道:“父皇,你为何利用我伏击皇叔?”
皇帝一愣,随即没好气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也是刚刚接到报告,得知你们的队伍在街上遇袭的事情!”琼花冷静下来,看了父皇一眼,见父皇又急又气的模样,似乎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问道:“这件事当真与父皇无关?”
皇帝一生之中何曾被人如此质问过,登时怒火上涌,喝道:“你竟然如此同父皇说话,太放肆了!”
琼花急声道:“父皇,现在情况危急,你老实告诉儿臣,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皇帝气愤地道:“朕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与朕无关!你到底要朕说多少次?”
琼花感到脑袋有些混乱,皱眉喃喃道:“这件事若不是父皇,那会是谁做的呢?”突然心头一动,惊声道:“难道是燕云人!?”皇帝和禁卫大将军听到这话,都是一惊,禁卫大将军急声道:“这是不可能的!边境、都城早已经戒严,燕云人怎么可能潜进来?”
琼花觉得禁卫大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这次伏击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燕云人,那么就只能是父皇了?一念至此,不由得看了父皇一眼,见父皇愤怒懊恼的模样,似乎真的与他无关!如果也不是父皇,那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琼花心头一动,面色瞬间苍白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分道扬镳
琼花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这种可能让她直感到心惊肉跳,惶恐不已。她想到,如果这件事既不是燕云人做的,也不是父皇做的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皇叔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许多情况都很可疑,首先黑衣人虽然攻击十分猛烈,可是在以弓箭发起突袭的时候,却没有射击皇叔乘坐的马车!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皇叔的救援兵马来得实在太及时了吧?他们是如何及时得知皇叔遇袭的事情从而及时赶来的?
如果说是遇袭以后得到急报赶来救援,这在时间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从遇袭到救援赶到,其间相距的时间非常短,正常来说,只怕遇袭的消息都还没有传到王府才对,救援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赶到现场!那个时候就赶到现场,只能说明,他们其实事先就已经知道遇袭的事情,队伍早就离开了王府守候在附近了!
琼花想到这里,越发的感觉此事太过蹊跷,皇叔身上嫌疑重重。
“立刻调集兵马保护皇宫!”皇帝对禁卫大将军下令道。后者抱拳应诺,便要离开。
琼花回过神来,急声道:“等一下父皇!如果调动军队的话,此事就不好办了!”
皇帝没好气地道:“我若不调动兵马,叛军前来突袭该如何是好?”
琼花一愣,问道:“父皇认为此事是皇叔自编自演的一处闹剧?”
皇帝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没有做,又不太可能是燕云人,那么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哼,他如此做法,无非是想为反叛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琼花感到父皇说得很有道理,此事如此解释,每一环都若合符节,看来这一次的伏击事件就是皇叔自导自演的无疑了!可是琼花却还是难以置信,她觉得皇叔应该不是那种心机深沉阴狠凶险之人!
皇帝不再理会琼花,对禁卫大将军道:“立刻按照我的旨意,调集兵马!”禁卫大将军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琼花见此情景,焦急起来,急声道:“父皇三思啊!”
皇帝道:“我已经三思过了!是段至纯他想要造反,朕也是别无选择!”
酒楼内,坐着零零落落的几个酒客。一个酒客献宝似的对同伴道:“喂,你听说了吗?陛下派人伏击了大将军结果没有得逞,如今双方都在调集兵马,大战一触即发啊!“同伴叹了口气,“这件事现在谁不知道啊!唉,如今燕云大军就要打来了,他们居然还在争权夺利!咱们大理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田地!咱们的小命也不知道还能保住多久!”
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骂道:“这些个王八蛋争权夺利,倒霉的便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他娘的!”拿起酒杯一仰头一口干了。
同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听说燕云治下的百姓过得非常好,官府清廉,没有苛捐杂税,平民百姓还能够得到官府无偿分配的土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酒客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啊!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离开家乡!”
同伴道:“我觉得吧,咱们大理其实投奔燕云也不错啊。干什么非要跟燕云做对?如今不是都在说,咱们和燕云人都是华夏子孙,一家人合合分分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过去分家了,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大势所趋又合为一体,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啊!”
酒客苦笑道:“皇家可不这么想!咱们大理投诚了燕云,对于咱们老百姓来说固然是件好事,可是皇家不肯干啊!你想想看,如果大理投诚了燕云,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小老百姓,可是他皇家就不再是皇家咯!”同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感叹道:“难怪现在都说,皇家都是自私的,把天下人的天下当成了他一家人的私产!这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酒客连忙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是此时酒楼内也就远处窗户边还有一桌客人,旁边根本就没有人。酒客放下心来,拿起酒杯,道:“这些事情咱们是管不了的,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同伴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与酒客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两人把一杯酒干了。
街道上突然传来隆隆的脚步声和马嘶人喊的声音。酒楼内的酒客不由得心中一凛,赶紧离座奔到窗边张望。只见街道上数千军士护卫着大将军段至纯朝西城门行去。一个酒客恐惧地道:“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开战了?”
另一个酒客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吧。这是去西城门的路,我看是大将军要离开!”众酒客纷纷松了口气,一个酒客无比庆幸地道:“离开好!离开好啊!免得打起来,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跟着遭殃!”众酒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个酒客却紧皱眉头担忧地道:“有什么好的!大将军这一去,十有八九要割据!大战还在后面呢!”
众酒客听到这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了。一个酒客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不趁此时机调兵消灭了大将军?”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酒客皱眉道:“恐怕不是陛下不愿意,而是一时之间没法调集足够的兵力平乱!”众酒客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咦?那是什么?”一个酒客突然指着西大街的东边道。众酒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驾轻巧精致的马车正从东边飞驰而来,一个酒客讶异地道:“那不是琼花公主地座驾吗?”
只见马车飞驰而来,从行进中的军队旁边奔到前面,当街打横拦住了军队的去路。队伍不由得停了下来,将士们纷纷看向段至纯,听候他的指示。段至纯紧皱着眉头,眼睛中的神情显得十分复杂的样子。
车帘掀开,琼花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下来,径直来到段至纯的马前,盈盈一拜:“皇叔!”
段至纯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没想到你现在还会称呼我作皇叔!你是来劝我的吗?”
琼花直起身来,看向段至纯,正色道:“我要皇叔一句话,昨日的突袭,是不是皇叔自导自演的?”
段至纯嘲弄一笑,道:“这是我的好皇兄说的吧!”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居然没有看出来,他竟然如此的阴险!”
琼花眉头一皱,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皇叔也不应该失礼!”段至纯看了琼花一眼,问道:“你今天赶来,难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