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呦呦的运气还不错,彭家凹村那边能接收。
听说可以不去水洞村,呦呦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不想每天都看到好粮食家的人,能够离远点实在是太好了。
听说呦呦下乡当知青去了彭家凹,郝婆子一脸鄙夷。
“活该,让她跟她那个不守妇道的娘亲,小x丫头,眼睛长在头当顶,觉得她姥姥那边比我们家条件,好非跟着她娘改嫁,
现在好了吧?两个孩子,人家舍不得自己孩子来下乡,让她来下乡,活该她一辈子修地球,撸牛尾巴,
看不起我们家,现在还不是一样啊?所以说这人啊,得认命,转来转去该当老农民他就得当老农民。”
幸灾乐祸的口气不像是说孙女,倒是像对杀父的仇敌。
跟她说这事的人也是跟两头都沾着亲戚,原本猜心着她是孩子奶奶,孩子来下乡了还不得趁此机会亲近亲近,缓和缓和两边的关系?
谁知道老太婆能说出这些话来?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来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只能尬笑。
偏郝婆子觉得扬眉吐气了,拉着她不让走。
“嫌弃我们家老五不好,闹着要改嫁,这回知道了吧?还不如我们家老五呢!
至少搁我们家的时候,那工资还能攥在她自己手里,我可是听说了,她嫁到褚家到现在,都没添过一身新衣裳,
那挣的钱不知道填乎谁了?”
……
郝婆子只觉得心里的那口浊气终于吐出来了。
却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何小东和陆艳明正坐在彭家凹的村长家里喝酒。
彭家凹的村长,是彭莲花的族叔,没出三服。
最困难那几年,彭家凹的族亲,没少得何涯家的济。
“兄弟,你侄女就是我侄女,自家侄女来了,不住知青屋,就住我们家,跟我孙女住一屋,我们家吃啥就让闺女吃啥。”
彭村长拍着胸脯保证。
“干活什么的,能干就干点,不能干也没什么,村里那么多壮劳力,不差她一个人干活,要是委屈了闺女你抽我嘴巴子。”
陆艳明举杯:“看老哥说的,你我还能不放心嘛!”
“我们村那边还需要十来个工人,只要是年轻人,不拘男女。”何小东开始许诺好处。
彭村长知道他这是有所求。
“你是想让闺女去上大学?”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是鲤鱼化龙的契机,大家都想要。
“这十几个工人名额是送给咱们村的,大学生不大学生的不强求,当然,如果有人愿意让出名额来更好,我们另外花钱。”陆艳明说。
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前期还有个选人标准,后期完全沦为钱权或权色交易。
何小西指使陆艳明花钱买名额不是第一次了,做起来驾轻就熟。
“我给打听打听。”彭村长答应下来。
“不着急,让孩子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接受一下贫下中农再教育。”
何小西本身挺看不上工农兵大学生。
如果同进士相比于进士是如夫人和正头娘子,工农兵大学生跟实实在在考上的大学生比,就是通房丫头和正房夫人。
本身那个时代就学风败坏,进来的又是没经过考核的没有文化底子的人,纯粹是糊弄毕业的。
不过就是借此当跳板,让大家都去知识的殿堂里熏陶一下,能学多少看各自的造化,他们拿走机会,总比机会便宜了不学无术的人强。
等呦呦熟悉了这边,就该过年了。
因为褚凤雏搞研究,靳慧芬已经好几年没添新衣服,没回娘家了。
郝婆子那边都听到了风声,YY为靳慧芬所嫁非人,在褚家受气。
何小西让人给送了年货和钱过去。
褚家的事情刚解决,沪城那边又出事了。
何二叔家的房子被人霸占了,一家人被赶回原来住的那个九平方大的房子。
沪城寸土寸金,历来住房紧张。
因为房子引发的纠纷层出不穷。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小西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撼动对方,她的触角暂时伸不到这么远。
没办法,只能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小西不缺忍气的功夫。
现在距离社会秩序恢复还有几年,但是,何小西知道,一切终将归于正常,且让对方得意着吧!
这件事也促使她立下宏愿,要加快步伐,占领先机,一旦秩序恢复,快速把摊子支起来,在各大城市建立自己的势力。
给何二叔打电话:“二叔,忍一时之气,换天下太平,钱财是身外之物,过一阵咱们再买一套就是了。”
人在异乡,人生经历坎坷,何二叔也不是不能忍气的性子。
虽然委屈,为了一家平安也只能忍气吞声。
第960章 确认无误
如果是混乱初起的时候发生这种抢房的事情,何二叔一家说不定会奋起一搏。
而如今,见多了因反抗落得更不堪境地的例子,没有做无用功的必要。
这次的抢房事件并不是针对他一家,历经数次,涉及者众。
放下电话,何二叔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他们两家的孩子也有下乡的。有的去了疆省,有的去了西南,运气好点的去了苏省。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趴在一片枯叶上的蝼蚁,突然被洪水卷入洪流中,只能胆战心惊的随波逐流。
不知道会被冲向何方。
还好他还有家,虽然好多年没回去了,他就是知道水洞村会是他永远的退路,任何时候都会展开怀抱欢迎他。
看看外头街上裹得严严实实步履匆匆的行人,不再是无根漂萍的感觉真好。
电话的另一端,何小西看看周围萧瑟的颜色。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
不过,严寒终将过去,花木逢春,总会花团锦簇。
“娘,爸爸来信了。”
糖球拿着一封信递给进门的何小西。
这些年聚少离多,信件都少。也就是何小西前世没有人可以倚靠锻炼出来了,依旧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
最近南亚某国情势白热化,何小西正是着急的时候,听说来信了,赶紧撕开来看。
信里并没有写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内容,只是空泛的叮嘱和问候。
但是,何小西就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陆拥军情绪上的变化,结合收音机和报纸上获得的讯息,推断陆拥军他们的任务顺利与否。
“娘,我们考完试就放假了,寒假回不回老家。”糖球问。
“不回去了,你爹应该快回来了。”
三个孩子都非常高兴。
正如何小西推断的,陆拥军在寒假开始后的某一天回来了。
何小西正带着孩子们在屋里听广播,门被敲响。
糖豆又被使唤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有点熟悉的人,糖豆觉得有些像照片上的爹,又有点不太像,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喊他。
毕竟认错人没什么,认错爹就惹人嘲笑了。
父子俩门里门外站着,大眼瞪小眼。
收音机里穆桂英正唱道:沙场上死得都是忠臣良将,安享荣华是那奸佞臣……。
陆拥军爷俩对视了一瞬,陆拥军:“糖豆。”
糖豆眨巴一下眼睛,是他爹,确认无误,可以签收。
喊了一声爹,让开门让他爹进来。
何小西听到外头糖豆的声音,忽的一下站起来,手里织着的毛衣滚落到地上。
“回来了……。”眼泪簌簌而下。
陆拥军算是享受了一把帝王级的待遇,坐在椅子上,糖球给倒了一杯热茶,糖果给端了一盘点心,糖豆站在身后给他捶背。
何小西去厨房打开炉门,下了一碗面条,热腾腾的面条上头还卧了一个白胖胖的荷包蛋。
第二天,陆拥军就完成了从帝王到奴隶的华丽转身。
一大早拎着篮子就出门去买菜。
“我去吧。”何小西起身准备穿衣服。
“你再睡会吧,外头冷,我去就行了。”说着把被子帮何小西掖好。
买了菜回来,围上何小西的小碎花围裙,戴上套袖,开始准备早饭。
这个时代进厨房的男人不多,几乎没有。
他们这栋楼里应该没有。
何小西进了厨房,就看到陆拥军在隔壁军嫂的指点下,煮好了一锅白粥,正在煎鸡蛋。
大家都在夸陆拥军顾家,夸她有福气。
何小西挺不服气的,我天天干的活,他就干一回,就变成他顾家我有福气了,说反了吧?
心里再不服气也不能表露出来,不然会被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小西上前接过锅铲,把已经有些糊了的煎鸡蛋盛出来。
又馏了几个馒头,调了点小咸菜。
早饭准备好了,何小西端着稀饭,准备回屋吃饭。
“你去洗脸刷牙,我端。”给何小西手里塞了一个煎鸡蛋让她端着,把她撵回屋。
陆拥军把饭送回屋,又把煤球炉封上火,把厨房打扫了一下,在军嫂们艳羡的目光里回去吃饭了。
“我们家那个,横草不动竖草不拿,家里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一个军嫂说。
另一位:“都一样,我们小耀小的时候拉裤子上了,我让他把脏裤子拿出去,人家就拿出去放那,都没说给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