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榨菜真的好卖啊?”陆艳明问。
“那当然,我们早上带来的那一坛,你亲眼见着的,满满一坛,就这半上午就卖完了。”何小西说道。
“这么好卖啊?”陆艳明感叹。
当然其中有临近年关,集市上人多,什么吃食卖得都快的缘故。但何小西不会傻兮兮的告诉陆艳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艳明没法再拒绝了,点头同意。
若是今天之前,何小西都不敢说这话。现在,她知道她的榨菜确实有销路,底气也就足了一些。就算没有过年人多的加成,这里人流量也不少。
保守估计,一天也应该能卖到他们一上午的量。养活她们姑侄俩自己,应该绰绰有余了。
第473章 装死
何小西前脚走,老武后脚就催促老袁:“赶紧的,把人提出来送走。”并让人去通知老胡带人过来支援。
老胡不疑有他。认为这帮暴徒穷凶极恶,老武要求支援也在情理之中。带着人就过来了。
何小西他们过河不久,老武一行也过河走了。
早起的村民看到何领群跟一群脸生的人一起,像是串糖葫芦一样被绑成一串押解往村外去,都跑过来观看。
面对表情严肃,荷枪实弹的队伍,大家也不敢像平日那样过来打招呼。只在一旁悄声议论着。
“怎么给抓起来了?这是往哪送啊?”
“不知道啊,没听说,难道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外头呼啦啦的有人在跑,我们也没敢开门,也没敢电灯。”
……
他们身后的水洞村西村,何领群家里,被陆友湖家的人围住了大门。
“别围在这儿了,快去看吧,四队队长带人把何领全群家给围着了,正要打架呢。”有人看戏不怕台高,通知众人快去围观。
此地民风彪悍,这四个字也不是白给的。陆友湖的大哥,拿着一条担水的杠子冲进何领群的家里。把他屋里,直接捣了个稀烂。
如今的人家也没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些箱笼和锅碗瓢盆。另外还有些水缸和坛坛罐罐。
就是箱笼,也很少有好木料、硬木料做的。大多数都是梧桐木这一类的软木料。这些东西哪里经得起他这一通,携着怒火的打砸。
不说坛坛罐罐、锅碗瓢盆这些易碎的,就是一口红漆的大木箱子,也被他砸了个粉碎。何领群两口子卧室里的床,都让他捣了个窟窿。
这也是本地的一个习惯,证据确凿都是先打砸一通再说话。就是怕磨磨唧唧,万一有人来说情,碍着情面不好发作。
不远处的何老六家。“爹,这事怎么办?得赶紧拿主意啊?”何老六的大儿子,从外头回来的。跟他爹汇报完外头的消息。催促他爹想办法拿个主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老六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想来是在骂何领群。
“你去跟李旺发说一声,就说他那事有人知道了,可能包不住了,让他赶紧找个地方躲一段日子。”何老六吩咐他大儿子。
他说的那事就是何凤英的那件事。那件事就是他给了齐麻子家钱,让齐麻子家改的口。可是他让李旺发躲起来,却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
是因为昨天何老六听说何小东他们拉回来一车的货。一时找不着何领群,只能让李旺发给他捎了个信。
何领群嗜赌成性,三天两头不着家在外头赌博。何老六要找他只能让同样嗜赌的李旺发给他带信。
如今何领群被抓了。当务之急是哄着李旺发出去躲躲,免得把他们供出来。
“咱家大车让李旺发赶出去,到现在也没给送回来,我怎么去啊?”何老六的大儿子问他。
“你自己想想办法,赶紧去,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这么多事。”何老六呵斥道。他大儿子只得灰溜溜的出去了。
“你顺便把咱家大车赶回来。”何老六追在后头嘱咐着。
不说何老六在家焦急的等待消息传回来,只说陆友湖家堵着何领群家的大门。他大哥执着杠子把领群的屋里捣了个稀巴烂。
周围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基本都弄清楚了他们因为什么事来此行凶。本地人就称这种出气的行为就行凶。
带着人祸害自己村子。还差点把人孩子,一枪给崩了。这事说出大天来也是他们没理。大家就不好出言相劝了,只能站干岸看着。
何岭群的奶奶看着陆友湖他大哥,捣完何领群的屋子,又要往其它屋子里去。这要是都被砸完了,日子就不用过了。
抱着陆友湖他大哥的腿,跪在地上哭求:“老爷勒,你就行行好吧,可不能再砸了。”陆友湖的大哥被她抱着腿,动都没法动。
也就陆友湖家仁义。换个人直接一脚把她踢开,照砸不误。他们这边讲着年岁大了,不好动手。按说这事就能到此为止了。
何领群的一个弟弟,偏偏不识相。也抄着家伙冲出来,叫嚣着:“欺负人欺负到门上了,老子特么的砸死你们,砸死了老子给你们赔命。”
这一下就不好办了。陆友湖家想就坡下驴,都没坡可下。想放人一马都没有机会。
站在人群前头的柳得全,想想早晨何小西的态度。觉得何小西的意思,应该是想教教何领群家的其他人做人。
看着这嚣张样,是该教教了。要不然这水洞村,都搁不下他们家了。做错了事,丝毫没有悔意。
按照以往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出了这种危及人性命的恶劣事,一家人全跪下给人赔罪都不为过。
虽说是新社会有新规矩。但是,老一辈的人还是觉着老规矩,有些还是得遵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以后谁想祸害邻里,就祸害邻里了。
柳得全也觉得借陆友湖的手收拾何领群家,这事做起来既解气又牵连不到他们。“这个龟孙子,够圣人蛋的。”柳得全煽风点火道。
他旁边站着的陆姓的人,本来就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想上了。被他这么一挑拨,火气噌噌的都上来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一群人一哄而上,把那个叫嚣着打死人偿命的小子按在地上,一顿老拳,打得鬼哭狼嚎。
谁都是爹生娘养的,皮锤搋在身上都疼。等柳得全看打得差不多了,带人上去拉开的时候。那小子都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好在如今村里有现成的医务室,送去就可以救治。他们家人把他送去医治,半路就幽幽转醒过来。原来还不是真傻,刚才是躺地上装死。
一场闹剧,如何小西希望的那样开始。也如她希望的那样结束。连结果,都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何老六的大儿子借了村里其他人家一头毛驴,顺利的找到了李旺发。
一番花言巧语把李旺发唬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躲出去躲躲风头。
“我们家大车呢?”何老六的大儿子询问李旺发。
“大车让何领群赶走了,他说给你们家送去,没给你们送去?”李旺发反问道。
第474章 狡兔死
听说大车被何领群赶走了,何老六大儿子的心就一沉。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辆大车,十有八玖是回不了头了。
但他爹交代的两件事情,他好歹算是完成了一件。他爹那一关也算能过了。何老六大儿子急匆匆的回去了。
“李旺发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就是那车,他说是让何领群给赶走了。”何老六大儿子给他汇报,“咱那大车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不要托人问问何领群把车放哪去了?”何老六大儿子问他。
何老六摩挲一下自己的头顶,沉吟片刻说:“给你孙叔家的节礼准备好了吗?我们去送的时候托他打听一下。”
“准备好了,”他大儿子答道。
没有了何领群做狗腿子,他们就像是把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
以前何领群在他看来就是一条冲着他摇尾乞怜的狗。高兴了,给给他扔一根肉骨头;不高兴了,就踢一脚。如今失去了,才知道重要性。
可是他都高高在上端了一辈子了。如今再让他俯下身去,跟那帮泥腿子打交道,他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你去外头打听一下,看看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无人可用,何老六只能支使他儿子去。
他儿子也不想去。他去了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他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前半段还是他们主导的,怎么后来受损失、难受的反而是他们。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老六的大儿子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只能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
“兆宽,吃过饭了吗?你爹在家吗?”另一位族老过来问他。
何兆宽眼睛一亮:他自己出去打听不到,可以问这些人啊。忙回答:“五叔,我爹在家呢。”领着人进了他家。
“六哥,你怎么不去领群家看看?”来人问何老六。
“我现在是心灰意冷,不想多过问村里的事情了。”何老六何老六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他的话把来人噎得个半死。
那人在心里暗想:你撇清的倒快。这才刚一出事就被你丢一边去了。何领群比你儿子对你都孝顺,给你出这么多年的力。
狡兔死走狗烹。来人对何老六有了不好的看法。他对待何领群的态度让人寒心。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想说的话,如今一句都不想说了。
“你来有什么事吗?”何老六不想说关于何领群的话题,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事,这不快过年了,我来看看六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来人开始防备他,自然不说原本来的原因。
只是胡诌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
何老六捋着他的山羊胡须,欣慰的点头道:“还得是咱们这些老兄弟,其他人都靠不住。都办的差不多了,若是有需要我让兆宽去喊你。”
又闲聊了几句,来人准备告辞。“我走了,家里还忙着呢。”意思是,我家事情多,没事别麻烦我了。
又想起一事来,问何老六:“六哥,你们家大车借给村上驻的当兵的用了啊?”言外之意:你跟当兵的关系这么好,
帮帮何领群只是举手之劳吧?这你都不帮他。不帮他就算了,他家老小你也不给护着一些。
何老六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家大车的下落,只能呃呃啊啊的应着。让来人对他意见更大了。
待来人一走,何老六马上让他儿子去看看:“赶紧去看看,咱家大车是不是真在当兵的那里?”
何兆宽急冲冲的跑出去,来到陆家老宅的外头,贼眉鼠眼的张望。
“连长,有个人在外头张望了半天了。”一个小战士说。
“密切关注就行,只要不是搞破坏,就不要惊动他。”连长以为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奇的村民来打听消息的,也没有在意。
因为跑来观察的村民并不在少数,所以战士们也就没有特别关注。
何兆宽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正想离开呢,突然从远处走过来两队战士。
“他娘的,这破车把老子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老武,这帮贼不行啊,太他娘的抠门了,你也抠门,你也不看看,人家村里的车都换成橡胶的,
你也赶紧找个门路,弄一个来咱也换上,下次出门就不这么受罪了。”老袁一边走,一边拿话埋汰着老武。
躲在角落里的何兆宽听了这话一愣,他们家的车难道被何领群拉去做作案工具了?那就糟了。
赶紧过河去河对岸的大院里查看。
到了大院里,心都凉了。哇凉哇凉的。真是他们家的大车。
失魂落魄的走回村子。引得何滨频频看他,都走出好远了还在看。何涯问他:“大头,看什么呢?”
调侃他:“想娶媳妇了吧你,他们家大秀听说这次相亲又黄了。”
“胡扯什么呢?你那嘴就没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瞎胡扯,怎么能用人家姑娘家开玩笑?”何滨像个哥哥似得,把他哥训斥了一通。
“你就是没个正形,我是在看大秀她爹过河这一小会就回来了,他是过去干什么去的?”何滨一说,何涯也疑惑起来了。
“是啊!他过去才有多大会啊?我得算算,好像就摆两趟船的时间。”何涯眨巴着眼睑眼睛说,“管他呢,或许他就是钱多坐船玩的。”
何涯大咧咧的说着,又想起之前的话题:“陆守和的媳妇给你说媒你还拿什么劲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他一说到这个话题,何滨就不乐意听。转过身不搭理他。他依旧喋喋不休的嘟囔。
“陆守和媳妇不好,她那个妹妹想来也不怎么样,我不想找那样的。”何滨被唠叨烦了,回他一句。
上次他们家跟齐麻子家到村部门口评理的时候,陆守和媳妇说何小西的坏话。因为这个,还跟陆拥军起了争执。他都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