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323节

  让他李老二去求人?

  跟他有利害关系的只有刘保用何军,可是何军没本事管着这里。

  他最简单的办法是请刘保用出马,可是他不准备那么干,虽然那样最简单。要让人疼,还是要钝刀慢割。换一茬想,万一他兜不住底,可还是得刘保用出面。

  他现在最多的是时间,不介意慢慢陪人玩。

  当然也可以让于德华或者沈道如出面,可是这时候让他们出面有点不对味儿,为什么不对味儿,说不出来。

  一时半会,烦躁的有点想不起来,再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他更心烦了,朝屋里喊道,“停一会。”

  小威拿着擀面杖粗的棍子,已经对着几个人开始无差别的甩了,打的几个人狼窟鬼叫。他做惯了混子,自然知道哪里下手该重,哪里该轻。

  ”知道了。”小威愤恨的扔掉了棍子。

  

第393章 苍蝇

  

  李和由衷的感到苍蝇多了有点烦,不能为了拍几只苍蝇在大炮口粘蜂蜜,否则只能招来更多的苍蝇。

  他越发有钱之后,越来越有这样的感慨,他看到了一个时代一个人因为拥有的可以随意得到最想要的资源,也看到了这个时代变化的太快人的欲望变化的更快。

  富这件事情本身,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许多人却把财富当做锤子,眼里看什么都是钉子。

  他依然有许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依然有许多能做而不屑做的事情。

  可是呢,钱的作用确实是有的,他也必须承认,钱给他带来的是选择和自由,而不是什么束缚。

  他有钱,所以他有选择权。

  钱对他最大的作用是他可以选择高调或者低调。

  他将来不准备混互联网业,可没心思为了品牌塑造,天天媒体上搞一波心灵鸡汤,今天这个采访,明天那个那个讲座,后天这个会议。他只想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走大街上,没人对他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闷声大发财,才是坠吼的!

  福布斯榜单上的人知道他低调,这才是最大的高调。

  当然,如果别人用所谓的“低调”让他低头,那一定是痴心妄想。

  “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行不行!”洪三嘴里的袜子被扯开以后,终于开始嚎哭,“卢哥,威哥,我错了行不行,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们的朋友!”

  小威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骂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说要让老子牢底坐穿的是不是你啊!说话啊!是不是你!”

  又接连踢了好几脚。

  李和把小威推开,对着洪山脑袋看了一圈,然后问,“你真的缝针了?”

  这人中气十足,而且还有力气追下楼,哪里像缝了17针的样子,李和不得不怀疑。

  “我..”洪三哭丧着脸半天不说话。

  “那我自己看。”小威作势要去揭了洪山头上的纱布。

  洪山急忙用手护住头说,“我说,我说,缝针了,真的缝针了。

  “还没实话。”

  小威要强行掰开洪三手的时候,洪三终于撑不住了,急忙说,“缝了三针,真的只缝了三针!骗你龟儿子!不对,不对,骗你我是龟儿子!”

  他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立刻纠正了过来。

  李和看他这熊样,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哪怕对方硬气一点,他能好意思继续下手。

  出了屋子,点着了一颗烟,待何龙来了,说,“谁打你最狠,往谁身上招呼。”

  “晓得了,姐夫。”何龙进了屋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拒绝了小威的棍子,用尚好的左手朝着洪三等人招呼了过去,拳拳到肉。

  可是后来洪三脸上鼻子出血了,他又不敢打了。

  小威道,“使劲打,打不死。”

  何龙摇摇头道,“他怎么打的我,我怎么打回来好了。”

  他不愿意再继续动手了,瞪了一眼洪三,就出了屋子。

  李和问,“真的不打了?”

  何龙道,“姐夫,算了吧,打架打服了还要怎样。”

  李和欣慰,这何龙比他想象中的懂事多了。

  卢波询问李和的意思,李和道,“小拇指全部给折了,让他们尝尝这滋味好受不好受,省的以后再害人。”

  卢波朝旁边的人抛了个眼色,旁边人立马进屋里下狠手去了,先是一阵告饶,后是一阵惨叫。

  洪三五个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屋子,路过李和身边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站住。”李和把几个人喊住了。

  几个人果真老老实实地站住了,头冒虚汗,身子筛糠一样发抖,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和他们说过几句话,但是发号施令的一直都是他。

  洪三硬着头皮道,“大哥,你说,你说啥我都听,真的,你说啥我们都听。”

  李和叹口气道,“我是和你说道理的,我这人向来讲究以德服人,这事你心里明白是你们太过了,有什么招回去继续来试试,我姓李,李和,记住了,,你可以让你那位姥爷打听下。”

  洪三低着头,忍着痛,应道,“知道了,大哥。我不会再报复的,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他说完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卢波,能让卢波这么听话的人,会是什么来头,他一时想不明白。

  李和笑了笑,道,“不,不,服不服不重要,这事不是你说完就能完的。回家多关心关心你老子,听说那个搪瓷厂马上要撑不下去了。”

  “是。是。”洪三虽然表面上应付着,其实心里是大不以为然的,他父亲的厂子有多红火,他当然清楚了,每年创汇上千万美元,听说不用多久可以升格为轻工部定点单位。

  李和摆摆手说,“走吧。走吧。”

  几个人得了赦令一般,忙不迭的慌忙肩搭肩的一拐一瘸的走了,出大门的时候,大概是腿发软,绑一起跌倒了。

  小威等人在后面看的哄堂大笑。

  卢波问李和,“哥,这么算了?”

  李和笑道,“我乐意,人家也不乐意啊。”

  这只是找回第一步骤的场子,接下来他要让洪力长长记性。至于那位邱老爷子会不会出面,那是之后该考虑的事情了,人家还没表态呢,他不至于捩气到灭人家满门,再说也不现实。

  从两方情况来看,谁都很难难为住谁。

  这个社会有这个社会的规则。

  洪三等人在门口接连拦着了好几张出租车,却没有一张愿意停的,急得从口袋掏出大钞招揽车,也没有愿意停的,这几个人鼻青脸肿的样子,让自己看着都晦气,深怕多了麻烦。

  最后没辙,几个人在大马路中间站着堵着了一张,强行上了车,直奔医院。

  洪力两口子在医院急坏了,儿子不见了,自然要找医院的麻烦,逮着医院的护士可劲的骂。

  “我儿子要是出了事!我跟你们医院没完!”

  小护士面薄,被气的哭了,争辩道,“你儿子自己追着人下楼的,你们自己也在看着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四五个一起下楼的,大家伙都瞧着的,你怪医院有什么意思。”

  “腿长活人身上呢,谁管的着啊。”

  众人异口同声的指责这不讲道理,甚至有点胡讲蛮缠的两口子。

  洪力大抵是有点地位的,受不住这么多人嘲弄,赶紧拉了他媳妇走。

  他媳妇道,“走什么啊!”

  “走吧。走吧。赶紧去找人,在这里闹有什么意思。”洪力还是算比他媳妇邱月明白一点。

  刚下来楼,迎面遇到了洪三等人,个个带伤,弯腰驼背,鼻青脸肿,差点没敢认。

  邱月急忙上前嚎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又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洪三哭丧着脸道,“妈,赶紧喊医生啊。”

  浑身酸痛,根本不想多啰嗦,他现在只想找医生。

  “好,好。”邱月儿子脸上还有干了的血疤瘌,更是慌了神,满走廊的喊,“医生,医生,快点来啊。”

  医生来的快,去的快,只是拍了一个片子,简单的擦了药水,并没有什么大伤。

  洪力终于开口问,“到底什么情况这是,你们不是下楼追人去了吗?怎么带一身伤回来?”

  洪三这次脱了鞋子,老老实实地躺床上了,道,“人家报复回来的。”

  “什么!这帮人反了天了!我现在去找警察,立马把他们抓起来!”邱月先诈唬了起来。

  洪力道,“你确定?”

  洪三道,“还有那个卢波呢。他们是一伙的。”

  “卢波?”洪力不自觉的皱起来了眉头,这个人他没有打过交道,但是略有耳闻,比他的风头还要盛呢。

  “还有一个叫李和的。”

  “李和?”洪力摇摇头,没听过这个人。

  洪三道,“爸妈,要不这事咱们算了吧。光一个卢波咱都惹不起了。真的,爸妈算了吧。这样两不相欠了。”

  邱月昂着头道,“怕什么!有你姥爷给你撑腰呢!”

  “妈!”洪三心里很清楚,他姥爷根本不是很在意他的,去找了说不准还是要自找没趣。他以后是要在场面上混的,要是把卢波得罪死了还怎么混,卢波可不是小威,那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的人物,他丧气的道,“姥爷都不待见你呢,咱们莫要去讨没趣了。”

  他自己更清楚,他这老娘都上不了台面呢。

  “你胡说什么呢!”邱月想不到会被儿子伤了脸面,心里隐隐有点着恼。

  洪力还要说什么,这时候一直拿在手里扩门面的大哥大响了,他自然而然的扯起了嗓门,接了电话。刚没听上两句,他立马从床头站了起来,猛惊声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外商要听了我们的合同!”

  他心里猛跳了一下。

  “你搞错没搞错,你开老子的玩笑!”

  “为什么要撤销合同!你赶紧问清楚原因啊!”

  “没为什么?你哑巴啊,你不会问啊!人家撤合同总有原因的吧!”

  “赶紧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咱们不注意得罪了外商!赶紧查,等我回去,我就必须要知道原因!”他接完电话只站着,不说话,眼睛红红的,一脸倦容。

  邱月问,“没出什么事吧?”

  “你不懂,少掺和。”洪力不耐烦的回完,又拿出电话本,拨通了一连串的号码,焦急的等那边有回应,刚嘟的一声,他喊道,“喂喂,孟厂长是吧,我三厂的洪力,对,对,是我,我想问一下,你们地毯厂最近怎么样啊?不,不,我们不准备做这行,只是打听下,外商今年的采购正常啊?哦,正常,挺好。挺好,谢谢,谢谢。”

  挂完这个电话,他又赶紧挂了另外的电话,“喂喂,老贵,我,洪力,对,想问下,你们橡胶二厂现在的外贸单怎么样啊,哦,正常啊,没骗我?我们,我们当然没有问题了,对,对,有时间搓一顿,成。”

  “喂,包芯纱今年出口还比往年多了,外商加了订单?不错,不错,没事,没事。有时间聊。”

  洪力一通电话打完,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全城的厂子都在正常生产,只有他的厂子出了问题,这让他心急如焚。没了外单,他这个厂长还怎么干啊!

  他1982年接手这个厂子的时候,厂子里已经有百万件搪瓷堆积在厂里的库房、路边和过道上,这种轻工业品,没有什么门槛,基本每个地方县市区都有一两家搪瓷厂,根本不是稀罕玩意,那两年市场上什么东西都好卖,唯独这些耐消品卖不动。

  他情急之下,全国设立了二十多个销售点,也是无济于事,卖不动就是卖不动,眼看轻工局就要让他下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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