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先回的自己家，梳洗了一下把她哥的东西送到后院去。趁机跟干娘她们了解一下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村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老天不长眼，她那种人就该在监狱里关到老死，怎么就给放出来了？这种人出来也是祸害，
哪个不长眼的把她放出来的？”何小西还没进门呢，在门外就听到马氏在抱怨着什么。
何小西进门，坐在锅屋门前的老俊媳妇看到她异常高兴:“大姑回来啦。”冲着锅屋里喊。
马氏手里掂着刀就出来了。
何小西：(°ー°〃)我是自己人。
马氏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早给你捎信让你回来你怎么不回来？”老太太脾气还挺爆。不过，好歹还记着寸铁不瞄人，刀口是朝下的。
前几天老太太给何小西捎信。说陆拥军来信了，分配去养猪啦。老太太出去跟人聊天，被人讽刺了几句难受着呐。
捎信让何小西赶紧回来。何小西回来有什么用？她又左右不了上级领导的决定。
但是何小西见到她不能这么说。本地有俗语:小孩子要哄，老人家要拢。哄哄拢拢日子就过去了。不然天天顶着牛，日子没法过了。
“干娘，谁把你气的？别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当的，回头让我哥揍他去。”嬉皮笑脸的哄着老太太。
“就是啊，回头让大叔去揍他个二狗子，大奶奶你就别生气了。”老俊媳妇附和着。
何小西纳闷。怎么这里头还有齐麻子家的事儿？何凤英的二叔何二狗又起刺了？他娘的，还是上次揍他还没揍改。
何小西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因为陆拥军喂猪的气早消了。这会生气是因为齐麻子让她的便宜孙女婿给捞出来。
刚出来就不老实。准备盖屋呢。买下了何老六的那片打谷场。还想把赔给马氏的那一溜地给要回去。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是觉着那个赵力果的腰杆子粗，有了倚仗了。想仗势欺人呢。
“什么时候出来的？就她一个人出来吗？”何小西坐在陆家的堂屋跟陆爱国说话。
家里都是老弱妇孺，问他们，他们只知道齐麻子出来了，其它的一问三不知。何小西只得过来问陆爱国。
她还得问问，怎么集头何家那边还没有动作？居然让齐麻子家赶在了前头。
何小西还还以为这事用不着她原来的那个计划了呢。如今看来，还得执行那个计划，把齐麻子哪来的再送回哪去。
“前天下午回来的，就她一个人回来了，那两家都没回。”陆爱国回答，“说她是从犯，问题比较轻，就给放回来了。”
“集头何家，他们家老太太最近病了，没顾得上这事。”陆爱国的语气颇为遗憾。
天时地利人和。看来这一回合，他们的运气差了点。
不过，这一局还没结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何小西在思考着除了把齐麻子送回去这个途径，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齐麻子家焦头烂额。
把齐麻子送回去，可以托老武办。同时可以让陆二嫂这个受害人实名举报。双管齐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小西没料到齐麻子出来一天多，居然雷厉风行的把地买到手了。还在算计马氏家那一溜地，想来不会轻易撒手。
就算是把齐麻子再投进监狱里，他们家的屋估计也不会停止盖。他们家还那么多人在外头，谁都能主持这事。不一定非得齐麻子不可。
所以何小西想，最好来个釜底抽薪之法，让出钱盖屋的人不给钱了。没钱，他们家屋才能真正歇菜盖不起来。
法子倒是有一个。就是有点缺德，何小西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干。
最终，何小西觉得不能做。虽然何凤英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是那件事情，她是受害人。这个时代，女人活得不容易。
所以，女人就不要为难女人了。做人如果没有底限，与畜生何异？
何小西觉得十分遗憾。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做了，她就再找不回她做人的准则了。
她不会为了惩罚恶人，而把自己的道德标准拉低到跟恶人一样的水准。
这件事情还跟杀王八蛋那件事情不一样。王八蛋是死有余辜，何小西杀他算是正当防卫加为民除害。
这件事不同，这样做就是用别人犯的罪行去惩罚受害者。做了要受到良心的拷问。
何小西把心底长出来的罪恶的小苗连根拔起。不能让龌龊心思在心底生根发芽。
何小西找到老武，把河工工地上发生的事情跟他通报了一声。然后问他:“我尽快弄清楚齐麻子家走得谁的门路办的这件事，
若是有徇私舞弊的行为，我带我二嫂去反应问题，你能不能帮着过问一下？”
劳教所和监狱不一样。劳教所是归当地公安系统管的。也就是是，老武说句话，比他们跑断腿管用。
“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一定过问。”老武承诺。
第二天一早，何小西就跟着陆佳云的驴车进城了。
她先去的县政府。把盖着大红戳的介绍信递给县里供销社的领导。
“余干事让你来的啊？”胖胖的，弥勒佛一样的邱主任问何小西。
何小西笑笑，回答:“是啊，余干事跟着林县长去我们村视察的时候，看到我们村被一条大河挡在村子前头，
说我们村和里面几个村子出行太不方便了，为我们解决实际困难呢，新中国好，新中国的领导也好，一心为百姓着想，心系人民。”
何小西没说谎，就是时间轴对不上。不过，这位邱主任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去跟余干事或林县长中的任何一位去求证。
第563章 一个萝卜一个坑
何小西这样大大方方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位邱主任反而不疑有他。所以很痛快的回答何小西：“这件事我们之前已经研究过了，
你们村的情况符合条件，你们先收拾一间屋子，领一个牌匾挂上去，把货物和柜台货架运回去摆放好，就可以开业了。”
县长亲自过问、指定的营业网点。邱主任除非脑子有坑，不然不会给设置任何障碍。肯定会一路绿灯加快进程。
“我们屋子已经准备好了，柜台、货架和货物，我们村有马车，可以自己来拉，就不麻烦您了，就是营业员得您给安排一下，
我们那有点远，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自己安排营业员，您安排个人去指导指导就行。”何小西说的是以后的模式。
等到后来，供销社只管供货，村里加价销售。自负盈亏，自主经营。
现在不行，卖得钱还是得全部上缴给供销社。
但何小西不担心这个。村里养一个营业员她都愿意。她的那一大摊子，急需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等供销社正常扩张，得十多年以后才能轮到水洞村。十年太久，她等不及了。
而且，他们肯定不会白白养一个营业员。供销社交到她手里。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就比如他们村办的那个医务室。现在褚凤雏看病的钱，就能供上他们爷俩的支出。收购药材倒卖出去，每个月还能抵得上一个工人的工资。
也就是说，褚凤雏现在一个人，就能挣够两个人的工资。
他们那里是山区，背靠大山。山里的药材不少。比如以前有些人抓到一个土鳖虫，拿到城里可以卖两毛钱。
但是跑的太远，还要花一份船钱，不划算。土鳖虫又不是时时能抓到，有时候好几天才抓到一个。养着怕养死了，去卖又不值当跑一趟。
如今，可以一毛钱卖给他们，那些人也愿意。除了土鳖虫，还有蝎子和蜈蚣。这些东西他们都在收购，然后赚取差价。
邱主任只要保证把货款拿回来就行。至于其它猫腻，哪个网点都有。注水捞点外快，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当然谁也不敢掺水太多。把酱油稀释成了水，老百姓不光得骂娘，还投诉呢。他们接到投诉，罚钱就是了。还能给单位创收。
而且，他也不怕何小西赖账。他们是国营单位，谁敢不给钱，就敢派人去抓谁？没人敢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行，没问题，我最近几天就安排人过去，指导你们开业。”邱主任略一沉吟就答应了。
何小西他们出了县供销总社。就去了土楼。
土楼何小西前世今生都没去过。作为一个守法公民，很少能跟这种地方打上交道。所以，除非特意去，一般到不了这里。
这一次是何小西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见到土楼的真面目。跟何小西想象中的不一样，并不是戒备森严的监狱。
没有高墙，铁网，没有高高的瞭望塔，更没有端着枪的武警战士。甚至连围墙都没有。只在周围栽了密密的一层，带着疙针的树木。
因为这里关的都不是重刑犯，社会危害不大，所以管理也不严格。
门前有穿着囚服的犯人，进进出出。透过树木，能看到里头的人，穿着囚服在劳动。
“你好大叔，我想问一下周洪明今天上班吗？”何小西问门口的门卫。
“找小周啊，你等一下。”门卫喊了一个附近的犯人:“你，去把周教导喊来。”
不一会，一个剃着光头的年轻人就来到门卫处。“老刘，谁找我？”
如果的人大多都剃光头。剃光头的反而是好人，长头发的反而被说是油头滑脑。
所以劳教所的教导们剃光头，也不会被错认成是犯人偷穿了教导的衣服。
何小西上前一步，笑笑，说：“周大哥，你好，我是何大毛的妹妹，我哥让我们来找你的，我哥去刘集的河工工地了，他没空，让我们来的。”
看来这个周洪明知道何大毛去挖河工地了。听何小西说的情况能对上，不疑有他。问何小西：“大毛让你来干嘛呢？”
见到何小西的表情有点迟疑，知道有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周洪明说：“跟我进来吧。”
这里的管理相当粗放，登记都不用，直接就把人带进去了。
周洪明把何小西他们带到一个像是工具房的房间。拖了几把椅子让众人坐：“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何小西打听了一下，齐麻子放出去的来龙去脉。是真的合乎规定，还是托了人情出去的。如果是托的人情，还想知道是托了谁的人情。
实际这些不用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小西问这些，不过是抛砖引玉。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在劳教所里齐麻子家托的这个人情，跟谁有矛盾。也就是说，谁最想让这个人倒台？如果他倒台的话，谁会是既得利益者？
就跟所有的皇太子都恨不得老皇帝赶紧死一样。所有的副职，都恨不得早点把正职熬下台。不管是正常退休还是倒台都行。
同样，所有的老皇帝，对于有异动的继位者也不会心慈手软。任何时候，权力的倾轧都是冷酷而残暴的。
对于何小西提的问题，周洪明有些迟疑。他就是个小喽啰，胆子还没有那么大。不敢参与这其中的权力倾轧。怕被当成炮灰。
主要是他对何大毛了解。知道何大毛的背景。以何大毛的背景来说，要想把那人扳倒，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萝卜一个坑，得把前头的萝卜拔掉，坑才会空出来，后边的人才能往前挪挪。”何小西的话虽然土的掉渣，但是理都是正理。
潜台词的意思是:你不把你前头的人往前挪挪，你自己永远也别想往前挪。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我只要你帮着理清里面人的关系，其它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小西循循善诱。
何小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他一点威胁也没有。周洪明当然愿意送她这份人情。周洪明告诉何小西，这次赵力果走的是看守所正所长的路子。
如何小西所想，副所长跟正所长，平常就面和心不和。
何小西回到家的时候，何大毛也回来了。有这些事情，还是得何大毛去干。所以，何小西就把他调了回来。
第564章 送温暖
除了把何大毛派出去收集信息，拨火架秧子。何小西还把褚凤雏派出去，到集头何家送医送药送温暖。
“老太太不是什么重病，就是现在换季，一冷一热受了寒凉了。”褚凤雏给集头何家的老太太看了病回来，给何小西汇报情况。
何小西问他:“他们有没有跟你打听咱们村的情况？”只要关心就好，就怕佛系不关心。
何小西是让褚凤雏冒充铃医，也就是游方郎中过去的。让他在看病中途透露出去他是水洞村的。试探一下他们家的态度。
“问了，请我吃了一顿中午饭，问得特别仔细。”褚凤雏说。
还是因为褚凤雏是水洞村的小姓氏。既不是姓何，也不是姓陆。跟两个姓氏没有利益纠葛。他说的话，集头何家人比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