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财还不忘趁机表忠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帮……你。”
何小西瞪他一眼。这么会拍马屁,真怀疑他前世就是靠献媚上位的。
第68章 憨脸猴子精
陆友财的话确实让人觉得暖心。何小西也不能免俗的受到点感动。所以,她自己认为是瞪了眼陆友财。但在陆友财看来,有点娇嗔的意思。陆友财嘿嘿傻笑。
陆友财把他知道的一些关于小驹的事情跟小西说了一下。小驹娘因为生他的时候年纪大了,小驹出生后她身体就垮了。他们家是他嫂子们当家。前些年小驹年纪小的时候,还经常跟人讨吃的。
邻居知道他嫂子哥哥不给他饭吃,替他出过几次头,找到他家说说。不仅没解决问题,他嫂子们反而倒打一耙,说他嫌弃家里吃的差,贪吃才出去讨食。大家的出头不仅没用,小驹反而因为大家的出头招来一顿打骂。后来大家伙也不敢再管了,只能背地里给他点吃的,就算是帮他了。
但是随着年龄长大,小驹不愿意向人讨吃的,也不知是在家的状况改善了,还是知道害臊不愿意伸手。
难怪问他,他爹娘知道他的状况吗他非常抗拒。家里人都知道,邻居也心知肚明。却不让说不能说。
陆友财领着何小西走到一户人家门外。盛夏时节的中午时分,阳光毒辣,晒得人皮肤疼。知了声叫得人烦躁。路上一个人影也无。陆友财和何小西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如果不是陆友财赶来,何小西今日想找个人问路估计都找不到。
这家人家房屋低矮,与其说是房屋,不如称为窝棚更合适。房子矮院墙也矮。透过没有人高的院墙,院内的一切一目了然。
陆友财趴在墙上,往里张望了一番,示意何小西就是这家。
水洞村的房子,有陆家那种青砖大瓦房,也有何小西家那种土坯草房,还有小驹家这种窝棚。
后世,房子虽然不能百分百反应一个家庭的贫富状况,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体现。
跟后世全民建房,恨不得把所有土地都用来盖房子不同,现在的人不愿意建房了。所以有种说法是:与人不睦,劝人盖屋。意思就是,如果跟谁有嫌隙,就去劝他盖屋害他吧。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有了钱就是买地买地,不停的买地。所有人家的住房都紧紧巴巴。
从房子上也看不出小驹家是不是真的穷到要从一个孩子口中省那点口粮。
陆友财把声音压低了往院子里问:“有人在家吗?”何小西暗想:估计只有站在他旁边的自己能听到他的声音。
跟外表不同,何小西对陆友财了解加深以后,知道他本身还是很精的,并不是如外表一样憨直。就是被家里惯坏了,习惯倚靠,不想自己拿主意。他这样做,何小西虽然疑惑却没有质疑。
这个音量,当然没人能听到,更不会有人应答。陆友财领着何小西进门,先往锅屋走去。边走边指着锅屋对何小西无声道:“里面有人。”何小西仔细一看,还真是,有一缕烟从锅屋的窗口冒出来。细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烧柴草的味道。
何小西暗自吐槽:你这么猴精猴精的,你麻麻知道吗?给你系根绳,你都能去集市挣钱了。
陆友财这种长得憨厚却精明的人,在本地被称为“憨脸猴子精”。
被认为憨的人碾压了自己的智商,何小西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锅屋里,小驹瘦小的身形站在锅台边的凳子上,正用手从锅沿上抹起一团什么送进嘴里。两人走进去。屋内的小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何小西看清他嘴角的麸皮。他的身后,锅里是野菜糊糊拌麸皮。麸皮因为浮力大,浮在水上。
“你们怎么不喊门就进别人家”,小驹质问他们。一边拿起锅边上的锅拍(秫秫秸秆缝的锅盖)把锅盖上。并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跳下凳子。
“我们叫门了,没人应”,陆友财回道。拉着何小西作证:“是吧!”何小西能怎么回答,他确实叫门了,她也确实听到了。何小西只能昧着良心点头。
何小西暗地里翻个白眼,还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小声叫门,原来在这等着呢。这种事做得挺熟练,看来以前没少干。更坚定的认为该给他拴根绳让他卖艺去。
小驹疑惑,难道真是自己没听到。他还没吃饱,但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喝麸子水,这孩子觉得有点难为情。现在不是后期的困难时期,现在一般人家麸皮是用来喂牲畜的。他只是名字叫“驹”,并不是真的马。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只想快点把两人打发走,但态度好了很多。不等何小西开口,陆友财抢着回答:“我们路过,找点水喝。”
小驹找出锅台边上的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陆友财。趁着他转身去舀水的功夫,何小西把篮子里的饼放在锅拍上。然后,跟着喝完水的陆友财一起离开了小驹家。
送了两人出门,小驹回去吃他被打断的午饭。发现锅拍上静静搁着的两张饼。伸出手拿起来,想了想,偷偷藏起一张到他平日睡觉的角落里。之后,拿起剩下的那张饼咬了一大口。
边嚼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至少比陆友财喊门的声音要低,如果看口型的话,或许能看出他说的是:谢谢!
陆友财无比庆幸,虽然他爹不好,但他有两个好哥哥。即使最困难的年月,哥哥和嫂子们自己吃糠咽菜,喝稀的,也尽量让他们吃饱饭。
小驹家其他人没跟他一起吃饭,估计是在他之前吃过了。他们自己定然不会吃跟小驹一样的饭。一家人容不下个孩子,也是闻所未闻。
只是听说,远没有亲眼见到这么大的冲击力。陆友财愤愤不平:“野菜糊糊里给把面粉也行,这家人怎么这么狠的心。”气愤的结巴都忘记了。
“小西,你看到东墙边上的地铺了吗,那孩子就睡锅屋里。我大嫂是童养媳,当初过得都比他还强点。”何小西:“摊上你爹娘那样的公婆,强点也够呛。”陆友财被噎得一滞,有拖后腿的爹娘真是没法理直气壮。
绞尽脑汁想有什么能提高被他爹娘拉低的平均分的方法:“我哥他们对我嫂子们好,我们兄弟几个都疼媳妇,我以后也对媳妇好。”
对于陆友财见缝插针表忠心的能力,何小西也是佩服了。
第69章 时髦
如今白日天长,一天下来屋子就休整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少留几个人扫下尾就齐活了。
晚饭不用管饭,各自回自己家吃。何家的饭桌上只要他们自家的四口人。何小东就说起今日听来的闲话。
话题的主角是小驹的爹。小驹爹人称老虾。因为微微有些驼背。因为明天的活计少,用的人也少,何小东留下的就是平日关系亲近的。老虾却非要留下,热情的让人没法拒绝。
何小东:“听他们一说我才知道,老虾媳妇瘫床上。家里俩儿媳妇当家。谁家要请人干活老虾都去,自己混一顿饭,连吃带拿。有时候也带着小儿子混顿饭。”
水洞村虽然分东西村,但这个时代哪里能存住秘密,东村的事西村也经常听说,但是大嫂以前竟然没听说过。
柳氏问丈夫:“真的啊?怎么没听人说过?”“我骗你干嘛呢。给你说就是让你有个准备。他家小子来蹭饭吃别给人脸色看。”“我是那种人吗,还用你教我,”大嫂恼火,拿筷子佯装抽大哥。
“老虾家俩儿媳妇厉害,谁说她家闲话就找人家麻烦。大家犯不上跟她们一般见识。你们出去也别瞎说啊。”何小东不忘叮嘱她们姑嫂,估计说给他听的人也是这么嘱咐他的。也不知道小驹嫂子使得什么手段,让人如此害怕。
何小东又喟叹一声:“就是可怜那娃子,跟咱婶家潇潇一般大,那个头才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何小西瞠目结舌,原来小驹都八岁了,只是看个头,让人以为只有六岁左右。看起来,小驹最后跟他哥嫂们之间发展到水火不容的程度,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何小西曾经听来的小道消息,小驹之所以被以投机倒把罪入狱,关键是因为老虾的指证。哥嫂举报,亲父指证,众叛亲离。当年听说的人都一阵唏嘘。
有人说他爹年老了,需要哥嫂养,指证他也是被逼无奈。何小西心里冷笑:亲情和公道加在一起都抵不过贪婪,只能是前两者太过廉价。
何小西跟大哥大嫂说了要在渡口设茶棚的打算。何小东夫妇也觉得可行。
大嫂又拿出一个小布兜,说是陆大妹走时留下的。何小西打开来,原来是一袋红枣。应该就是陆大妹说的她大哥去贩卖酱油时换回来的红枣。
何小西抓出来一小把,分给大家尝尝。正宗的鲁地大红枣,味道很甜。何小西把剩下的递给柳氏:“大嫂吃这个好。”如今大嫂怀孕满三个月了,吃这个滋补。
何小东一听孕妇吃这个好,没吃的也不吃了,手里那颗咬了一半的都递给他媳妇。何小西眯眼笑。
大嫂推开大哥的手,嗔道:“哪里就差你这点。吃你的吧。”大哥把半颗吃了,剩下的执意给了大嫂:“妇人吃的东西,我吃了浪费了。”
想起一事,有些为难的对柳氏说:“褚小哥来帮咱家干活,中午赶着回去给他媳妇做饭,没让咱家管饭。他媳妇好像不太妥当,你那些红枣能不能分给他们一些。”
何小东口中的褚小哥就是何小西养子的爹褚凤雏。村人狭促,觉得他名字文绉绉拗口,戏称他褚小鸟。如今成家立业,再如此称呼有些侮辱人,大多数人称呼他褚小哥。
褚凤雏的爹早年在部队上,后来受伤回乡。回来的时候带着个孩子回来的。那孩子就是褚凤雏。据说老婆也是部队上的,生孩子时候去逝了。孩子名字是部队上有文化的人给取的,还有什么讲究的。
褚家在水洞村是小姓,人丁单薄。褚凤雏的爹去逝的时候,何小东帮忙操办的丧事。褚凤雏来帮着干活,是记着当初的人情。没吃饭也不算什么。
但是柳氏知道丈夫为人仗义,是宁愿吃亏不占人便宜的性子,点头应了。倒出一大半交给何小东。
何小西想起前世听店里大厨说过,红枣不仅对孕妇好,对心脏病病人也有益处。想着是不是要托陆友富捎些来。不管褚大嫂吃过最终如何,如今的医疗条件下,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做过努力,即使以后出现不可抗的结果,至少不会因为曾经坐以待毙后悔。
第二天一早,陆大妹就带着大宝来了。今日的大宝,穿着打扮潮得不得了。头发上应该是抹了头油梳成大分头,梳的溜光水滑的。估计苍蝇趴上边都站不稳得劈大叉。穿着白衬衫和花格子的大裤衩。裤衩上带着吊带。脚上是白袜子和黑色儿童皮鞋。袜子雪白雪白的,皮鞋擦的油光锃亮。整个一老上海资本家的小少爷。
这时候,社会气氛还是轻松的,上海那边的时髦打扮辐射到这个小城,人们也照着流行风打扮。
华国人的流行就是这样,全国人民一件衣,全国人民一双鞋,全国人民一首歌……。只要流行什么,大家都一股脑全涌向那一样。几十年后流行脚蹬裤的时候,走在街上搭眼一看,上到老太太,下到学龄前,身上全穿着脚蹬裤。再后来的年糕底鞋子。还有大街小巷播放一首歌,男女老少齐唱《小苹果》。
现在,最时髦的就是大宝这种“大分头打芽子,洋袜子,吊带,裤衩子”。走在街上,好多孩子都这么打扮。给新媳妇买衣服也是必不可少一副吊带。
何小西夸赞:“大宝今天真好看。”大宝顿时骄傲的像个花公鸡,在人前踱来踱去。大家被逗的哈哈笑。尤其是马婶,被小家伙逗得笑得差点没岔气。露露还没有审美观,但看大家围着大宝,也过去拉大宝的吊带。
马婶年岁大些,说话不像其他人注意,有些荤素不忌:“轻点扯,别把大宝裤衩子扯下来,再让小鸡ji见风着凉了。”
三婶跟她同辈,伸手拍了她两下。意思:你个老娘们,当着小辈怎么什么都说。其他人偷偷笑。
锅屋里传来刘氏她们摔打的声音,还有含糊不清的比鸡骂狗的声音。
马婶扯着嗓子对着锅屋方向:“哪天奶奶得空了去省城,给咱露露也弄这么一身。奶奶这么疼露露,咱露露长大了疼不疼奶奶啊?”“疼。”孩子奶声奶气的回答。大宝不甘示弱,也抢着说:“马奶奶,我长大也疼你。”锅屋里动静闹的更大了。
把马婶喜得抱着两人摩挲。稀罕的抱着露露颠着,冲锅屋又道:“狗养的狗疼,猫养的猫疼,我疼我娃,我娃就疼我,别人那,再眼气也白搭。”锅屋里消停了。
三婶指指马婶小声道:“你哟,这张嘴就是厉害。”听着更像是夸奖。
第70章 咬成迷你小星星
不大会,小驹也来到何家。
潇潇跟佳雯今天要上学,所以没有来。何小西见到他挺吃惊,这孩子居然没上学。每学期三块钱的学费虽然对于好多家庭都是不小的负担。有些孩子到了学期快结束,家里都不一定能给凑够这三块钱。但是,受够了没文化苦楚的人们,多数还是把孩子送去学文化,期待孩子有一个跟父辈们不一样的人生。
水洞村因为地处要冲,相比于其他闭塞的山村,水洞村的人们,知识改变命运的意识要强一些。重男轻女也有,但稍微好一些。不像一些地方重男轻女到丧心病狂,把新生的女娃在水缸里溺死。许多的女娃子也被送去学校上学。
何小西想起来了,上辈子陆首富就因为是没文化的大老粗被人诟病嘲讽。人们还曾因为他的成功,掀起过一场读书有没有用的争论。
小驹也帮不了什么忙,何小西给他拿了点吃的,让他带着大宝和露露玩。玩了一会,大宝跑过来,对着正烙饼的何小西说:“姑姑,你怎么不做糖火烧啊?”因为是修房子不是盖房子,并不需要上梁,所以不用撒糖火烧。此地的风俗,上梁的时候要贴红纸,放鞭炮,撒糖火烧。祈求住进新房后人丁兴旺,家宅平安。撒的糖火烧就是包点糖的巴掌大的面饼子。以大宝的年龄,应该没有糖火烧的概念。谁教的不言而喻。何小西好笑的往小驹那边瞟一眼,问大宝:“谁想吃糖火烧了呀?”大宝掰着指头:“我,妹妹,小驹。”能满足孩子的小愿望的时候,何小西从来都不吝啬。给三人各包了一个糖面饼。
小驹拿到手,三两口就吃下肚。露露跟大宝的,拿在手里玩。俩孩子早饭刚吃过,糖火烧对他们来说,新鲜感大于吃。正玩的好好的,突然大宝哭起来。
何小西过去一看,大宝手里捏着啃剩下一角的糖饼,哭得稀里哗啦的。露露捏着大宝的衣角,瞪着大眼好奇的看他。见何小西过来,扑到姑姑的怀里,大眼睛仿佛在问哥哥为什么哭啊。
大人们闻声相继聚拢过来。小驹窘迫的站在一旁。看他的样子,何小西基本确定是他闹出的花样。
几个大人一问,差点没被熊孩子笑死。这孩子,个头都长心眼上去了。
原来小驹吃完自己的糖饼不久,露露年纪小,忘性大,玩了一会就不喜欢了,于是她的糖饼也被熊孩子吃了。大宝大些,,糖饼又是他自己去索要来的,兴趣一直不减。
小驹就琢磨怎么给他哄下来。对他说:“大宝,我给你咬个月亮吧。”大宝一听挺高兴。把糖饼递给他。小驹就给他咬成个月亮。小驹一看,这傻孩子挺好哄,又说:“大宝啊,我再给你咬个月牙吧。”本身饼就不大,两次咬过来,基本没了。大宝又不是真傻,不乐意了,哭了。
何小西挡着小驹,啪啪往自己大腿上拍几下:“大宝别哭了啊,我打他。”给熊孩子挤挤眼,你个祖宗倒是配合着哭两声。
把大宝哄不哭了,赶紧把熊孩子带着去渡口。可不敢再让他帮着带孩子了。再带下去,大宝那一角月牙还不得给咬成迷你小星星啊。
熊孩子一路低着头跟在何小西身后。他家里的侄子们有些比他大,有些比他小。但无论大小,都被他哄过吃的。也有被拆穿的时候。但是嫂子都是拿棍子真打,从来没有这样做戏一样揭过去的。
渡口上有本村去赶集的人,何小西给那人两块钱,让帮着从集市上捎一口大锅和一摞碗回来。
一口锅,此时的售价只有一块钱。即使看似如此便宜的物价,老百姓也是买不起。颗粒大籽盐只要一毛四一斤,大家也很少有人一次称一斤的。所以有“一分钱掰成八瓣花”的说法。
穷啊,得抓紧时间挣钱。要不要未来本城首富给自己打工,得好好合计合计。不然以后被人揭发了,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中午何小西去陆家老宅送饭。小院旧貌换新颜,晾晒几日应该就可以入住。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老何家那一帮吸血鬼。这两天,是何三婶和马婶在家里帮他们镇着,刘氏不敢生事,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呢。
回到渡口,何小西趁着摆渡的间隙到沼泽地里挖了些土,准备在草棚旁边支一个简易的灶。为即将开始的茶棚做准备。
看着忙前忙后帮忙的小驹,何小西心里的决定左摇右摆。在用不用他之间犹豫不决。小驹非常有眼力见,帮着在周围捡柴火。
与其它地方的山裸露着石头和泥土不同,水洞村的山上虽然也不像后世的植被那么稠密,树木也足够村民烧柴用。这得益于水洞村进出没有路。大河岸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也能捡到柴火。
有等待过河的女人,看着小驹忙碌的小身影欲言又止。何小西对她笑笑,打招呼:“嫂子走亲戚去?”这位大嫂穿着平日干活舍不得穿的新衣,衣服上长期压在箱底的折皱还清晰着,不是吃喜酒就是回娘家。
果不其然,她眉开眼笑:“可不是。我娘家兄弟下个月初六娶媳妇,我先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了一会闲话,何小西叹口气,扯到自己想要的话题:“大嫂子,我家也才分家,俺晚娘可着定星给那点口粮。这两天请人修房子管饭,家里的粮眼瞅着不够吃了。”下巴往小驹的方向点点:“这孩子他爹来帮工,他跟着吃两天了。如今活都干完了还不走。我都愁死了。”
大嫂左右张张,见没有熟人。往何小西身边挪挪,神神叨叨道:“我跟你说了,你出去可别说是我说的啊。”何小西忙保证不说。
这位大嫂住小驹家不远。她婆婆看小驹可怜,经常给他点吃的。小驹上山挖野菜的时候也捡些柴火回报她婆婆。被小驹大嫂得知了,不仅把小驹送的柴火要了回去,她婆婆原本自己的柴火也被拉走不少。
给小驹吃的也被小驹大嫂说成是看中小驹想让他给她小姑子做女婿,拿吃的哄小驹上当。还说上岭子村的瞎子给小驹摸过骨,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富贵命,让这位大嫂的婆婆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她婆婆气不过,与小驹大嫂理论。小驹大嫂就说亲眼看见她婆婆拿吃的把她兄弟往家里哄,还把她兄弟跟大嫂子的小姑子单独锁屋里。
她婆婆都气得大病一场。但为了自己闺女的名声又不敢张扬,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