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伯彦带头众人齐声道:“请大王保重身体!”
赵构消化了一会这个沉痛的消息,随即猛得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道:“金贼欺人太甚,传本帅命令,今仰节制黄待制(黄潜善)、副元帅宗修撰(宗泽)、宣抚使范承宣(范讷)、北道总管赵资政(赵野)、经制翁阁学(翁彦国)、发运向直阁(赵子諲)、发运方徽猷(孟卿)、淮南东路提刑汪郎中(汪师中)、知扬州许龙学(许份)、前知密州郭待制(郭奉世)、西道总管王资政(王襄)、陕西五路经制钱侍郎(钱盖)、知淮宁府赵待制(赵子崧),各自整军伍、利器械、具军粮,金人灭我赵宋,此仇不共戴天,忍复坐视?当约日齐进,誓死一战!”
看得出来,赵构这次是真怒了,也真准备出兵找金人报仇。
可随着赵构的命令一下,只有老将宗泽当即领命道:“老夫这就去整顿兵马随大元帅出征!”,然后就再也没有附和的声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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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早晚的事(求订阅!)
…
赵构所点名的这十几个人,手握大元帅府的绝大部分人马。
大元帅府若想跟金军决一死战,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嗯……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少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手中的兵马,都不行。
可随着赵构的命令一下,竟然只有宗泽一人领命!
赵构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厉声道:“你等皆不愿意为国尽忠?”
汪伯彦等人赶紧下拜,称道:“臣不敢。”
众人直起身之后,汪伯彦道:“我等皆忠心于大宋,忠心于大王,然,现在的的确确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赵构怒道:“上皇、陛下皆已被金贼所废,此时不出兵,待到何时?”
汪伯彦沉声道:“大王,臣请求单独奏禀。”
当初,汪伯彦用帛书请被磁州人吓到了的赵构回相州,并亲自带兵在黄河边上迎接赵构,让赵构对汪伯彦非常感激,从那以后,汪伯彦也就成为赵构的心腹,深得赵构的信任。
如今,汪伯彦已经是赵构的重要副手,权利甚至在另一副元帅宗泽之上,如果将大元帅府比作一个朝廷,那汪伯彦无疑就是宰相。
所以,于情于理,赵构都没法拒绝汪伯彦的单独奏禀请求。
赵构压下心火,起身去了后堂。
汪伯彦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后堂,赵构没好气道:“你有甚么想说的,速说。”
汪伯彦道:“大王,现在不能出兵啊。”
赵构的眉头又是一皱,道:“为何不能出兵?”
汪伯彦道:“大王应该清楚,咱们大元帅府直属兵马只有五六万,其中又大多是溃兵和民兵,战力可想而知。范讷、赵野、王襄他们那些人,胆小怯战,能尊大王之命出兵吗?大王莫要忘了,他们可是连陛下之命都敢违抗,没去救援东京,反而擅自拥兵南下……”
听汪伯彦这么一提醒,赵构终于想起范讷、赵野、王襄等人的可恶,进而开始冷静下来。
事实上,目前赵构不仅指挥不了范讷、赵野、王襄,翁彦国等人对赵构的命令也有些阴奉阳违,甚至,在赵构看来,就连副元帅宗泽都不怎么听他的话,一心想战,毫不知道顾全大局。
在赵构看来,这种情况下出兵与金人决战,十有八九会败。
所以,赵构才一直按兵不动。
赵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平静了好一会,赵构才道:“金贼灭我大宋正统,捉我父皇,废我兄长,掳我赵氏男丁,亡国灭种之仇,孤王岂能不报?”
汪伯彦道:“此等大仇必然要报,但绝不是现在。”
赵构问:“为何不是现在?难道就因为孤王指挥不动范讷、赵野等人?告诉你,就算只有五六万人马,孤王也能去找金贼报仇!”
汪伯彦道:“大王武盖天下,自然不用惧怕金贼,可问题是,东京如今并不只有金军。”
赵构稍微反应一下,就问道:“梁山军打到东京了?”
汪伯彦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一事,刚才臣还没来得及跟大王说。”
赵构问:“何事?”
汪伯彦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道:“金人本想将皇室和宗室之女也全都掳走的,可在皇室和宗室出城之时,梁山军奇取汴梁城,放下千斤闸,将车队一分为二,皇室男子包括宗氏男子皆出了汴梁城,然后被金人押到金营当中,皇室女子包括宗氏女子则皆被囚困在汴梁城中。”
赵构这才想起他的家人,道:“那孤王的母后、孤王的妃嫔以及孤王的五个女儿?”
汪伯彦小声道:“应该还在汴梁城中。”
赵构追问道:“那有她们的消息吗?”
汪伯彦迟疑了一下,道:“范琼将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全都关进皇宫,声称……声称要将她们全都献给辽东王。”
赵构大怒,道:“范琼,叛臣贼子!李衍,卑鄙无耻至极!”
李衍此时挨赵构骂,多少有点冤,因为李衍还没碰赵宋皇室和宗氏之女。
可赵构现在在气头之上,碰到的又是这种事,汪伯彦哪敢纠正这一点?
再说,谁不清楚,这就是早晚的事?
一想到,他的母亲和妃嫔在李衍身下承欢,赵构就怒火中烧,叫嚷道:“孤王这就带兵打回汴梁城,不,打到汉城,孤王要诛杀李家满门……”
汪伯彦没有接赵构的话,他想让赵构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出来,这样,过后,赵构才能去面对。
过了好久,赵构的声音才慢慢变小,最后冷静下来。
沉默了很长时间,赵构才道:“如今东京的形势如何?”
汪伯彦赶紧道:“金军正在收缩兵力,梁山军的左军已经到了汴梁城下,双方正在酝酿决战。”
赵构道:“这么说,咱们的机会来了?”
汪伯彦不忍心再打击赵构,因此措辞道:“如果金军和梁山军能两败俱伤,大王的确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