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他们自己去闹吧,她可没功夫陪着俩大小熊孩子胡闹。
第74章 风“骚”犹存
陆友财本就碍着何小西也在,不会跟小驹一般见识。何况他本身占着个长辈的名分,更不会对一个晚辈怎么样。装模作样的教训了一下小驹就放过了。
陆友财关心的问起她撵小驹却撵不走的事。陆友财征求小西的意见:“你要真……嫌这小……子在这烦……人,我帮……你把他带……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并不避讳小驹。
这是告诉小驹,我罩着的,别放肆。陆友财的态度也说明小驹家的事,东村的人都心知肚明。小驹大嫂这是看人下菜碟,把事态控制在她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难怪小驹要跳到东村之外找靠山。
何小西为难,说不嫌烦吧,合着你们天天上演几遍撵人是闹着玩呢;说烦,保不齐陆友财就能把人带回去再不让靠近茶棚。
熊孩子也不闹腾了,盯着何小西等听她怎么回答。
何小西眨巴眨巴眼睛,做沉思状。回答:“一开始是挺烦的,现在嘛,留下也行。”“把你的那些臭毛病改改,再犯错我可赶你走”,这话是冲着小驹说的。
这熊孩子,不仅那天骗了大宝的糖饼,昨天竟然怂恿何小西用没烧的井水冒充凉白开。何小西可不管他前世的成就如何,没有道德底线的成就,就算再高她也看不上眼。
小驹羞愧的抿着薄唇,耷拉着小脑袋。
何小西问陆友财:“谁让你来的?”陆友财被她猛得一问,回道:“我大……哥。”答完才想起来之前他大哥交代不让他透露谁让他来的。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但对着何小西的眼光实在没有瞎诌的勇气,低声道:“我自己也……想来,我大……哥也让……我来。”
危机解除了,小驹又满血复活。站旁边挤眉弄眼的学陆友财说话。刚刚陆友财追着他要打要锤的,就是这熊孩子学他说话。
何小西一个眼刀子过去,消停了。
熊孩子真得好好管教。前世,前期的经历虽然痛苦,但是却也是人生的一种积累。是后面成功的基石。对何小西是这样,对小驹也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何小西早早的把小驹自泥沼中拽上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没有了前期的磨砺,他还能不能复制前世的成就。何小西有一瞬间的迷茫。
何小西下定决心,严厉管教熊孩子,一定不能让他在自己手里长歪、长废了。就算不能有前世的高度,也不能差太多。
被何小西看的心惊胆战的,小驹直觉要坏菜。献媚的冲何小西笑笑,特勤快的找活干起来。希望这件事赶紧翻篇。
躲开何小西和陆友财的视线,偷偷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不长记性。”
何小西斜睨了一眼陆友财,似笑非笑。陆友财坦白:“我大……哥让我……来看看……。”
经过陆友财解释,何小西明白,陆友富让陆友财先来看看情况。如果何小西不愿意管闲事,就把人带回去,陆姓族里自己解决。最好何小西愿意插手,陆姓人家会给她撑腰,给她个定心丸,他们会确保不让小驹家里找她麻烦。
何小西沉吟,这件事情还真不好不通过陆氏族里解决。欣然同意。说有需要陆氏族里出面的时候她定然会去找他们。
陆友财说完正事,仍旧不走。最后期期艾艾道:“上……岭子村大……集后天有……大……戏,咱……们一起去……看吧。”
何小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她很喜欢听戏。前世她退休以后,她儿子褚青林就给她买了好多梆子戏的唱片,让她天天听。但她不想跟陆友财一起去。她的闺蜜怎么还不回来。如果人回来了,她们就能结伴去看戏了。
陆友财被拒绝了仍不死心,围着何小西游说。
“上岭子有大戏啊,去看看吧。哥给你钱买零嘴。”何小东上来喝水,听到陆友财的话,替她回答。自作主张帮她预定了一个车位。
那日去看戏的人必然不少,不蹭陆家的车也少不了车坐。而且青天白日的,那么多人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见何小西同意去看戏,陆友财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小驹觉得这是他表现的一个好机会。主动要求后天留下来顾茶棚。
何小西也舍不得一天的收入。但是想到小驹家那颗定时炸弹,还是摇头拒绝了。小驹也想起他家的糟心事,一时也有些黯然。
何小西胡撸胡撸他的脑壳,安慰他同时也安慰自己:“很快就能解决了。解决了以后茶摊都让你看,我天天溜达去看戏。”
哪里有天天可看戏的机会?一年有两三次就不错了。像这次请戏班子的上岭子,距离他们村十几里路呢。大家要赶着马车天不亮就出发。
想起陆氏族里的承诺,两人都觉得底气足了些。恨不得小驹大嫂马上就来找麻烦。反正早早晚晚要有那么一出,早来早安心。真不成的话,也早死早投胎。
何小西和小驹两人,从没有此刻这样,巴不得人家上门找麻烦。可能是两人太迫切,小驹大嫂果然在快晌午的时候来了。
何小西见过她。守着这出村的要冲,除了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东西两村,何小西不认识的人很少。只是隔了几十年的时间,需要好好回忆一下才能想起来。
妖妖娇娇的女人,从远处行来。不用跟小驹确认,何小西在心里跟自己说:“就是她了,终于来了。”
小驹抿紧的唇和绷紧的小脸,还有周身的戒备都在佐证何小西的记忆并没有因为几十年时光荏苒出现差错。
日头到了头当顶,焦火一样炙烤着大地。最炎热的季节里一天中最热的时间。花草树木都被晒得耷拉着叶子。人们出行都避开的时间段,路上行人稀少。
也知道避开大家的眼目,还知道要脸面啊。何小西不无讽刺的想着。
何小东回去吃饭了,他自己吃完会帮着把何小西和小驹的午饭带来。这样也好,真要是这个女人扯着大哥说事。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转眼间人就走到茶摊跟前。往凳子上一坐,:“哎呦喂,渴死老娘了。驹儿,给嫂子来一碗茶,要茶叶的,别拿白开水糊弄我啊。”
何小西这才看清,这个女人三十往上快四十的年纪。脸上糊着厚厚一层粉。汗水一冲,斑斑驳驳的,舞台上小丑一样。她自己还毫无所觉,只当自己很美一样。眼角深深的鱼尾纹里夹着一缕缕粉,跟洗脸没洗干净泥垢似的。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这些日子何小西没少打听小驹家的事。知道小驹的大嫂金枝是个风“骚”犹存的女人。
金枝娘家爹抽老海(大烟),把家产败光了。败光家产之后,逼着自己老婆女儿做起倚门卖笑的皮肉生意。
小驹大哥去城里干活,被人引诱着做了火坑孝子。许是两人之间真有真情,最后竟把人娶了回家。代价是五块银元。
第75章 嫖娼嫖成老婆
何小西听说后,感叹:这是嫖娼嫖成老婆的代表人物啊!
老婆娶回家后,几年肚子也没有动静。反倒是土埋半截子的婆婆怀上了,瓜熟蒂落生了个男娃,也就是小驹。金枝视小驹母子如眼中钉肉中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这金枝也不是等闲之辈。眼看丈夫的二弟也到了成亲的年龄。新人进门若添丁进口,即使丈夫不埋怨,到时候也没有她容身之地。
于是赶回娘家,借口把娘家小妹接来过些日子,接了她娘家小妹家来。
她娘家小妹虽然长相、风情不如她,但自幼也是烟花之地耳濡目染的。拿下一个乡下老实人还是手攥把拿。
于是乎,小驹上头俩哥哥都成了头戴原谅色帽子的接盘侠。
老二媳妇进门后就开花结果。两姐妹如愿把持家里大权,把老两口和老生儿子挤兑的没处立脚。
小驹看看何小西,没动弹。何小西满意的笑笑。拿一只碗放金枝面前,拎着泡着茶水的茶壶:“一分钱一大碗。”
金枝咽口唾液,瞟一眼何小西。眼波流转,万种风情。当然,前提是没有沟沟壑壑的粉煞风景的话。
娇声道:“我还能赖你一分钱不成?”因为进门后不曾生养,金枝的身段保持的还行。背后看如二八少女一样。但对着这样一张脸,听着酥到骨子里有声音。何小西忍不住暗自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怀里抱着水壶。大有随你怎么说,不付钱就没茶喝的架势。
金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往兜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掏出来。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说:“有什么啊,苦不啦几的,白给我喝我都不乐意喝。”
何小西:差点就信了你的邪。舀了一碗凉白开:“我这小本生意,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但是一碗水还是请得起的。别说乡里乡亲的,就是要饭的上门,一碗水也得给。大家都是混穷的,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言外之意:我穷、我光棍,不太过分的要求就罢了,想讹老娘,没门儿。
金枝小口喝着何小西送的水。不看脸确实姿态优雅,赏心悦目。说出来的话远没有姿态好看:“我家小弟别看年纪小,可是能当个大人用。我说我天天见不着他,原来被你留这里使唤着干活呢。”
何小西一撇嘴:“可拉倒吧,他能给我干啥?我这重活就是挑水,他干得了吗?重活他干不了,轻活我自己都不够干的,留他帮吃饭啊。我家才分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管他。我还以为你是来带他走的呢。我跟你说啊,你赶紧带着啊,别想赖我这。”说着就拉住金枝的胳膊,一副怕大人逃跑把孩子丢下的样子。
“吃了我们家好几顿饭了,你得给我个说法”,何小西看有人走过来,大声嚷嚷道。何小西不说比她多许多年的见识,就是这渡口上浸淫的几年,也足够应付她。
金枝有些狼狈。何小西白送的那碗凉白开,也都变成汗水淌了出来。那张脸上就更精彩了。
金枝背对来人的方向,加上被何小西拉着,只想怎么在言语上击败她,没顾上眼观六路,就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来人就听到她强词夺理的那一套言论。
这套言论就是她对付陆姓族里人那一套的集合版。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嗤笑。金枝这时才发现她所说的话竟然被大家听去了。
她这些年一次次得逞,无非就是抓住大家不愿意被她抹黑的弱点。大家都有好鞋不踩臭狗屎,或是我是美玉,跟她个瓦片碰什么之类的想法。一阵风一样,金枝来去匆匆。
何小西打的是趁此机会一次跟她做个了断的主意。现在是小驹占便宜多些,日后形成雇佣或合伙关系了,她再来找茬就说不清了。外人只能看个热闹。那时候就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还是趁现在就把一切厉害关系撕吧清楚为妙。
何小西和小驹午饭都没来及吃。一人一张饼嚼吧嚼吧咽下去,喝口水送送。何小西把茶摊交代给大哥看着点。何小西扯着小驹的胳膊,直奔小驹家而去。
一路上按照他们两人合计好的。小驹做出不愿意被送回去的模样,不停耍赖挣扎。但因为不敌何小西的力气,虽然中途两次挣脱,仍旧被何小西强制住带到他家里。
一路上呼呼喝喝的,如料想的一样吸引了大半个庄子的人围观。自何小西回到现在以后,所经受过的围观,比前世一辈子受到过的围观都多。这其中固然有何小西自己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这个时代贫乏的精神文化生活造成的。
这是一个组团跑几十公里路,只为看一场堂会的时代。家门口免费的热闹,焉能错过?既然无论如何逃不脱被围观,何不控制舆论为我所用,惩治恶人,让自己目的达成。
陆老虾家低矮的围墙上骑了一墙的人。墙外的树上也结了好几个人形生物。满院子的人呜呜泱泱,人声嘈杂。
何小西把小驹推在老虾的身边,问他:“你儿子这些天在我那茶摊那里呆着,说好说歹就是不走。我吧,吃饭的时候总不能让孩子看着,就好心给孩子点吃的。谁知道现在的世道好心没好报了。你家大儿媳跑我那找麻烦,说他给我干活,我占了你家便宜。”何小西几句话把原委交代清楚。人群中就嘤嘤嗡嗡的开始讨论起来。尤其那些在金枝手低下吃了哑巴亏的人家,更是言辞激烈。
这么大动静,陆老虾家就只有老虾一个人出面。其他人都龟缩在屋子里。老虾呢,就是赔笑陪不是。
什么样的人最难缠?就老虾这种人。老话都讲:宁惹蹦蹦跳,不惹软毡帽。老虾就是老话里说的那种摔不烂的软毡帽。恶心人的劲比之于何中槐不差多少。
眼看何小西就要一个人演起独角戏,都有些气馁。何小西没法,只能一直拉着老虾要个说法:“我好心没好报,那我就没必要好心了。这几日你家孩子吃了我的你给我吐出来好了。”
何小西想的是,老虾这么大岁数,脸面总得要吧。只要他吐口说赔钱或是赔粮食。不怕他家大儿媳那种只进不出的抠门货能忍住不蹦出来。
更让人生气的恶心事还在后边。老虾不按套路走,拿起一根比婴儿手臂还粗的棍子,就朝小驹挥去:“你个贱骨头,天天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还不得去半条命去。
第76章 跟姐玩这些里格朗
这真的是亲爹?
就算小驹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但生都生了,也在眼前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条猫狗也养出感情了。
何小西也不能真看小驹挨打,忙拉着小驹躲开。其他人也乱哄哄的上前阻拦。
何小西算看明白了,陆老虾这是要将她的军啊。何小西心里冷笑。
原来以为只有金枝不讲道理,合着这一家子都不喘人气。
何小西:“你当着我的面打孩子给我看呢?我跟你讲了,没用,我可不吃这一套。我本来当积德行善做好事的,你们偏诬赖我占便宜了。我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还就不走了。你家吃啥我出啥。啥时候吃够本了我啥时候走。”
说着,拎过来墙边的一只筐倒扣在地上。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一副不给我说法我就耗死你的样子。
陆老虾是真没料到她一个没成亲的小姑娘这么光棍难对付。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正当何小西以为陆老虾抵挡不住了,正主终于该出场了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堂屋里挪出来。
是的,摇摇欲坠,扶着墙挪出来的。身体本身就不好,加上常年卧床,晒不到太阳,脸色蜡黄。这是小驹的娘。
何小西没料到她会出现,疑惑的往小驹的方向看过去。小驹心虚的眼神躲闪着。这个熊孩子,估计又有事情瞒着自己。
也是啊,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家除了哥嫂不靠谱,连爹娘也不靠谱,自己还会傻了吧唧的趟这趟浑水吗?何小西不太确定,或许会吧。
凌厉的眼神瞪了小驹一眼,回去再收拾你。如今的情形已不容何小西退缩,只能见招拆招了。
抽抽涕涕的小驹娘,配着她满面病容自带天然悲苦的脸,俨然是一副苦情剧的女主角。
不知道是真的支撑不住,还是故意要给何小西再将一军,挪到何小西跟前的时候,身子一歪,就要跪下去。
喘息着道:“你好心抬抬手放过我们吧。都是穷闹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咿咿呀呀就哭起来。
何小西都怀疑自己是那逼债的黄世仁,驴打滚的利逼得她家亲人离散,家破人亡。
何小西一把把她抄起来。跟姐玩这些里格朗,谁特么还不是千年的狐狸。
何小西一个眼神,小驹赶紧上前帮忙把他娘拖到小西之前做的倒扣的筐上坐下。
遇到这样的人,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拍不得打不得。也就是她,换个人来估计跟小驹爹对阵的时候就跪了。
即使侥幸没跪,遇到这朵老白莲也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