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拥军意外的从车窗里看到一位熟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是褚大哥。
之前出现了故障,又有刚刚出现的救护车,给今天的练兵场蒙上一层阴影。
带队的领导很快打听清楚了原因:有一门火炮出现卡蹚,操作手没有按规程停下来检查,确定卡蹚原因,解除故障,直接进行了二次击发。
因为贸然二次击发,引发严重事故。造成在场的人员一个重伤两个轻伤。在场伤员被立即送医治疗。
两名轻伤员住院治疗。那名重伤员,一条右臂肯定是保不住了。
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故,火炮类的练兵被立即叫停。但是陆拥军他们并没有回去。因为还要进行事故调查,评估事故原因。
事故火炮弹蹚里卡蹚的那枚炮弹,已经被击发了。所以事故原因只能推测,并不能从现场遗留下的物品上推断出事故具体原因。
炮手的责任肯定是没法推卸的。但是他在此次事故中的责任占比多大,就有待商榷了。
本来这件事情,跟陆拥军没有关系。他们既不隶属同一军区,事发时又不在同一阵地。
可是,他在事发前也遭遇了同样卡蹚的情况,让他跟这件事有了那么一丁点联系。
肖凌瑜作为这次大练兵的东道主一方负责人,在事故原因调查中起主导作用。
他拿着陆拥军的个人资料,十分意外的看到几个熟悉的地名和人名。用手指在资料上点了点,一个主意的雏形出现在脑海里。
开会的时候,把陆拥军的资料拿给大家传阅。“这位战士在演习中也遇到了同样的卡蹚情况,处置的十分合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别人出事了而他处置的非常好,肯定会对自己的处置十分自得。
对他进行调查,他可能会夸大自己在处置中起到的作用。无形中就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那么这件事情调查结果无论出来是什么样的,都是陆拥军的锅。是他给这件事做的结论。
“这样不好吧?”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这不是把这位战士放火上烤吗?
但是,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定性,总会得罪人。大家都不想做这个恶人,就只能让陆拥军去做了。
肖凌瑜的速度很快,这边刚刚开会确定让陆拥军配合调查,他就直接让人把陆拥军带过来。丝毫没有给大家反映的机会。
陆拥军的带队领导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只是交代他:“好好配合调查,实事求是,坚持原则。”
陆拥军被带到出事的阵地。就跟他看到他们的火炮卡蹚,推测出如果强行二次击发会出现的后果一样。
炮弹被二次击发,没有成功发射出去。而是在弹蹚内爆炸。
在场的专家和领导们询问陆拥军的意见。
陆拥军平日里因为有口吃的毛病,为了矫正口吃,一般情况下都想好要说的话再开口。也就是说,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
平常跟人闲聊天,陆拥军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口。这么重大的情况,他更是习惯性的想明白了再说话。
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习惯于出风头的性格。往年因为自身的毛病,不习惯于表现自己。是属于人群中隐形人那一波。
所以肖凌瑜给他挖的这个坑,注定是要失败的。
陆拥军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应该是机械本身的原因更大一些。”
在场的专家们点点头。认同了陆拥军的说法。
出事故的军区负责人也表情一松。
这是一种惯例。虽然陆拥军不知道,但是专家们肯定知道。把责任推给机械,比推给人后果会轻许多。也比较不得罪人。
尤其这种没办法复原事故原因,只是通过推测给事故定性的情况。更是应该模糊人为原因,强调机械原因。
陆拥军看到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观点是方向是对的。
“我们当时也出现了卡蹚的情况,当时的情况下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二次激发,第二种就是倒弹,不管是哪一种都存在危险性。”
陆拥军的话传达了一个意思:我们是二选一,运气很好选对了。如果我们选错的话,也可能出现相同的情况。
“现在现场已经看不出当时炮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我也没办法推断当时战友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个你们还是得跟当事人交流一下,毕竟每个事故不可能都跟我们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陆拥军既没有夸大自己的处置能力,踩着别人上位;也没有口出狂言,胡乱推测当时的情况。
这种品质本身就很难能可贵。
不攀高不踩低。
让肖凌瑜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还让现场大多数人另眼相看。
肖凌瑜不死心。捧道:“你们当时的处置就十分果断有效,成功的制止了一起事故。”
“这不一样,卡蹚的形成愿意很复杂,每一例都千差万别不可能雷同,所以不能把我们的情况生搬硬套到这里来。”
陆拥军这会有点看出肖凌瑜的不安好心来了。看他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口音也熟。
“有时候处置方式正确,也不一定结果就让人满意,情况瞬息万变,都有炮弹成功取出来的一瞬间爆炸的情况。”
这番话十分不客气了。
就差直接质问肖凌瑜:是不是炮弹成功取出来的一瞬间爆炸了,伤了人,也是战士的责任?是不是要让战士付出生命代价的同时还要受责难?
第845章 昭然若揭
肖凌瑜被噎得难受。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在何小西那儿刚吃过瘪,在陆拥军这儿再次受挫。这两口子都快成他的克星了。
他是成功的把褚凤雏弄到他跟前来了。可是跟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褚凤雏根本不配合他的父慈子孝的戏码。
根本不跟他接触,也不跟他家来往。还理由充分:忙。
褚凤雏确实忙,到了新单位就展示了超常的业务素质,很快在科室挑起大梁。
家里有徐慧兰照顾,两口子埋头工作。沈君如想找事都轻易见不到人。
沈君如去了几次褚凤雏家,倒惹得徐慧兰委屈巴巴的,孩子们哭成一团。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君如怎么欺负人了呐。吓得沈君如都不敢登他们家的门了。
凡事见到肖凌瑜的人,都说他早该把大儿子带在身边,成就肯定比现在强。
费劲巴力把褚凤雏弄过来,不仅没得到好,还让人嘲笑他听小老婆挑拨,亏待原配孩子。
陆拥军心里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为什么要这样?所以说话就不很客气起来。肖凌瑜被个小战士当众下不来台,脸都丢尽了。
而且肖凌瑜的恶意,也昭然若揭。
出事故的军区负责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的眼光。不知道他是跟陆拥军之间的矛盾。思考着哪里得罪过他,让他落井下石。
虽然按照惯例,陆拥军的分析只能作为一个参考意见。但是,陆拥军最后说的那一段话实在是太过不客气。
最后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想阐明战士责任的人都莫名的想起陆拥军最后那一段质问。
觉着自己如果强调战士的责任,就是让战士流血牺牲还要受责难。太没人味了。
陆拥军想请假去看褚凤雏,刘参谋拒绝了。
他们现在还是大练兵期间。虽然大练兵因为突发情况停止了炮兵实弹,但是他们还是得原地待命。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受伤的战友吧?”刘参谋问陆拥军。
刘参谋变通了一下。私人原因不能出去,但是公事应该可以。
到了军区总医院,看到褚凤雏。褚凤雏看到陆拥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参加大练兵的,今天来看战友,那天在阵地上看到你,我顺道来看看你。”打着公事的旗号,不能明目张胆。
旁边站着的人:“陆拥军?”
陆拥军看这人有些眼熟,一时想不出是谁。主要是那天在出事阵地现场勘察的人太多了。
但是这人肩章上的军衔显示比他高,陆拥军忙抬手敬了个军礼。那人回了个军礼。伸手跟他握手。
最后给出的结论:事故原因主要归咎于机械原因。
因为这个结论,这次带队过来的人员责任就小多了。不然可是一辈子的污点。肯定会影响晋升。
那位受伤战士肯定会退伍。如果责任算到他身上,会影响他的转业安置。
跟着那位首长去病房见了出事的那位战士,陆拥军才找到机会跟褚凤雏单独说话。
褚凤雏拿着饭盒:“没吃饭吧?走,咱们边吃边聊。”
陆拥军也不跟他客气。
两个人一边吃饭,陆拥军把当日发生的事跟褚凤雏说了一遍。
“你可得小心着点,我总觉着他把你调来没安好心,说不得那件事就是他指使的,让你那个晚娘替他顶缸。”
陆拥军也不是善茬,马上就给肖凌瑜上了个眼药。
褚凤雏面色阴沉,对于连累陆拥军很羞愧。心里的想法也跟陆拥军差不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跟他不亲,突然让你过来我总觉着这个事不正常,你对他就得是该利用利用,利用完了别让他利用你。”
“那一盒子首饰你没带过来吧?他是不是打算一盒的首饰的主意?”陆拥军想到一个可能。
就是没想到他是被他媳妇连累了。这次何小西把肖凌瑜得罪狠了。肖凌瑜收拾不着何小西,把气往他身上撒呢!
“没带来,还是放家里安全。”褚凤雏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财帛动人心,褚凤雏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给褚凤雏通风报信过了,陆拥军就回去了。
大练兵结束,陆拥军回到部队,才又给何小西写了一封完整的长信。
何小西才知道陆拥军是去参加演习了。到了仇人的地盘上,还差点让姓肖的给算计了。
何小西暗戳戳的谋划怎么算计姓肖的还没想出头绪,水洞村也再次面临着危机。
何小西这几天就发现田间地头的蚂蚱太多了。蚂蚱又叫蝗虫。每逢大旱之年之后就会大量繁殖成灾。
何小西想起前世,也有一次蝗虫灾,应该就是在今年。
马上召集几个村的人开会。
“这几天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没有,地里的蚂蚱特别多,去年和前年连续大旱,我觉得很有可能会爆发大面积的蝗灾。”
有年岁大的人经历过蝗灾的,也赞同何小西的分析。
“回去以后,学校放假,工人停工,所以人待命放灾。”何小西下着命令。
她现在是六个村的主导者,大家都已经习惯听她的号令。
“我们回去跟附近的村子都通报一下,大家一起防灾。”有人提议。
何小西看这人有些面生。个头不高,却很机灵的样子。点点头:“对,能发动更多人更好,抓到的蝗虫各村都按重量给记工分。”
看这人坐在李振文跟前,悄声问陆友湖:“这谁啊?”
“李家庄村的新村长,他爷爷是那天跟咱们交涉的李秋晨。”陆友湖捂着半边嘴对何小西说。
“谁选的?”何小西问。
看着人是个有主意的,何小西就怕他太有主意了。何小西不想手下都是应声虫,但是也不喜欢人不听招呼。
她这些日子担心陆拥军,都没注意到李家庄村的村长都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