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想着，这回该发作了吧？可是依旧没有。不仅没有，看着恹恹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这回连陆大嫂和陆二嫂都发现不对劲了。三个做嫂子的，互相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惊异。
陆大嫂小声问陆二嫂:“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难不成是生病了？看着不像啊，陆二妹要是生病了，早搅和得家里鸡飞狗跳了。
这样安安静静不吱不声的，五六岁以后就没见到过。
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姑子，但是也不会由着她生病不闻不问。陆大嫂问她：“二妹，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不舒服吗？”
陆二妹听到大嫂问，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咒我啊？你是不是就想让我不舒服，你就舒服了？放心吧，你们全都不舒服，我都不会不舒服。”
何小西:得，这才是本来面目。心里暗骂:什么东西，好赖话都分不清。
这种玩意，就该交给周成嗣的老娘那样眼高鼻子洼的去调教一下。
何小西赶紧闪了。看多了这种人，影响晚上的食欲。
招呼着家里的孩子:“走了，跟我去干活去。”家里的腌咸鱼今天又有一缸要起缸晾晒的。把孩子喊去给她干活。
省得孩子在这里看陆二妹的小鬼脸。而且回头干完活，还能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开开小灶。
腌好的咸鱼起缸，活并不重，就是繁琐。让孩子们去干正合适。也不累，跟玩儿似的。
何小西拿着一把树枝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把树枝按照鱼肚子的宽度折成小短棍。支在鱼肚子里，把鱼肚子给撑开。
鱼肚子这样撑开以后，晾晒的速度会更快。
大人们负责把孩子们撑好肚子的鱼，拴上绳子，挂到阳条上。不一会阳条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像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把佳霖他们送到后院让冬伯他们看着。冬伯屋里暖和。而且冬伯年轻的时候跟人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新鲜事。孩子都喜欢听他说古。
不说他们，何小东小时候都喜欢听冬伯讲古。何小东这样照顾冬伯，就是小时候听讲古结下的缘分。
只是后来冬伯老两口的独生儿子大桥下落不明。老两口就没了讲古的性质，变得暮气沉沉。
如今，他们再次焕发了生机。
第524章 权衡利弊
何小西进了锅屋，找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做了给孩子们吃。
锅屋里马氏跟柳氏在烀猪食。这些天杀鱼和杀鸡的厨余，又有办喜事剩下的泔水。都把马氏他们收集了煮熟了喂猪。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拿来喂猪。
煮鱼肠子的味道又腥又臭。如今的锅屋又没有通风设备，通风不好。整个锅屋里都弥散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何小西捏着鼻子站在灶台旁边，看着马氏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翻搅着锅里的猪食。
何小西有些汗颜。她只是去后世转了一圈又回来，就变得矫情起来了。这些，她前世也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做的。
马氏心疼她，撵她出去:“到外头去，我这里马上就烧好了。”何小西自己知道自己，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苦都能吃的何小西了。
所以也没有固执的坚持，走出锅屋。
何小西刚刚回到前面院子里，跟老武他们那边院子相连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老武，后头还跟着袁毅。
何小西问:“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这个时间过来？”老武过来不稀奇。他这人有事没事都过来串门，但是袁毅很少跟着。所以何小西有此一问。
“何大毛呢？”袁毅问。
难得没喊何大毛毛矮子。就是他这么正经，何小西才越发觉得这事不平常。拿眼神去询问老武出了什么事。
“何大毛跟他媳妇今天回门，没在家。”何小西回答。
“何凤英的那个女婿，跟何二喜还有何老六家这些日子经常一起喝酒。”老武说明来意。
之前何小西说何老六家有很大问题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何老六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大毛哥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发现节前的时候，何老六父子去给衙门街一家姓孙的人家送节礼。”何小西说。
“姓孙的现在在市政府里工作，具体干什么大毛哥没有打听到，但是那个姓孙的不是本地人，外地过来了，
他们怎么会认识的？我正觉得蹊跷呢。”何小西说了一条何大毛之前查到的线索。何小西总觉得这后头藏着什么。
不过这些日子，为了给何大毛操办婚事，就暂时把这些事搁着了。
老武现在后悔得恨不得以头锤地。他之前拒绝帮何小西查何老六。现在许多苗头表明，何老六跟他们的案子搅和到一块去。
这个何老六一下子成了关键人物了。这一巴掌打地他的脸火辣辣的疼。打脸都是其次，要是早些时候重视起来，或许早找到有用的线索了。
现在想想，何老六有问题早就有迹可循。
何小西的后母刘氏的前头男人，就是死在何老六的手里。刘氏又带着孩子嫁到何老六的眼皮子底下，还十几年都安然无恙。
这一切都表面，刘氏跟何老六关系匪浅。刘氏现在是那个团伙的重要成员。何老六被牵扯进去也不是奇怪的事。
老武他们带着从何小西这里得到的线索先走了。他们得去排查一下这个姓孙的。
等他们走了，何小西想一件事儿来。这次何大毛也在去挖河之列。她没舍得给何大毛花五十块钱，买他不用去。
现在，可以让何大毛顶着替县里办事的名义不用去挖河啊。就何大毛那个小个，力气又单薄。何小西真怕把他累个好歹来。
见到何小西过来，老武还以为她又想起什么重要线索了呢。结果让人太失望了。这是从不让债务过夜的何小西讨债来了。
“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办吧？”何小西说的很肯定。之前他们去要塘泥的时候，林县长为了顾忌平衡，没敢答应他们。
这件事没有塘泥那件事的顾虑了，作为补偿林县长应该会应承下来。
老武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点点头：“行，这件事我去说，但是……”顶着何小西冰刀子一样的眼神，
老武跟她讨价还价:“在挖河期间，何大毛得借调给我们用。”何大毛盯梢很有一手，用起来事半功倍。
“行，借给你们用，但是……”何小西咬牙切齿的想:他奶奶的，又不光你一个人会但是。“但是，他毕竟不是公职人员，
你们不能让他去干危险的活，还有……”何小西在但是之上又附加一个还有。听得老武直磨牙。
比起讨价还价，何小西比他更胜一筹。
“还有，不能让他白干活，他那份工资你得给他找补来。”在何小西心里，奉献可以，但是不能白奉献。
这个时代的好多公安，都是从社会上或下面单位借调上来的。如果干得好能适应，就直接转成正式人员。
还有一部分人员是退伍军人。前世，陆拥军从部队回来以后，就进入了公安系统。
直到九十年代后期，这种人员选拔方式才有所改变。也是因为这种人员架构，公安系统的法制意识和法律素质一直不高。
严重拉低和拖累了国家的法制进程。
借调期间的人员工资，都是由公安局自己发。他们本身就有这种名额，所以这件事并不让老武为难。
也是因为不让老武别为难，何小西才会提出来。
何小西因为一些原因，不想让何大毛进入公安系统。但是短期借调几个月，还能避开去干何大毛承受不住的重体力活。
何小西权衡利弊之下，决定让何大毛干了。
何小西回去后院，看到何大毛和春草也回来了。毫无悬念的，朱家把回门带的礼品全留下了，连根毛都没给返回来。
按照本地风俗，为了面子上好看不显得做人太下才，一般别人送的礼都会给对方返回来一部分。
乡约民俗规定：瞧病人的礼品是必须返回来一些，不然对病人不利。所以没有人敢不返还瞧病的礼品。
但是对于没有严格规定的，一些吝啬的人就装傻了。
何小西也没打算他们会返还什么，所以对这事不怎么在乎。“你们吃饭了吗？”这个点回来，午饭应该吃了。
“吃了，不过没怎么吃饱，妹子，给我们下点面条吧？”何大毛倒是无所谓，对于老丈人的怠慢没觉得屈辱。
他之前对朱家那样，就做好了朱家会给他颜色看的准备。这样更好，有借口少来往了。
后院的锅屋没法待，还味着呢。何小西拿了点食材去前院锅屋里给他们做面条。
何小西趁着做面条的工夫，把之前跟老武协商好的事给何大毛说了一下。
第525章 促成
对于何大毛来说，干什么都一样。当然，如果能不用去干挖河那样的重体力活，还有钱拿，当然更好了。
何大毛唏哩呼噜的吃着面条，边阻止春草把她碗里的面条拨给自己:“你自己吃你自己的，我的够了，马上该吃晚饭了，吃点垫吧垫吧就行了。”
话刚说完，扭头看到何小西又在做其它好吃的。伸手把春草手里的碗端过去，全折在自己碗里:“你少吃点，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春草:=____=____(●___●|||)
“妹子，面条做少了，你嫂子没吃饱。”何大毛看到何小溪是在做炸春卷。炸春卷肯定比面条好吃。得给他媳妇留着肚子，回头吃炸春卷。
何小西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低着头回答道：“哦，我正在做炸春卷，马上就好，回头给她留两个。”
一抬头，看到何大毛正得意的冲着春草挤眼睛。
笑骂:“你个憨脸猴子精，我说呢，我做的面条，可着你俩饭量做的，怎么就不够吃了？你回头吃撑了，别叫肚子疼。”
面条就是个软饱，吃撑了倒不至于。何小西就是埋汰他呢。结果何大毛的脸皮超厚，他没怎么地，春草的脸通红。
何小西哭笑不得，赶紧伸手拉春草：“咱们不理他，来帮我擀面皮去。”
等把孩子们喂饱了送回去。进了陆家的院子，看到陆二妹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坐在风箱前拉着风箱，磕头打盹的。
何小西用眼神，问正在灶上炒菜的陆大嫂：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困成这样，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陆二嫂在一边欲言又止。她人老实，可是心细。不像陆大嫂，有点大大咧咧的。
何小西在旁边见她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知道话题是关于二妹的。顾忌陆二妹在这里不好说。“二妹，我来拉风箱，你去把饭桌收拾一下。”
把陆二妹给支开。
正迷糊着的陆二妹，一下子被何小西给惊醒了。眨巴眨巴眼睛提提神，回答：“哦。”却半天没有动静。估计是没听清楚何小西让她去做什么。
“我来拉风箱，你去把饭桌收拾一下，把碗筷摆好。”何小西又重复一遍。陆二妹这回听清了，打着哈欠出了锅屋。
“她怎么就困这么狠？”陆大嫂看着陆二妹的背影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何小西把风箱重新调整了一下，把出风口对准炉灶。风箱让陆二妹这一会工夫拉得，出风口都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似她拉了半天的风箱，估计风一点也没吹到灶里去。
“用不用找大夫来给看看，要不我回头让褚大哥过来一趟？”何小西把话题扯到陆二妹身上。
陆二嫂怯怯道：“我怀着这四个孩子的时候，一开始都这样困，她看着不像是病了，倒有点像我那时候那样。”
也不怪陆二嫂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有陆二妹这样的小姑子，她多睡一会，陆二妹就开始大声吵嚷说她懒。
她就是睡不足。又整日听着陆二妹的闲言碎语，所以感触特别深。一看到陆二妹这个样子，就往那方面联想。
要真如她们猜想的那样，这事就难看了。不过好在他们跟周家已经在议亲了。赶紧把婚事办了，这肚子兴许还能藏住。
如今的年月可不是后世，未婚先孕都是家常便饭。这个时代，谁家要出个未婚先孕的姑娘，能传到世人皆知。
陆大嫂也顾不上做饭了。把手里的勺子往灶台上一搁：“我去看看你大哥在干什么？这事得先跟他说一声。”
“大嫂，这事还没确定呢，现在说合适吗？”陆二嫂说。
“等确定了就来不及了。”陆大嫂烦躁道。这个年月结婚可不是后世。小两口扯个证什么都不办，搬到一块也能算结婚。这个年月不行。
这个年月的婚礼都有固定的流程。两家你来我往，没有大几个月办不成事。等那一套繁琐的礼仪一项项执行完，陆二妹的肚子肯定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