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以为是往褚家送粮食出了什么差池。
不知道为什么,何小西看到他哥身后跟着的何大毛,一下子想起那个美地让女人都窒息的春草。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她哥会把何大毛打死的。打何大毛她不在意,何大毛也该教训一下了。
不然不知道哪天,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作非为就会招致大祸。
但是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极易走漏风声。无风都能刮起三尺浪,何况这种情况?
何小西赶紧过去,站到两人之间。
“不好好看着船,你瞎胡跑什么?还不赶紧回去?”边说边给何大毛使了个眼色。
何大毛知机,“哦,我这就去。”跑得比地老鼠还快,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快得丝毫不给何小东反应过来的时间。这让何小西更加笃定,他惹自己大哥生气的事情是与春草相关的。族叔跟侄媳妇,让人发觉了几辈子的脸面都没了。
色胆包天,难怪把他哥气成这样。也就是新中国了,早几年,让人逮到就是浸猪笼的下场。
村前的那条大河里,祖祖辈辈被沉塘的所谓奸|夫|***,细算起来手脚全算上都数不过来。
不用更早,就何小西他们小时候就有过一对被沉塘的男女。想起当年的场景,何小西打了个寒颤。
何小东不知道二人是在演双簧给他看呢,看到何大毛要跑,赶紧喊他:“你给我回来。”
哪里还能喊应,何大毛这会都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何小东喊着,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儒家思想,统治华夏文化主流数千年。对国人影响深远。而L地,是儒家思想的发源地。
儒家思想深植在他们的骨血里,一言一行都在践行老祖宗的规矩。并非一朝一夕能扭转的。
何大毛这样挑战祖宗规矩的行为,就是大逆不道。让有心人抓到把柄,水洞村将在没有他立足之地。
何小西那日只当他是鬼迷心窍,过些日子冷静了就好了。却是越来也过分了。
何小西气地直磨后槽牙,生啖他的心都有。
连他哥给褚家送粮食,褚家没拒绝的喜悦都淡了不少。
何小西虽然在他哥跟前对何大毛多有维护,不过是怕这事暴露于人前。她是打定了注意要给何大毛一个教训,让他张长记性,不要这样胡作非为。
不然这样的脾性,做事这么不严谨,在特殊的十年,让人抓到小辫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尤其他们明里暗里还有这么多敌人,恨不得置他们于死地。
何小西压下怒气,问何小东:“哥,你去送粮食,褚大哥没说什么吧?”
何小东护短,也不愿意自己兄弟在妹妹跟前没脸面。更不愿外面的腌臜事污了妹妹的耳朵。
顺着她的话题粉饰太平道:“褚兄弟没说什么,我送去他就收下了,我跟他说了,不用着急还,等明年粮食下来,宽裕了再还也不迟。”
何小西心说:褚凤雏能说什么?他若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怎么会把褚大嫂丢在家里去山上挖野草果腹?
吃我的嘴软,待青林出生,她应该想看随时能看,不用看谁的眼色。
褚家两个大人如何她不关心,可不能饿着她儿子。
更重要的,那两口子都沦落到吃草的地步了,也要生下青林。不消说也是极爱那孩子的。
何小西替青林庆幸,他的爹娘并不是为彰显彼此的真爱而生他。他也是被期待的生命。
前世有人说褚大哥是自杀寻死,还害了邻村的车把手,看来另有隐情。
试想,他们夫妻,一个为了孩子什么苦都愿意吃,一个为了孩子不惜命。
如何会丢下孩子,让孩子独自去面对世间苦?
想通这一节,何小西的心情也晴朗了。决定对何大毛好一些。
本来决定要整治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的,抬抬手,只整治的他兄弟认不出他好了。
何小西让小驹去把陆友财叫了来,两人密谋了一番,陆友财匆匆去准备了。
却说昨日何涯跟何小西他们分开后,单手拉着板车回家了。
回家后一头钻进屋子里,扑到床上,把头盖在被子里,傻傻的笑起来。
她又叫我何涯了。心底的欢喜再也抑制不住,拥着被子在床榻上翻滚了两滚。
何涯因为出生之初就有着不同旁人的硕大的头颅。出生以后家里长辈也未正经给取过名字。一直都是大头大头的浑叫着。
直到前不久,他家侄子出生。因为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受到家里重视,长辈们请了有学识的族老慎重的给取了名字。
他家因为请族老给取名字,为显示重视,整治了一桌酒菜宴请以为答谢。
他娘小心眼,觉得只为取一个名字如此破费吃亏了,央着族老顺便也给他取一个名字。
于是族老也给他取了一个名字——何涯,作为搭头。
第204章 只是个搭头
长了这么大,大头才正式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名。虽然只是个搭头,也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只是还没等他的高兴劲过去,就失望的发现其实有没有名字都一样。
不说外人,就是他家里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喊他的大名何涯的。依旧大头大头的叫着。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因为这点才晦,最不喜人如此称呼他。只当如今有了名字,能不再有人喊大头了呢。可是不行,没人在乎他的心情。
那日他伯娘家跟齐麻子家因为宅基地纠纷,到原来的临时村部外打官司。临散场的时候,伯娘认的干闺女,那个叫何小西的姑娘,居然喊住他,喊了他的大名——何涯。
那姑娘喊住了欲离开的他:“何涯,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因怕人听到,声音虽然不高。却也不像时下的小姑娘那样尖尖细细的,刻意拿捏出的温柔。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以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接着,有一只骨肉均匀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一侧,跟他说了一番话。
他浑浑噩噩的跟着家人回到家。待夜幕降临,才蓦然惊醒,想起何小西安排他做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齐麻子家不会如此胆大包天,做下偷盗之事。
那姑娘的声音一遍遍的回放,像有人拿羽毛搔着他的心一般。他在床上躺着,忍不住翻来翻去。反正也睡不着,就去看看吧。拿了家里的脸盆,悄悄出了门。
他缩在角落里,等到夜深也没有等到任何人过来。夜风吹的他有些冷。他想着:女人就是喜欢乱猜疑,一个村住着,齐麻子家胆子长毛了敢来偷东西。
就在他想起身,活动一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腿脚暖和暖和的时候,他大伯娘家的方向传来低语声。
他们抓到了那些人。他想在她跟前表现的好一些,没想到她总是想到他前头去。并且做的比他还全面。
她的旁边已经有一个人了。这让他十分沮丧。而且那个姓陆的像是看穿他的意图一般,使尽手段不让他靠近。
今天又见到她了,她还是喊的他何涯。就是说她不是因为上次是要使唤他干活才喊大名的,也不是巧合。
其实今日何小西的鬓发边什么都没有,他就是想靠近她,仔细看看她,摸摸她,使的一点小手段。何涯蒙着被子,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把被子拉下来,伸手看了看。放到鼻尖嗅一嗅,仿佛手上还有何小西身上的气味和温度。爬起来在屋里翻找了一番,没找到合适的。找到一件旧衣服,把袖子扯下来一只。把手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看看被裹得一个手指头都没露在外面的右手。想着:早知道用左手摸摸何小西就好了。
到底没舍得把包着的布拆下来,只得艰难的用左手拿着筷子吃了一顿晚饭。
第一次无比庆幸家里人并不关心他。对他包着右手,只有三哥何滨问了一声:“大头,你手怎么了?”“哦,下午拉板车的时候,车子翻到沟里,蹭了一下,就破一点皮。”
众人听到他们说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各自低头吃饭,并没有人太关注他的手。
“把车拉沟里去了,没摔坏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娘听说他把车拉到沟里去了,尖声指责他。
何涯低头扒了一口饭,装作吃饭,掩下眼角的湿润。虽然他的手不是真的受了伤,但是他娘这样的反应还是让他非常受伤。
见到他只顾低头吃饭,不回答她问的话,他娘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案板上:“耳朵聋了你,没听到问你话呢,没把车弄坏吧?”眼睛里满满的厌恶。
“没摔着,就歪了一下。”
当初她怀着这孩子,人人都说看怀相是个姑娘。他们两口子上头生了六个小子,没见着一个闺女。满怀欣喜的等着闺女降生,谁知道生下来还是个大头儿子。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头”。
刚生下那会头就大的吓人。跟个怪物似的,把帮着接生的二婶子吓了个仰倒。
她男人一气之下,要装到粪箕子里拿到乱葬岗扔掉。
见到儿媳妇拍桌子,何涯奶奶不愿意了:“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没老到不能动呢,轮到你拍桌子?是不是对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吃闲饭有意见啊?”
老太太战斗力爆表,何涯娘哪里是她的对手?低下头装着吃饭,再不敢吱声。
心里却不服气,恨恨想着:当初要扔了,你非不让,不是你拦着,哪有后头这些事儿。上头几个孩子都受他影响老也说不妥媳妇,为娶媳妇,多花多少钱,不然家里哪里会过得这么紧吧?
晚上,何涯躺在床上,把包着的手抱在怀里。她身边有其他人也好,他在家里不受待见,就算能把她娶回来,也要受他娘辖制,跟着他受气。
时间再往前。何小南听说何凤英从城里她姑姑家回来了。心下纳闷:怎么何凤英这次只住了一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到她们家的房子盖好才回来的吗?
收拾了一下,把头巾围在头上,裹好头脸。在水缸里照了一下,确定包严实了,别人看不到她青紫的脸才出门去找何凤英。问问怎么回来这么早。也看看能不能从何凤英手里得一两件她姑姑家得来的东西。
出了门才想起来,身上这件水红色的衣裳是何凤英的。穿过去怕何凤英再想起来跟她要回去。又回到屋里,换了一件灰扑扑的上衣。才又往何凤英家的方向去了。
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往这边跑过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两个人的对话。“我跑得比你快,我肯定得第一……。”“看前面的路,别绊倒了。”
是何小东收养的那个野孩子和何大春那个坏种的童养媳闺女。
何小南不想跟他们走对头,她脸上瘀紫烂青的,都是何小西害的。被看到,这些人肯定要得意的。现在她脸上正是颜色最难看的时候,青紫的比刚被打的时候颜色还深。
急忙闪身躲到旁边谁家堆在路边的一个柴火垛后边。
也幸亏她出门前换了一身衣裳,不似那件水红色的衣裳显眼,没人发现她躲在后面偷窥。
第205章 生理性的厌恶不好控制
何小南躲在柴火垛后头,听到前头那俩野孩子越跑越近。又听到后头来了一个推板车的。板车的木轱辘发出吱呀的声响。
恶毒的想着:跑吧,跑快点,最好跟板车撞上去,撞死这两个小野种才好。
却不想人家也是有根有棵的,真比起来她还不一定比谁更高贵。
或许是因为她的诅咒,跑在前头的小驹还真的差一点跟板车怼到了一起。何小南好气哦,头上的包头巾被她气地一下子摘下来掼在地上。
就差一点点而已,推车的人反应及时,把车子往旁边拐了一下。车子堪堪擦着小驹的大腿掉进沟里去了。
何小南看着推车人硕大无比的脑袋,认出他就是何小西干娘马氏的侄子。更是对没撞上去遗憾不已。
这要是撞上去,撞伤了多好啊,这两家人还不得翻脸成仇啊。看他们还会不会拧巴一块去。
在心里把何涯也骂了一顿:傻比玩意,好得把车摔坏,你就不这样好心了。
可是不管她心里如何骂天不遂她的愿,也改变不了结局。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个老鼠一样不敢冒出头来让人看见。
就听到外头何大头在教育何家的那个野孩子:“在拐角的地方,看不到对面,不要跑这么快,靠边慢行知道吗?今天这样多危险,不是我反应迅速,非撞到你不可。”
何小南:个傻比,又不是你儿子,多管闲事。
小驹和大妞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还连累对方把车推到沟里了。低着头乖乖受教。
何小西到的时候,正看到何涯在跟小驹他们说着什么。也知道是交通事故,忙跟何涯这个车祸受害方道歉。
何小南躲在柴火堆后面,恨得咬牙却不敢出来。只能躲在后头偷窥。
清楚的看到何小西头发上什么也没有,只是何大头骗她有面粉,就是为了摸她一下。
何小南迅速在脑子里脑补了无数种情形。然后结合自身经验,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绝对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