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栋道:“六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子玉想了想,对小厮说:“你去把大门打开,请叶伯爷进来。”
听陈子玉要直接请叶思文进来,陈兴泰急了,问道:“六弟,你就这样让他进来?”
“那我们怎么办?”陈子玉不屑的盯着陈兴泰问道,“难道我们等他打进来?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现在开门,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继续闭门不出,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小厮得了命令,又连忙跑了出去,去给叶思文开门。
“轰!”
还不待小厮跑到门口,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没多少耐性的叶思文终于来硬的了,直接用炸药把陈子玉家的大门炸了。
陈子玉家的大门瞬间洞开,一队虎牙大队的士兵鱼贯而入,迅速将陈子玉他们所在的大厅包围了,包围之后,他们也不进门,只是警惕的站在原地,似乎在防备里面的人逃跑。
事到如今,陈子玉反而不急了,慢条斯理的坐下,开始细细的品茶,似乎外面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了。
除了陈子玉,也就刘子清还能保持淡定,但是他的淡定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他的手却出卖了他,他拿茶杯的那只手很明显在发抖。
其余九个人就没有陈子玉和刘子清的定力了,无论是官员,还是商人,都脸色发白、身体发抖,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了平时飞扬跋扈的神情。
“哈哈哈……”
叶思文带着爽朗的笑声,得意洋洋的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人,南京巡抚赵克文、南京总兵聂云都在其中。
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道:“原来大家都在啊!好,很好,免得我去一个个的找。”
陈子玉起身,向叶思文行礼,道:“草民不知伯爷驾到,有失远迎,真是失礼,草民再次给伯爷赔罪了。”
“没事!”叶思文手一挥,道:“本伯这不是不请自来吗?是本伯失礼在先,陈老板就不必自责了。”
陈子玉颔首,道:“伯爷说得有理,不过,一码归一码,伯爷,你今晚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吧!”
“哦!”叶思文眉毛一挑,问道:“有何不妥?”
陈子玉道:“叶伯爷,虽然你是大明的伯爷,但是你也不能私闯民宅吧!而且是用这么激烈的方法,你不知道,草民这扇大门的木料是南洋运回来的,要值几万两银子呢,伯爷就这样给草民炸了,草民这心,疼啊!”
众人听了陈子玉的话,不禁绝倒,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和叶思文扯闲篇,他是不是失心疯了啊?
其余人不知道陈子玉的意思,叶思文却是知道的,陈子玉是在试探自己手中有没有他犯罪的证据呢!若是有,那么破门而入就是正常的抓捕行为;若是没有,那么他叶思文就是私闯民宅,是犯罪,以陈子玉的地位,完全可以去控告叶思文一个私闯民宅、破坏老百姓的私有财产的罪名。
这种事情,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但是叶思文知道,这种事情在大明朝,一点也不荒谬。
叶思文在大明朝生活了两年,完全颠覆了后世对明朝的看法,他来到明朝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在大明朝,无论是民是官,都是很讲法律的,不仅百姓要遵守法律,就是官员,也得根据朱元璋定的大明律来办事。
大明朝的官员如果不守法,全国各地的御史们可不会放过他,大家知道,大明的御史都比较疯,比较闲,若是他看你不顺眼,绝对会想方设法抓住你的小辫子往死里坑。
“哈哈哈……”叶思文哈哈大笑起来,道:“陈老板,你言重了吧!你随时都是百万两银子上下,还会在乎这么几个小钱?”
陈子玉摇了摇头,道:“叶伯爷,您也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陈子玉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相信,叶思文应该还没有那么快找到他偷逃赋税的证据,所以,他要赌一赌,赌叶思文又在不按套路出牌。
“陈老板!”叶思文微笑道,“你就不要乱动心思了,本伯知道,你是研jin究bang过本伯的,既然你研jin究bang过本伯,那就应该了解本伯的做事原则,本伯可是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战的。”
第四十四章、斗智斗勇,针锋相对
“这是自然!”陈子玉点了点头,道:“虽然这样,草民还是希望看见一些货真价实的东西,否则草民是不会死心的。”
虽然叶思文表示自己有证据,但是陈子玉还是不死心,这是他唯一翻本的机会,也是整个江南商界翻本的机会。
陈子玉之所以这样坚持,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账目不似黄德兴的账目那样漏洞百出,他名下生意的账目都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一两个月的功夫,根本找不到他账目里的漏洞。
“你啊!”叶思文如同一个老友般,笑着指了指陈子玉,摇着头说:“难道本伯的人品就那样不值得你相信?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陈子玉点点头,道:“伯爷,也不是草民坚持,只是草民的大门无缘无故的被炸开,草民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而已,草民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叶思文笑着问:“你需要什么说法?”
陈子玉道:“无他,当然是叶伯爷为何要破门而入的证据。请问草民犯了什么罪,值得叶伯爷直接破门而入?”
“有人告你在这里秘密商议暴动,本伯特地带人来看看,这个理由行不行?”叶思文一上来,就给了陈子玉盖了一定大帽子。
“叶伯爷!”刘子清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您虽然是朝廷的伯爷,可是说话也是要负责任的哦!你说我们在秘密商议暴动,你哪只耳朵听见了的?”
叶思文看了看刘子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和刘子清搭话。
刘子清见叶思文不理会自己,略微感到有一些尴尬,冷哼一声,扭过头,自顾自的品茶。
叶思文笑眯眯的盯着陈子玉,问道:“陈老板,你说说,本伯的理由够不够好?”
“这个理由好是好。”陈子玉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们商议暴动,不应该是您应该管的事情吧!您只是江南税务司衙门的总督,管的只是查税的工作而已,只要您没有我们偷税漏税证据,您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了,您以江南税务司衙门总督的身份,来查我们有没有商议发动暴动,是不是有捞过界的嫌疑呢?”
“哈哈哈……”叶思文爽朗的笑了,道:“陈老板,以你的口才,来做生意真是浪费了,你应该去当状师,本伯敢保证,凭你这张嘴,告遍大江南北也不会输。”
叶思文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叶思文这不是骂人吗?要知道,古代的状师可不像现代的律师那般吃香,古代的状师,一般都是混不下去的读书人充当,只要当了状师,一辈子都不能再参加科考,地位底下得很。
叶思文如此撩拨陈子玉的神经,大家都在期待,期待陈子玉会怎样回应叶思文。
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叶思文**裸的挑衅,陈子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向叶思文拱了拱手,客气的说:“叶伯爷过誉了!”
叶思文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踱到一张茶几面前,坐下,开始慢慢的品茶。
见叶思文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在场的人多少有些失望,他们还巴巴的等着叶思文和陈子玉交锋呢!两人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交起锋来肯定很精彩。
陈子玉见叶思文就这样被自己噎得不说话,略微感到有些意外,问道:“叶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您还要不要给草民一个说法呢?要是您不能给草民一个说法,草民可要自己去都察院讨要说法,草民倒要问问他们,大明朝的官是不是可以随便把平头百姓的大门炸开。”
陈子玉这是在威胁叶思文呢!你不给我说法是吧!你牛逼是吧!我直接去找御史台,看你怕不怕。
叶思文眉毛一挑,道:“陈老板,你自己说说,秘密集会,商议如何暴动,算不算大罪?难道这一条罪状还不够治你?”
“叶伯爷!”陈子玉摇着头说,“草民说过,您只能查我偷税漏税的事情,至于我们集会干什么,你管不着。”
“对哦!”叶思文点点头,向赵克文招了招手,道:“陈老板,密议暴动的事情,我是管不着,但是赵大人这位南京的父母官总该管得着吧!赵大人,你和陈老板好好聊聊吧!”
叶思文倒是光棍,直接把问题扔给了赵克文,按照常理,这件事的确也该赵克文管。